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文章结合彩陶图画中的两种意象表现形式，分析了原始彩陶图画中的丰富意蕴所在，论述了彩陶图画意象的表现性及装饰性，并用西安半坡、甘肃临洮出土的彩陶实例，具体阐述了陶器上的图画如何传达意象。
关键词：彩陶图画 意象性 意象表现
新石器时代文化存在的形式之一――彩陶诞生―发展，历经繁荣至衰落，走过了几千年的历史。在这漫长的艺术发展进程中，彩陶艺术渗透了原始先民的无数心血，集中体现了先祖的智慧与力量，反映了我国远古人类的自然观、艺术精神及审美意识，使以图画组合的形态出现、以艺术特征而存在的彩陶成为集实用性、艺术性、象征性于一体的多重价值原始艺术文化。
一、彩陶图画的丰富意蕴
半坡类型彩陶早期的象形人面鱼纹和以鱼、鹿、羊、蛙为对象的装饰反映了一种原始的图腾气息；其上绘有虫、鱼、鸟、兽等图形在人面网纹盆的口沿上，并绘有类似于现在八卦方位图的图案和二三十种前文字符号，这些纹饰与符号相互组合、互相穿插，再现了彩陶图画的内涵，也是图画文字的一种形式。庙底沟类型彩陶中的宽带纹、细线纹、月牙纹体现了日月、昼夜、冷暖更替的自然现象。大汶口文化八角星纹彩陶以井字形构成八角形符号，四射的八角形寓意无际的天空，中间的方形象征着土地，再现了四时八节的框架形式，表现了一年四季的更替，表现出原始人类对当时世界的认识和自然的敬仰。彩陶表面所刻绘在各类精美图画、符号及纹饰成为人类古文字产生之前重要的文化表现，完整地记录了原始人类的生活状况，同时传达出其内在的精神需求，体现了不同的人的精神世界的种种观念与认识。随着人类情感世界的不断丰富，彩陶适时地成为承载人类情感和愿望的载体。在文字产生以前的时代，彩陶就是以图形符号为特征的文化史，是借助图像符号来表达思维的语言，传递着原始先民丰富的内心世界。
二、彩陶图画的意象形式
“意象”一词往往带有较多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中西方对这一概念的理解也不尽相同。在中国传统美学的研究中必然会遇到“意象”问题，所谓“中国传统美学之所以特别重视意象，正是中国传统文化‘尚象’思维在审美领域的延伸”。①意象形式指的是装饰造型，虽然有具体所指，却并非完完全全地按照事物原本的样子进行表现，不拘于被表现的对象原型，而是抓住被表现对象的主要特征进行夸张、组合、添加、简化、特异、变形等处理，使所创造的形象能让人联想到现实中的具体事物，但又不完全是现实事物的模拟与再现，给观者留出了想象的空间。
意象形式的装饰造型在原始彩陶艺术中也被普遍地运用着，其中有着大量象形性的彩陶图画都是采用这种意象形式来表达的。从原始彩陶艺术的实例来看，意象性的图画在原始彩陶艺术中所占比例很大，但其艺术性的突出对彩陶艺术文化研究非常重要。彩陶的造型是体现想象力的重要方面、体现艺术性的主要环节，其也受到文化观念的影响，因文化表达的内涵特点、表达方式的差别而产生变化。文化观的支配赋予器物自然物的形态，与超越物象的形象基础使彩陶具有生命的意义与价值，再现万物有灵的崇拜观念。彩陶图画中的意象主要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完全由原始人虚构出来的形象，大多是几种现实形象的组合，表现自然中不存在的形象，主要是通过想象和幻想，如中国仰韶文化彩陶盆上的人面鱼纹；另一种形式，也是使用最多的意象形式，是由具象的形象变化而来的。
三、彩陶图画的“意象达意”
彩陶的造型是体现艺术想象力的重要方面，受到各个时期文化观念的支配，其装饰表现方式也有很大变化，显示出多样性的特征，又兼具丰富的文化内涵，传达了文化观念形态、生活场景及自然规律等。如在西安半坡出土的人面鱼纹盆，其中人面纹分为上、中、下三段，中部额头部纹饰左右对分，一半为半月形纹饰、一半为黑色，是借助月亮圆缺这种规律显示了昼夜相分、消长转换的意象。在人面纹两个耳部地方各有一小鱼形纹样，以这种鱼纹对应的形式展现一日之中昼夜相互交替的意象，同时，盆中的鱼纹是以“阴阳鱼”的形式出现，“阴阳又是以气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所以又以在人面纹下部、嘴角两侧的鱼纹，以人的呼吸吐纳来比拟太阳吞吐寒热之气，再现季节规律变化的寓意象征。人面纹顶部，黑白三角形纹饰相重叠的形式再现阴阳之气相分相合的意象。人面鱼纹在这里通过意象性的表现形式出现，一方面是为了传达一定的文化观念，同时也是文化寓意表示的需要。”②
在甘肃临洮辛店出土的彩陶盆制作精美，纹饰繁复华丽，色彩漆黑浓重，内外布局层层延展，结构形式复杂多变，同时传递出丰富的寓意内涵。彩陶盆底部中心是动物形纹饰，三组相连接的波浪形纹饰位于口沿部位，彩陶盆外侧上半部绘制的纹饰带与盆内纹饰完全相同；盆正中动物的躯体以椭圆的网纹形态为主，椭圆网纹的外侧，并列绘制着一条粗线纹，圆圈纹上下有头尾形象相连接，创造了以蛙黾形象为象征的宇宙之神。在中心动物形象中，头部两眼的圆圈纹，实为日月的形象再现；动物尾部的三角纹与点纹的组合是以织女星为北极星的象征表示。两眼之间，以两个上下连接对应的弧边形三角纹相间隔，反映出日月轮回、昼夜更替、寒来暑往、交替往来的意象。底部中心圆圈纹至口沿部位由两层三组波浪形纹形成了周圈纹饰带，以三节纹饰的起伏交替形式出现，为三阴三阳相分和交替运动的象征再现。内外三节划分的纹饰特征，是上下两半年寒热相分的形式表示，也是一年12个月周期划分的形式标志。彩陶盆口沿部以圆圈点纹与三角纹组合的单元纹饰，在单元纹饰之间，夹杂绘有数目不等但有规律变化的并列短线纹，形成两半相分又相对应的形态；以其奇、偶数特征的形式表示，再现寒热阴阳相分对应划分的意象。6条并列短线纹的对应形式，是上下两半年的月份表示，也是一年12个月的周期之数。
结语
原始彩陶图画语言从岩画、原始刻画、原始巫术中汲取营养，使彩陶艺术得以丰富和发展。新石器时代的彩陶以艺术的形式存在，展现了艺术的起源、发展的过程，体现了早期的艺术风格。这种图画表示的文化形式，是文化记载传承的最早形式之一，这种图画形式以系列的纹饰形态及符号的组合，记录了当时的生存状态，反映了特定的文化内涵，传递出一定的观念信仰，显示了图画达意的基本特征。
（注：本文为黄冈师范学院青年科研基金项目《原始彩陶图画意象性的研究》，项目编号：09CQ127）
注释：
①汪欲雄.意象探索[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3.
②蒋书庆.彩陶艺术简史[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73.
作者单位：黄冈师范学院美术学院
（责任编辑：贺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