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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击心灵的文字】赵石心灵的声音漫画

时间:2019-02-1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青山绿水,月夜,情歌,斗牛,油茶,鼓楼,花桥,是迷人侗乡的同义语,是侗族聚居地黔东南的诗与画,是百读不厌的巨著,是滋养子孙千秋万代的精神与物质财富,更是作家创作取之不尽的源泉。侗族文学始于何时,难以查考。但要论作家文学,老作家谭良洲无疑是侗族第一代有成就的作家之一。
  1956年,谭良洲还是天柱民族中学高中二年级学生,即率先在当时贵州惟一的文艺期刊《贵州文艺》上发表散文《赵大叔》。以后,陆续在《山花》、《上海文学》、《民族文学》、《萌芽》、《解放军文艺》、《人民文学》等刊物上发表小说,并先后出版短篇小说集《侗家女》、散文集《迷人的侗乡》,长篇小说《豪杰风云》、《少女梦》、《侗乡》、《歌师》,成为贵州有影响的作家。谭良洲来自风光绮丽,多姿多彩的侗族山乡,以自己独特的视角,独特的艺术手段,从不同的角度,再现了侗族生活,记录了侗族前进的历史足迹。在谭良洲的作品中,如果从认识侗族历史的长度和生活的宽度而言,欣赏中短篇小说集《月色清明的夜晚》无疑是不错的选择。同时,还可以清晰看到作家创作的前进轨迹。
  由一定地域、一定历史、一定习惯形成的民风民情,是揭示这个民族的民族心理、民族特性的重要窗口,同时,可以准确地折射民族的发展变化。《月色清明的夜晚》这方面的展示最为充分,构成小说集最为瑰丽的色彩。迎娶新娘,不是像城里人那样要开小轿车,要摄像,而是要靠唱歌“闯关”。没有能说会唱的男子当主将,唱输了,就得拿“买路钱”,拿出礼物送给“拦路”的姑娘们,通融过关。当然,侗家人对歌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双方文化和智慧的较量(《拦路歌》)。夫家怕姑娘嫁过来生活不习惯,寂寞,要派人陪伴几天;赶歌会,玩山,唱山歌表心迹,找心爱的人(《赶歌会》、《玩山》);斗牛、杀牛,过斗牛节,祈求风调雨顺,免除灾害;人一出生,大人要给他在山前屋后栽一棵树,名日“生死树”。这棵生死树,关系一生幸福,须小心看护,到本人回归大自然的时候,用它制成“老屋”,掩埋自己,重归于大自然。在牛圈里生孩子,盼望孩子像牛一样健壮……
  集子里描写的侗乡民风民情,像侗乡的山花,瑰丽多姿,但作家并没有停留于猎奇,或者表象的记录,停留在为了满足受众的低水准消费,而着力于创造这些民族文化的主体,着力于侗家人的命运,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着力于侗家各色人等内心世界的揭示。进入八十年代以后,中国文学和世界文学交流空前增多,中国作家不仅继承了自己描写外在的“白描”传统,同时,接受了西方许多有用的经验,开始着眼于更为深刻的主题:人性,人的主体意识,人的隐秘世界;探讨人的尴尬与无奈,扼杀个性,扼杀自我意识等等。文艺界将这样一种转变概括为“向内转”,标志着中国文学创作向前迈出了一大步。这一点,在作家谭良洲的集子里有许多生动的表现。因而,这部集子就既具有记录历史,记录民风民情,向读者多角度展示侗乡风貌的品格,又具备了进人21世纪中国文学先进行列的品格。善良、聪明的婢美被爱她的婆婆和丈夫逼到牛圈里生孩子,由于不能得到及时救治,孩子死在肚子里,自己奄奄一息。婢美抗争过,还有行政力量的干涉,但是,落后的力量太强大,她失败了。她的人生尊严受到侵害,人性被挤压。作家在读者面前展示了这样一幅凄美的图景:“月色,多好的月色啊!牛棚的板壁有一条缝,她从那缝隙中望出去,寨路青石板是明晃晃的。竹林、山峦、鼓楼、榕树,在蓝色的天幕下,像是一幅动人的剪影。远处的寨楼里,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和咿咿呀呀的牛腿琴声传来,悠扬、悦耳……”(《月色清明的月夜》)读到这里,不能不潸然泪下。
  陈爱牛是作家笔下的另一类农民。斗牛,它带着欢乐,带着传统文化,同时带着迷信色彩,进入侗族人民生活,进入这个爱牛如命的农民血液里,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作为存在多元文化的侗族地区,落后意识不可避免地对陈爱牛产生着影响,有过和时代不合拍的表现。在活生生的事实面前,他在进步与落后之间毅然决然地作了正确选择,放弃了“吃牛瘪”,消除了斗牛、祭牛,消弭天灾的迷信意识。斗牛节作为传统节日,实现了成为侗家娱乐、联络感情的转变,陈爱牛成了这种具有历史意义意识领域里变革的亮点(《斗牛节》)。70多岁的卡普嘎佬把和自己生命联系在一起的“生死树”贡献给毛主席纪念堂,不料,他热爱领袖的感情被利用,“生死树”并没有运去北京,而运进了县委大院。在“文革”中被冲击的县委书记恢复职务,把砍下来的生死树归还给卡普嘎佬。作家从政权层面揭示了侗族生活矛盾,记录了侗族前进的足迹。
  写侗族的人物,如果不是神似,则极有可能穿的是侗族衣服,说的是另外民族的话,做的是另外民族的事,是另外的民族的精神境界。这种情形,在许多作品中常见。谭良洲作品中的人物,则彻头彻尾,彻里彻外都是侗族。他们穿的是侗族服装,过的是侗族生活,说的是侗族的话,是用侗族特有的思维方式想问题和处理问题。作家笔下的侗族姑娘,个个能说会唱,质朴善良;男子耿直,难免粗鲁;老人特别记情,记共产党的情,记朋友的情;想别人多,想自己少……特别是语言,其独特韵味是无可替代的。侗族不仅穿着讲究美,说话同样讲究美,话说得不好听,在侗族人看来,是很丢脸的事,女人尤其如此。因而,侗族人很少直统统地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借用象征、比喻、讲故事,曲曲折折地表情达意。称特别会唱歌,盘歌特别有经验的人为“老叫雀”,领姑娘们对歌,特别有办法的叫“姑娘头”。作品描写打扮,也很有特色。“阿梦娜打扮自己,什么化妆品都不要,只要个圆圆的镜子,一把弯弯的木梳,一片两指头宽的红纸,几根细麻线拧成的一股绳沾上草木灰,把眉毛修成一弯新月,把刘海剪齐整,再抹上一点油……”活脱脱一位侗族姑娘立于纸上(《赶歌会》)。侗族姑娘开朗、泼辣,同时,不乏温柔。要及早作准备,截住迎亲队伍,姑娘急着喊“姑娘头”,“姑娘头”却没有好话:“是哪个叫我,喊魂呀!”(《拦路歌》)。这就是侗族姑娘说的话,而且只能是对女伴说。
  读谭良洲的小说,极像进入侗乡大山里,曲径通幽;还像溯源山间溪流,忽儿铮铮淙淙,忽儿平静如镜,忽儿高歌猛进,忽儿踪影全无,待以为消失,却忽又冒了出来。出人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绘景绘物绘人,形神兼备,而且处处透着浓浓的侗味,与别的民族无类似或雷同之处。如果作家自己不是侗族,写的不是他最为熟悉的生活,是他最为熟悉的人,不是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是没法有这样精彩的艺术表现的。
  如果说,侗族从几千年前的百越民族到1949年,彻底摆脱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的境地,绝大多数人成为侗乡的主人,是个史无前例的大变革,那么,80年代的思想大解放,侗乡人民才真正意识自己的存在价值,意识到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历史的主人。侗家人由解放前最底层的人变成真正的历史的创造者,这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历史跨度,《月色清明的夜晚》都有所触及,在作品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折射。从这个角度说,认识广度胜于作家某一部长篇作品。
  1951年,我和作家谭良洲一同考进贵州省天柱民族中学,进入本校高中,老作家刘荣敏成了我们同窗。他俩率先开始文学创作,并在同一刊物《贵州文艺》上发表处女作。同年,我在同一期刊上发表作品。之后,我们三人同时幸运地考上贵阳师范学院(贵州师范大学前身),学习汉语言文学。此后,谭良洲、刘荣敏去了文化界,我去了教育界,职业尽管不同,却不妨碍我们成为至交和文友。过去半个多世纪,谭良洲“衣带渐宽终不悔”,笔耕不辍。而今又把多年积下的旧作集结问世。仅就这一点,也足以让我这个老同窗,老朋友为他引以为自豪。
  责任编辑:龙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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