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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是什么级别干部_供县长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时风到大王乡挂职锻炼的第一天,即遇到一桩投诉案件。那是阳春三月的一个上午,时风到大王乡镇政府报到后,按照惯例,中午是要为他摆一场接风宴的。现在离吃饭时间尚早,时风便一个人出了镇政府大门,顺着马路一直往东溜达。时风沿途走着的是一条石子路,顺着石子路蜿蜒而下的是一条小溪。小溪很细瘦,在注入春天的气息后,更加澄澈,清凌凌的,一路欢快地唱着歌儿,向前奔流。放眼望去,小溪两岸的田埂上、原野上,到处点缀着或红或白或紫的各色小花,近处或远处的杨柳,早已吐出醉人的新绿,到处绽放着一派盎然生机,让人恍然觉得,春天就这样破土而出了。
  时风顺着石子路,顺着小溪,一路往前蹀躞。春天的熏风一阵阵吹拂在脸上,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清爽,仿佛这风里也夹杂着丝丝缕缕甘甜的气息,让他如醉如痴,感到特别心旷神怡。不知不觉中,时风顺着石子路,一下子走出了离小镇一二里地的路程,来到一处村子前。这个村子紧挨在石子路边,并不大,村前村后都植满了树,枝叶如盖,葱葱郁郁,整个村子都掩映其间,犹如一幅色彩艳丽的水彩画。时风伫立在村子前,遽然被这种美深深地攫取了,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时风正被农村的美而深深陶醉时,迎面过来一个扛着铁锨的中年人。中年人显然是到田间去劳作的。时风主动上前与中年人搭讪,问他这个村叫什么名字。中年人说叫辛庄。
  时风谢过中年人,便围着这个叫辛庄的村子转悠起来。在村头的路边,时风居然发现有一个土地庙。这个土地庙,与绿树环绕的村子极不协调。而更让时风感到大煞风景的是,在土地庙前,竟然跪着一个老妇人,正在那里烧香叩头。老人有五六十岁的年纪,虽然天气并不冷,但头上依然习惯性地扎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围巾。老人一边不停地叩头祷告着什么,一边朝火堆里扔着一张又一张烧纸。由于烧纸堆放太多,有些燃烧不尽,不时腾起阵阵烟雾,与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形成一种强烈的反讽效果。
  时风不知道老人何故在这里烧纸祷告,禁不住好奇,凑到老人跟前。时风这一看不打紧,竟然看出了稀奇,只见老人跪拜的土地庙供台上,供奉着刘县长的照片!照片上的刘县长,正在主席台上挥手讲话,在照片的面前,摆放着一簇野山花和一块写有“刘春水”的姓名牌子。照片在会议大红幕布的衬托下,显得异常醒目。这张照片,应该属于网络下载的那种,在报纸或电视上颇为常见,经过电脑技术处理后,被制作成一幅大大的招贴画,如今被摆放在这里。时风感到有些不伦不类,让他差点笑出了声,但他很快掩饰住了自己。按照当地风俗,只有死人的照片才被供奉起来,而刘县长正健健康康的,怎么会被供奉在乡下的一个土地庙里呢?最让时风忍俊不禁的是,照片上的刘县长,其挥舞着手臂讲话的姿势,怎么看都与土地庙形成了漫画的效果。时风还在土地庙外面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则用红纸写的“跪求信”:
  
  跪求“包青天”刘春水
  
  刘春水县长:
  您是青山县的“包青天”!跪求您做主,还小民一个公道,求您帮我要回手术费和医药费吧!
  我是青山县大王乡辛庄村民郜秀英,现年52岁,去年6月29日夜晚,我的儿子金宝无辜被宋毛子用钢筋棍打断了双腿,为了给儿子治病,我只好到处借钱。家徒四壁的我已经花去了医疗费和手术费四万多元,现在我儿子就要做第二次手术了,但是高昂的手术费至今没有着落,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现在,凶手不仅逍遥法外,就连一分钱的医药费都没有支付!
  刘县长,凶手家的势力在当地一手遮天,我在讨要无门的情况下,只有向“包青天”您跪求了,跪求您给我这个将死之人主持公道,跪求您做主,帮我要回手术费和医药费吧!!!
  您的子民:郜秀英跪求
  
  这封“跪求信”是用毛笔工工整整写下的,显然是老人找别人代写的。如果真如“跪求信”中所言,老人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时风俯身问道:“大妈,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或许我能帮助你。”
  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探询的目光审视着时风。时风从老人的目光中,似乎看出了狐疑,自我介绍道:“大妈,我叫时风,是刚到大王乡挂职锻炼的乡长。”
  老人仍是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时风。她的目光告诉时风,她不相信这位年轻人会是大王乡的乡长。时风又一次用坚定的口吻说道:“大妈,我真的是大王乡的乡长。如果你相信我,尽管将困难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老人一听这句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老人哭得很悲恸,有些伤心欲绝,仿佛所有的委屈与不幸,久久地郁积在心中,如今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肆意地得到了释放与宣泄。时风忙上前扶住老人,并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便帮她因悲伤过度,而喘不上来气儿。老人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告诉时风,她丈夫去年刚过世,家里只有她与儿子两人相依为命。接着,郜大妈向时风哭诉了去年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不幸遭遇。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郜大妈有个20岁的儿子,叫金宝。金宝高中毕业后,一直闲在家里。一天晚上,无所事事的金宝,便约上村里的玩伴,一块儿到镇上的歌舞厅里唱歌。在唱歌的当儿,有个叫宋毛子的小混混,嫌金宝的嗓门像破锣,于是上前打断了唱兴正浓的金宝,骂骂咧咧道:“妈的,别干嚎了!像没杀死的猪一样,制造噪音!再嚎,房子都要震塌了!”金宝也是愣头青一个,刚走上社会,不知深浅,自然不吃宋毛子那一套。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扯起嗓子唱得更欢了。金宝的态度,让宋毛子认为是有意挑衅,不禁怒火中烧,上前薅住金宝的衣领,威胁道:“再唱,老子就让你唱着进来,哭着出去!”
  宋毛子说着,挥手在金宝的脖子上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金宝也不是一个瓤茬儿,说了一句认死理的话:“咋啦?歌舞厅也不是你家开的,你能唱,干吗不兴我唱?我掏了钱,当然得唱了!我要练嗓子呢――”金宝不甘示弱,将麦克风举到嘴边,示威一般再唱起来。这时气急败坏的宋毛子,早已忍耐不住了,挥起巴掌啪的一声,扇在金宝的脸上,一下子将麦克风扇在地板上,摔出很大的声响。金宝本要出手反击,早已被宋毛子身边的几个小混混,齐声发力摁倒在地。
  “妈个×!老子今天就是要封你的嘴!”宋毛子高声叫嚣着,跑到一个角落,操起一根钢筋棍冲上来,对准还在地上拼命抗争的金宝,噼里啪啦乱砸一气。宋毛子手中的钢筋棍,每一次砸下去,都带着一种很大的力度,只听钢筋棍与皮肉接触的刹那,发出极为沉闷的响声。伴随每一记闷响,金宝的嘴里都要发出“啊啊”的惨叫声。开始,金宝还本能地抱住脑袋,不断地扭动身子,以便躲避来自宋毛子与几个小混混对他的袭击。后来金宝便不动了,像一头死猪。宋毛子与几个小混混,以为出了人命,丢下手中的家伙落荒而逃。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令人有些猝不及防。当歌舞厅里倒下了人,老板才赶忙拨打了110与120。
  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金宝的命虽然保住了,但已造成双腿粉碎性骨折。在这场事故中,金宝的医疗费已花去4万多元。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郜大妈为给儿子治疗双腿,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该借的都借了,如今可谓债台高筑,家徒四壁。最让郜大妈寒心的是,这证据确凿的伤害案,却因为宋毛子上面有人,至今不仅逍遥法外,而且连一分钱的医疗费都不给。郜大妈多次找到派出所,希望将宋毛子抓起来,但派出所每次都以宋毛子人不在家为由,给拒绝了。郜大妈有几次明明挂着了宋毛子的面,但当她把情况报告给派出所时,派出所还是空手而归,说是宋毛子又潜逃了。如是反复几次,郜大妈实在是没辙了。现在,儿子又要做第二次手术了,巨额医疗费至今没有着落,哭告无门的郜大妈,每天只好跪在土地庙前,烧香叩头,希望能感动上苍,感动刘县长,让他在百忙之中过问此事,并帮忙讨要医疗费。
  听了郜大妈的哭诉,时风的内心有些激动。他没想到,刚到大王乡挂职的第一天,就碰到了这样的事。他想,这件事务必要管一管。时风纳闷地问道:“大妈,你说的这个宋毛子,上边到底有多大的篼子?他到底靠住了谁?你难道就没向乡政府反映一下吗?”
  “反映过,但都没用!”郜大妈抬起袖子揩拭了一下眼角,悲愤地说道,“宋毛子这个小王八犊子,关系厉害着哩!据说县里的刘县长,还是他家的亲戚。镇里一听说案子涉及到宋毛子,都以各种借口撒手不管了!”
  “大妈,既然你在这里跪求刘县长,那你为何不直接到县里去找刘县长呢?”一提及刘县长,时风变得格外谨慎起来。
  时风这次之所以能到大王乡挂职锻炼,说穿了,全是仰仗刘县长的关照。时风大学毕业后,被安排到县政府做秘书工作,成为刘县长最得力的秘书,也很快成为刘县长最赏识的人。据来自市里最可靠的消息称,明年刘县长就要到市里去工作了,因此在他动身之前,决定将时风的问题解决了,于是先安排时风到大王乡挂职锻炼一番。谁都知道,所谓锻炼,其实就是镀金,待到时机成熟之际,被一步擢升上去,担任要职。这在举国上下,几乎都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也是官场的一条潜规则。因此,今天对于涉及刘县长的问题,时风不得不表现出一种审慎的态度。
  “我也曾想过要到县里告状,但我晕车晕得厉害,实在去不了。再说了,宋毛子既然与刘县长是亲戚,他能不给刘县长打招呼么?我担心跑去了也是白搭,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在这里祷告,没准儿老天爷还真就显灵了哩!就看我儿子的造化吧……”郜大妈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出了内心的担忧。
  “大妈,你不要这么悲观失望,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我一定要过问的。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肯定会有个说理的地方,我就不信宋毛子长了三头六臂!”时风拉起还在地上跪着的郜大妈,劝慰道:“大妈,你先回家歇息歇息,不要拖垮了身子。照片你先拿回去吧,供一个活人的照片毕竟不妥。你的事儿,我一定想法帮你解决。过两天我还会再来的。”
  郜大妈这才捧起刘县长的照片,千恩万谢地回家了。
  
  告别了郜大妈,时风又踅回到了镇上。在路上,时风考虑最多的是,这个案子如果真的牵涉到刘县长,那还真有些棘手,那么他在处理这件事时,无疑会遇到阻力。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么他就不得不掂量掂量刘县长的分量。但郜大妈的这件事,他又不能不管。问题是如何管?如何巧妙地处理这件事情,又不伤及自己与刘县长的关系?时风一路踽踽独行着,都在思忖着这个问题。
  时风走至小镇上时,还顺便停下来,找了几个路人,询问有关宋毛子的为人。被问的人看到时风陌生的面孔,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都纷纷摇头,表示不愿多说。也有人闪烁其词,吞吞吐吐了几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时风立马意识到,事情还真不那么简单。
  时风来到一个小巷口,又拦住了一个牵小孩的女人。这个女人一听说是打探宋毛子的,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叫嚷起来:“这家伙呀,简直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到底了!这伙人简直就是个黑社会,依仗县里有人,经常在小镇上打架斗殴!他去年曾在歌舞厅,用钢筋棍将一个人的双腿打折了,到如今都没有赔偿一分钱。上个月,他喝醉了酒,东摇西晃地走在我五叔门口,因我五叔无意中笑了一下,他就对我五叔破口大骂,我五叔回敬了一句,他就大打出手。当时他吃了点亏,夜晚竟操起一把大砍刀,翻墙跳进我五叔的院子,将我五叔连砍了好几刀。当时我们也报了案,但派出所的人一听说是宋毛子,接警后故意磨磨蹭蹭,等到了宋毛子家,他早已逃之夭夭。如今,我五叔经过法医鉴定已构成重伤,派出所也立了案,但每次去找派出所,要求将宋毛子绳之以法,派出所的人都说宋毛子人不在家,无法抓捕归案……唉!你说说这派出所是干什么吃的?宋毛子不是明摆着仗势欺人么?!”
  这个女人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向时风说了这么多,因为过于激动,她的整个脸颊涨得通红。时风辞过女人,心情愈加沉重起来。他越发地坚定,郜大妈的事情他得管一管,宋毛子的事情也要追查一下。
  时风回到乡镇府食堂时,早过了开饭时间。这时的书记、副乡长几个人,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时风,他们不时地催促手下人,到大门口张望了一遍又一遍。正在焦急地等待中,时风终于蔫蔫地回来了。书记们忙招呼时风赶紧入席。时风落了座,书记半真半假地说笑道:“时乡长刚来的第一天,就给我们玩失踪啊?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时风摸出手机,才知道因没电自动关机了。时风歉意地笑笑:“实在抱歉,没电了。”一位副乡长接口道:“呵呵,我还以为大王乡有时乡长的相好哩,时乡长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急着要去见缝插针咧!”副乡长有意加重了“见缝插针”这几个字的语气,众人都听出了暧昧,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大家的笑,都有些坏坏的,意味深长。
  喝酒间隙,时风忍不住说出了郜大妈的事情,精明的书记及时拦住了时风的话头:“时乡长,你说的情况我清楚,我也知道宋毛子是条狗,但打狗总得看主人吧?你要真把这条狗给打了,回头刘县长一旦问起来,我们怎么交代?――算了!算了!今天专为你接风洗尘,不谈工作,只喝酒!”时风还要再说些什么,书记早已斟满一杯酒,递到了时风面前。时风只好勉强接过酒杯,灌了下去。这顿接风宴,时风一直闷闷地喝着酒,始终提不起精神。他只觉得,每一杯酒下到肚里,都是火辣辣的,灼烧得五脏六腑,疼痛不已。
  
  三天后,时风又一次来到了辛庄。时风这次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主要是为了解决郜大妈的事情。在没解决事情前,时风悄悄与她约法三章。郜大妈信誓旦旦道:“行!只要能为俺解决问题,你让俺咋说,俺咋说,你让俺咋做,俺咋做――俺保证只听你的!”
  时风便带领着郜大妈,又一次来到村头的土地庙前。郜大妈将刘县长的照片,规规矩矩地摆放在供台上,又拿出一沓黄表纸,开始跪在土地庙前焚烧起来。黄表纸在燃烧时,仍是腾起阵阵烟雾,片片灰烬在空中袅袅飘舞了一阵后,又若黑蝴蝶般落下来,静静地栖息在那儿。时风瞅着刘县长落了灰烬的照片,在心里说:对不起了刘县长!今天只好先委屈你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啦!
  时风从兜里掏出手机,先是给土地庙和刘县长照片拍了照,又将贴在土地庙上的那张“跪求信”,以及跪在土地庙前叩头烧纸的郜大妈,也拍了下来。之后,时风上网,以一名游客的身份,将这些图片连同郜大妈的不幸遭遇,一并发到了国内最有影响的天涯论坛。忙完这一切,时风拨通了刘县长的手机。时风用体己的口气将他在土地庙前看见的稀罕事,告诉了刘县长,并将郜大妈的遭遇,也一并做了简要汇报。听完时风的汇报,刘县长在电话那边表现得甚为震惊:“岂有此理!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等事儿?!你先稳定一下老人,最好让她先将照片撤下来,以免扩大不良影响。”
  时风说:“我也曾想到撤照片的事情,但劝说了几回,固执的老人就是不听,说是要等您下来处理这件事情哩。现在是和谐社会,我担心强行撤照片,会破坏干群关系。”
  刘县长说:“你先代我向老人赔个不是。告诉她,我对这件事情确实不知情。无论宋毛子靠住谁的关系,都是要处理的。我正参加市里的一个紧急会议,过两天就赶回去。”
  时风不无焦虑地说:“现在网络太发达了,听说有人已将这件事,连同照片发到网上了,现在网上到处都在转发、跟帖这则消息呢!我们应尽快消除负面影响才是!”刘县长说:“我现在就给宣传部陈部长打电话,由宣传部负责督促有关部门,尽快处理这件事情!”刘县长说完,啪的一声,将手机挂了。
  情况果然如时风所预期的那样。不一会儿,县委宣传部的陈部长,就将电话打过来了:“是时风吗?我是陈飞扬。你现在在哪儿?”“我在辛庄呢。请问陈部长有何指示?”时风明知故问。“青山县这下可出大名了!现在网络上到处都在风传着《青山县县长被老人请上庙堂供奉,磕头求助帮讨医疗费》的帖子!刚才刘县长已给我打电话了,要求妥善处理郜秀英老人的问题――这样吧,你让老人先将刘县长的照片撤下来,我下午专程到大王乡,协同乡里一块处理这件事情。”陈部长挂下电话前,骂了一句粗口:“妈的,你看看这事,被弄成啥样了!”
  时风接完电话,将手机装进兜里,想笑,却没笑出来。
  
  自从时风将有关郜大妈的帖子发在天涯论坛上后,很快在各大网络论坛及微博上传播开来,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时风以前也意识到网络的力量,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网络的力量会这么大。时风正是通过这件事,才真正认识到网络的威力。时风返回乡政府后,整个上午,乡里便电话声不断:有希望给郜大妈捐钱的;有对宋毛子表示谴责的;有骂乡政府不作为的;也有各地记者希望了解情况的……当然,时风也听说了,更有不少人将电话打到了县委、县政府。
  很快,陈部长代表县委、县政府,通过媒体向公众通报了如下处理意见:一、青山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此事,诚恳接受社会各界及舆论监督;二、责成大王乡党委、政府同郜秀英老人及其儿子见面,详细了解伤者目前身体状况,决定先拿出一笔费用,对其手术给予救助;三、对于涉案情况,安排公安、司法部门依法快速处理。
  
  又是一年的阳春三月,燕子啁啾,莺飞草长。升任青山县副县长的时风,到大王乡检查工作时,一个人专程又来到辛庄看望郜大妈。此时,郜大妈的儿子金宝,在医院的积极治疗下,除了走路有些跛外,其他基本没有大碍,如今在熟人的介绍下,已出门打工去了。
  在郜大妈的家里,时风意外地看到了这样一幕:在她家的供桌上,竟然摆放着他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也是他在主席台上讲话的那种,面前摆有野花,还有一张姓名牌。显然,照片是郜大妈通过别人之手从网络上下载的,经过放大后,被镶嵌在一个玻璃相框里。时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时风不知道,郜大妈为什么要将他的照片供奉在这里?
  郜大妈有些尴尬,一时手足无措,窘迫中,赶紧上前,从供桌上拿起时风的照片,朝玻璃上连哈了几口气,然后抬起一只胳膊,用衣袖在相框上,小心翼翼地揩了又揩,仿佛要将上面看不见的灰尘都擦干净,她嗫嚅道:“时县长,俺在电视上看到,你到县里当大官了!俺其他大道理不懂,但知道你是一个大好人。俺儿子的事,多亏了你出面,要不还不知道是个啥结果哩!俺供你的照片没有其他意思,不像上回――上回俺是没法儿了,所以才听信了别人的主意,用了那个孬招儿!这回,俺是真的把你当神一样敬奉着呢!俺每天都要跪在这儿祷告一番,就是希望老天爷多保佑你这个大好人,让你当更大的官,多为我们老百姓办事儿!”
  时风本来还要再说些什么,但喉结上下嚅动了几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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