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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一种归宿_藏品的归宿种种

时间:2019-02-1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藏品来路清楚,叫流传有自。一件藏品,能够藏于识家,应该是其最好的归宿。这是一种理想。而事实演绎出来的故事,饱含着藏家不为人知的酸楚。      子孙卖掉方悔悟
  希望藏品能够传宗接代,子子孙孙流传下去,是每一位收藏家自古以来就有的心态。他们用自己的一生,用尽自己的财富,把人们看不上的东西从四面八方,从犄角旮旯收集回家,然后分门别类,有的甚至还要编上目录,记录下收藏的经历。后来这些经历就成了收藏界里为人们乐道的掌故。一件藏品,如果能够有这样纪实性又可核查的故事,身价就会百倍千倍。
  藏品在一个收藏家的身后,很难被传下去,这里面的原因虽然复杂,但大至不外乎子孙的爱好与父辈大相径庭。
  孙老二和老大的父亲,一辈子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收藏。老爷子旁的不好,专爱收集清代中期的瓷器,一辈子也藏了几件很不错的玩意儿。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总想把大儿子熏陶出来,希望他能守住这辈子的这点收获。可孙老大回忆说,他打小就看见他妈为了他爸买瓷器,时不时地吵架。他就记得小时候想买一分钱一块的糖,他爸都不让买,全家省下的钱都让他爸买古玩了。当时买这些东西很冒险,那时候管私人买古玩叫倒卖文物,家里边还总是为他爸提心吊胆的。所以老大从小就反感这些破东西。老大不学,老爷子又教老二,老二加一个更字,打死也不学那玩意儿。有一天,老爷子吃完晚饭,想出去遛弯,还没出门就歪门口了,送医院连气都没了,一点罪也没受。剩下这满屋子的瓷器,哥儿俩商量,眼下古玩热起来,“咱俩谁也不是玩这个的,找个主,给的钱够花,就卖。”哥儿俩找了好几拨人,都是人家出价不合他哥儿俩的胃口。这也不能怪人家,这几拨人都是练地摊的,手里本来就没多少本钱,都是些蒙着买蒙着卖的主儿。出价最高的一个,顶多给一万。哥儿俩琢磨着怎么着这堆破东西也值两万,没两万别想拿走。
  这一搁有小半年,还真来一主儿,看了几件东西,二话没说,一口应下两万不多不少。哥儿俩一听这哥们儿这么大方,肯定是个冤大头。老二说不成,“我们老爷子没之前说了,这堆瓷器,起码两万五。”那哥们儿心里说这两傻兄弟,两万五没划价,钱撂下,东西拉走。哥儿俩一人一半,坐家里还真数了会儿,虽然没把手指头数酸了,也算过了瘾。这么好的感觉,这么阳光的心情,没过俩月,老大就听人说,那堆瓷器里面一件清中期的青花瓶,人家就卖了好几万。老二问好几万是几万?老大说反正是咱哥儿俩赔了。找那丫去!费了很大劲儿,找着那主儿,还不错,没说根本就不认识孙家老大老二。老大责备那主儿说:“你当时也没说我们的玩意儿值多少钱,你不是蒙我们哥儿俩不懂吗?”那主儿说:“哥哥您别介,两万五是你们开的价。我有病呀!说这东西值五万二?您说是不是。”哥儿俩一听也是这个理儿。老二说您挣了那么多,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俩一点补偿。那主说行,中午请哥儿俩吃饭乐呵乐呵。
  事后,那主儿说了句明白话,“没有这样棒槌的收藏家后代,您让我们上哪儿去淘换既便宜又好的东西去。他们都明白了,那我们还不喝西北风去?”
  
  边藏边玩边卖
  个人藏品还有一种归宿,它不是要等到藏它的人走了以后才流落市场,而是藏它的那个人,玩完了,玩够了,玩腻歪了以后,想淘换别的东西,把原来的东西拿出来卖掉。这类藏品流向市场,一般都价格不菲。不过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么绝对,不论你玩得多好,也总有玩不到的地方,你就把一件古玩玩腻歪了,你也有看不清楚的地方。
  “大麦子”是我写文章的时候,跟他商量好,给他起的外号,他说用真名,哪怕是用真姓,也不让我写他的故事。当我把这个外号说给他的时候,他说高,他说他这个人从小的时候就有个毛病,逮着什么卖什么,铰过电线,拨出里面的铜芯卖钱。后来长大了,这些小毛病都改了,喜欢上收藏以后,因为其性格不能专一,见着什么玩什么。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他就开始玩古玩,那时候到外地去收古玩是很冒险的事情,当时管他们这些跑来跑去淘换古玩的人叫倒卖文物,抓住了,少说也得来两年。大麦子就是在这种形势下玩起来的,靠了他小时候铰电线那股子机灵劲儿,还真没被人逮着过。开始他收藏民间金银首饰,“那时候,年份好、品相好的,比如一个清代银手镯,顶多20块钱。一次淘换十几个,回来玩上一阵子。”头俩年大麦子告诉我说,不仅玩得爽,卖得也爽。就那个清代银手镯,在当时起码卖几百元。后来他又玩粉彩。2004年,一朋友帮他找了一个市场办个人藏品展。展是名义,实际要卖东西,场地不要钱,约好东西卖了,给人家10%作回报。这不挺好的事吗?
  有时候人呀,不能都遇上好事。展卖都完事了,他老婆问他那件道光粉彩瓶卖了多少钱。大麦子一拍脑门,卖漏了。记得卖的时候,是他大麦子告诉人家这是清末民初的东西,3000元就出了。“您说这古玩的命运,走了眼,就差那么多。”最后他解嘲地说:“反正咱也玩够了,里面的文化都留下了,钱让人家挣去吧。”说是这么说,到我采访他的时候,他还是对这事耿耿于怀。
  有些人,不仅玩腻了,玩够了,而且还编出一些故事来推销自己的藏品,说为了买大房子,说为了买好车,说为了孩子留学的,说为了出国定居的……通常淘换古玩的人买了东西以后,就不再去印证故事真假。而我因为接触得比较多,有些人又是半熟脸的朋友,时间一长就看出来了。说买大房子的,最后也没买;说买好车的,也没见着好车开出来;说孩子留学,最后也都在身边呢;说出国定居的,现在还在一小区里窝着。藏品在他们手里,除了那部分流向市场的以外,剩下的大都不知所终。因为他们不是张伯驹,不是王世襄。
  
  自己生前处理掉
  什么是藏品最好的归宿,虽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最好的归宿,还是应该让藏品藏于识家最好。这也是人们从收藏史及收藏现实中发现的一个很无奈的选择。它的缺陷是明显的,因为藏于识家,对于一个收藏者来说,意味着其藏品的彻底分散化。藏品很难显示出在原藏者那里的意义与价值。
  宋老就是这样处理藏品的。宋老跟我是同行,都是吃文饭的,就辈分论,他应该算是我的长辈了。他的收藏很精,好藏书,没有杂项,但就藏书来说,他也不是什么书都藏。年轻的时候,喜欢读《红楼梦》,一辈子下来,但凡与《红楼梦》有关的书都在其收藏之列。就《红楼梦》版本,从线装到平装,应有尽有。宋老藏《红楼梦》,最早不是为了收藏,一开始他也想研究这部书。可能是受当年《红楼梦》热的影响,宋老如是说。退休之前,工作忙,没时间,退休后,宋老才开始研究,他说他的研究,不是为发表的那种,而纯粹是出于自己的爱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玩儿。有时候一下打开好几个不同版本的《红楼梦》,看上一个下午,或是一个晚上,记下几条心得,“那才叫一个享受。”老人说这话的时候,手里还抚摸着一套旧版《红楼梦》,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似的。老人表情上的那种幸福感,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个词来形容。
  可是当我要写这篇文字,再去见老人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老人的藏书好像一下子蒸发了似的。我惊奇地问老人,书哪儿去啦?老人和蔼地述说着书的归宿――其中一小部分赠送给了老人的侄子。老人侄子也喜欢藏书,但不专藏《红楼梦》,老人就把一些旧版给了他,算是为侄子增添一些版本之藏。其余的分别转让给了一些《红楼梦》的收藏者与爱好者。我问老人,“你的藏书,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干吗不留给儿孙呢?”老人笑笑,是那种很无奈的笑。老人告诉我说,当年为了让儿子好找工作,又不容易犯错误,说什么也不让他学文科,后来孙子也学的是工科。看着这一大堆书,儿孙都说没用。“留着吧,留到最后,也得让他们卖了废纸。不如送给爱书人。”他老人家说古人也有这种说法,算是藏品的真正归宿。
  那么藏品的真正归宿,应该是从藏家到藏家,但现实中,这样的理想,却总要通过市场来完成。结果就出现了藏品从藏家出来,在市场里面转来转去,其中的一部分变成了保值增值的投资项目,继而失去了藏的价值。但是像宋老这样的人,仍然坚守着原本意义上的收藏理念,保护着藏品通往其应有归宿的途径。从个人理财角度上说,宋老家很可能的确损失了一笔可进账的钱财,但同时他也获得了一种传承收藏文化的价值。
  可以说,没有那些个不懂收藏的晚辈,也许就不会有古玩商贩的高回报收益,没有懂得收藏价值的藏家,也就不会有源远流长的收藏历史。
  编辑/王文娜 wangwenna@yeah.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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