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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这样了等 只能这样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绵柔无骨,应是真正融化在情爱里时才会有的风情体态吧。当我第一次在《红楼梦》里读到这个词及与此相关的情节,我模模糊糊明白了情爱是怎么一回事。有时也会有意无意去观察身边的一些女人。特别羡慕那些身子骨绵绵柔柔的,想她们都被满满的幸福娇惯着。
  对绵柔无骨作这样浅显的理解,或许是我的年少无知。那时的愿望和快乐一样单纯,我着迷于面上的事物更甚于内心,以为一句情话一个拥抱要好过许多默默的关爱。
  “沧桑过后,我更爱你三分”,现在,也许我更认同那些有着坚硬的线条和表情的女人,觉得她们也许更扛得住自己的命,也更能争取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一次与人闲说南北方诗人的不同,在北方人看来,南方这个区域总显得开阔不够但纵深有余。不知怎么的,我便突然想到这个词,并将这个词与南方联系起来。在我眼里,南方是旖旎多彩的,它有它的刚,也有它的柔,但绵柔无骨,应该可算作南方众多面里较典型的一面,这也是南方特生活特通俗的一面,酥酥的绵绵的。南方太多的雨水、太漫长的花季,南方的长街里巷和小桥流水,以及人们过于膨胀的温柔欲望,让南方有了这么一种骨子里的媚。
  我很高兴我一直生活在南方,大多数时光都被南方这温和的一面抚慰着。我不想说我如何因为习惯而热爱我现实的生活,有些东西是显而易见又心照不宣的。我生命里的惰性让我对南方的温和有种深深的依恋,这份依恋,其实更是自己的内心对相对安逸生活的一种喜欢,对动荡不定的生活的本能排斥和恐惧。这样的生活充满了无数可能的小诗意,也许不够激烈,更不够纯粹,也许更缺乏了一种锐利,但它是纤巧的,也是安静的,像一个人在静处,也像在深夜里与喜欢的人面对。
  我的很多诗便与南方这个地理相关联。我愿意我的诗是婉约的,因为它与我的生活是般配的,这也是我的生活真实。我宁愿丢掉那些太硬朗的句子,比起那些空阔的诗,我更愿意呈现那些庸常的人世的姿态。
  便将不跟风,不赶时髦,认真、独立、执著、自足,将诗歌目光投在像自己一样普通的人与事上,在内心更多地开掘诗歌的窑藏,作为我的诗写方式。便守着一份自我。有时候也会开玩笑或者赌气地说,我将辽阔让给你们,我独守我的一分真二分温柔三分小。
  只能这样了。
  
  爱相随(组诗) 荣荣
  
  飞雪岩
  有时候流水也会有蓬松的羽毛
  给个理由它就飞了
  
  为此它准备了多久
  一路奔波并努力清澈着
  为什么又突然落下来
  像一场迅速瓦解的激情
  
  也许孤寂太久
  成群结队的绿更像是来自春天的阻碍
  
  它飞起来的时候
  天空也按下了云头
  黄昏的归鸟收住了翅膀
  让出了一小片暮色
  
  但我仍想用两条腿追赶这片流水
  用绝望对付身边的落花
  仍想用心底的流淌
  完成它忧伤的前程
  
  春服既成
  春服既成 春光傅面
  我执意进入的这个春天却仍有阻碍
  需要一两句软言俏语像雨落无声
  需要停顿 且将去年的脚步收住
  将梦放回床头
  童子顾自嬉戏 流水仍在向东
  高朋三四个 正在凑彻夜的酒席
  爱情总在最后一刻被人想起
  不能再错过了 我要独自上路
  在一百个花园里找到那朵花开
  我内心的热 汗湿贴身的衣衫
  这盲目而危险的爱啊
  正被谁窥破――
  那惊慌的翅膀所试图遮掩的……
  
  相隔
  多么地不靠谱
  我拉住的手我揪问的心
  
  隔着一小节害羞的青春
  隔着薄薄衣衫下的心潮起伏
  隔着夜色夜色里潜伏着的巨大不安
  像花隔着叶 疼隔着痛
  一片水隔着泛滥的饥渴
  接下来的一杯茶隔着滚烫的嘴唇
  接下来的日子隔着不受力的虚空
  在那里离愁别恨隔着万水千山
  隔着一枚针!
  
  此刻 它顶着我的心它还在努力缝纫我满腹的苍茫
  多么地不靠谱
  我还没与你厮守过 天已荒了地已老了
  
  爱人
  爱人月光不是安慰而你是
  你回来 所有的鸟都叫归鸟
  
  你一到 家饭菜就熟了
  你一坐 下嘈杂退到了门外
  你笑了 屋子就亮了
  你一侧身灯就黑了
  
  而你一入梦 我就被撇在了外面
  你一照镜子 我的头发又少了
  岁月露出的锋芒 总是自伤的暗器
  这其中有多少不公
  
  在卧室里作战 在客厅里和解
  在餐桌上平复心绪
  也算是翻来覆去的日常
  
  爱人 一朵花分神了就该谢了
  窗户老旧了 更易分辨风声
  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努力做个俗世里的好女人
  我努力只是你的
  一条走到黑的路
  
  爱相随
  对于两只凄惶的小鸟
  天空的住所太过阔绰了
  一个枝头就能屏息敛翅
  一片叶子足够遮挡眼前的黑夜
  但为何还要哭泣?
  一只尽量收住内心的光
  而另一只又往外挪了一点:
  “如果没有更多的空间
  至少 我要先你掉下来”
  一场共同完成的爱情 就是沉浸
  就是相互的绿和花开
  无法回避的凋谢也必须分享
  “你疼吗很疼吗?”
  “对不起我只是停不下颤抖”
  等一等但一颗流星还是滑落了
  匆忙中照见了它们暗中的脸:
  一只百感交集 一只悲从中来
  
  永嘉山水
  没有后来了 没法再往下了
  一片山水与一个俗人
  相隔多少尘土
  峭壁千仞 并不独对我一人
  但我愿是瞎子 将万丈虚空踏做坦途
  愿意坠落 如果这也是一种设置
  十二峰迁就过多少攀爬的步子
  也会为我低下三分
  
  更多的寂静却扶住了我
  云轻风急 楠溪江围拢三百里秀色
  故人已远 我抱紧自己
  还有还有一种辽阔
  我必须独自穿越
  
  回头的步子便缓了再缓
  “自言长官如灵运,能使江山似永嘉!”
  我看到无法省略的伤痛还在流经这片山水
  我俗世的泪 流经大众的命运
  
  声音 胡弦
  
  图像是虚假的,有个人在那声音中。当声音消失,那个人,像是从未出现的人。
  声音没有总结能力,但它在响着。你像在替一个声音活着。
  有个自称了解一切人的人,其实,他只是了解人们心中的某个声音而已――那种每个人心中都有的声音。他不了解任何人。但他的话,把所有人都丢进了死寂的世界。
  你看见钉子,你想起某种尖利的声音。你听见敲门声,旧曲子,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木纹缓慢转动的声音。你听见脚步声响着,进入了老墙的理解力。然后,窗外的悬铃木风声大作。你觉得好多了。
  被压低的声音,没影响到正在发生的事,但影响到了我们的听力。
  没有声音能解释什么,因为另一个声音也在响着,并有更多的声音参与了进来。当它们一一离去,没有任何声音经过你的嘴巴。
  声音在分裂,它经过悬念、耐心,经过对立面、多重人格、潜意识、正在变异的精神。它在两个人那里停留过:一个是心理学家,一个是说书先生。
  椭圆形、直角,声音是怎样经过了它们,并带走了其特征? 结结巴巴的声音,追上过一个坏的结果,但追不上预感。
  火在燃烧,连声音也烧掉了。
  ――是的,一般来说,听到声音时,已经太晚了。
  有些声音是画外音。当它稍稍前移,在那被拉开和浪费掉的空间中,我们知道的结局,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进门,回头看了看外面。一切如旧,只是没有声音。
  “在所有没有耳膜的事物中,玻璃是最特别的一个”。她坐下来,他们喝茶,说话,玻璃杯叮叮作响。“我能看见你们的嘴巴在动,但听不到声音”。她的话使他们惊疑不定。有个人摸了摸她的手,凉得像玻璃。
  玻璃,不愿立在声音中。在所有的阻挡中,只有玻璃被认为是敌人。
  有人在朝玻璃上哈气。有时玻璃模糊得厉害,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代替嘴唇在哈气。有时玻璃突然碎了,散落一地的声音中,我们知道曾有过的忍耐,并从中获取了省略悲伤和绝望的方式。
  只有玻璃的裂刃适合追忆。只有一个人粗重的呼吸适合追忆。只有一声消失在遥远岁月里的呼喊是事情的核心。
  声音追随着线条,在斑块里停伫,或者化为古代雕塑上粗糙的锈迹。思想出现了裂纹,但声音并没有找到出口。绕梁的声音有秘密的结构,被锁住的声音有固执的秉性。
  “请安静,演讲就要开始了”。对欢呼的渴望,带来了清晰、稳定的沉默。巨大的光柱从天窗扑下,激荡人心。你看见了吊灯的节奏,扶梯的旋律。
  “怎样才能成为艺术家”?“首先,要知道什么东西害怕声音”……
  “我就是你”!总有个声音在这样说,然后梦醒了,但光线不是声音,声音在黑暗中。
  声音靠近窗口时,有了变化的可能。有个人在模仿别人说过的话,他尽量模仿得像一些,并以此与之撇清关系。只有足够像了,才能把自己从声音中剥离出来,并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有辆车停在窗外,有些药躺在瓶子里,有根避雷针的针尖一直指着天空。有些声音早已出发,它们在艰辛的时间中跋涉,并有了信仰。
  死亡,不是拒绝发声,而是拒绝聆听。
  许多事,只是它听上去的样子,并非它原来的样子。或者,只是听上去比较悲惨。
  声音控制着局面。到处都是寻找声音的人。有人站了起来,有人在远处消失,你在一面玻璃幕墙前停住,身后是巨大的声浪。你忽然发现,你并不知道自己说话时的样子。
  “你是谁?”你张了张嘴,没有发声,但这个声音分明在响着。
  故园,或回忆之歌(组诗) 胡弦
  
  老屋
  风吹着无花果树,
  无人照料的枝条在疯长。
  
  开门的吱呀声,
  蒙着锈迹的铜纽、门环,
  都是寂寞的。
  
  窗棂上的喜鹊,
  像由阴影构成。
  照片里的亲人更加沉默。虽然活着时,
  他们也习惯默不作声。
  
  水井,巷子,灶台……
  一种暮年的迟缓接管了它们。
  高大的梧桐树望着远方,
  仿佛百感交集的心灵。
  
  风吹。吹着黯淡的瓦片、屋脊。
  顺着它们隐忍的线条,
  遥远的年代在暮色中归来。
  
  那被遗忘的也在归来,
  无数声音,
  簇拥着一盏融化的灯。
  
  古祠堂
  青苔、蛇皮、偏头疼的栗子树……
  族谱深处的洪亮咳嗽。
  ……蛛网震颤,那么多蛾子的飞行
  曾在此终止,只留下
  抽干的肉身。
  
  ――我见过残存的薄翅,
  像仅剩的流言,与蛛网相安无事。
  在屋檐,或幽暗的梁柱,
  纤细、发亮的丝,有与巨大阴影迥异的喜悦。
  
  ――最后,蜘蛛会隐身到
  幻想深处,让人记起
  安乐吊床上的过度喧哗,以及
  突然坠落,曾在一瞬间打破的
  界线、结构。
  
  捉虫子
  菜青虫的肉软软的,留有夜露的温度。
  我把它们装进瓶子里,让它们交换梦想。
  ――露水凉,凉不过玻璃。有时候
  起得太早,醒不彻底,棉田里到处是忙碌的人影:
  有时候是低矮的豆地,需要我弯下发僵的腰。
  豆虫也弯紧腰,把命攒在筋和绿血里,皮,糙得像父亲的手指。
  
  ……凭什么让它们去死?凭什么
  对了就是恨,错了才是怜惜?许多年,我不敢碰毛毛虫的毛――毛尖上藏着火。
  花生壳里的瓷狗子睡得安稳,晶莹剔透的小身子
  像梦里哭过的人落下的泪滴。
  
  铃声
  寒冷像胶水。铁杵,能粘住幼小的手指。
  但粘不住上课铃声:一切还是那么清脆,如同鸟儿飞翔。
  远方,空心河的冰层在加厚,快乐的尖叫之上,
  散佚的铃声有模糊、稀薄的翅膀。
  冰和铁多么相像,都藏着波涛,它们替一座小学校
  收集着寒冷。
  整个冬天。槐树的枝权继续衰老
  对应着远方冰面上的划痕。
  一截旧铁砧,如同乡村乌鸦,不管你赞美还是诅咒,
  它只管叫,黑糊糊地飞。
  
  旧树叶
  旧书里夹着的纸片上,
  有我童年时画下的一片树叶。
  
  稚拙笔触里,一只眼向外凝视。
  在漫长黑暗中,它为自己离开的树
  做了些什么?
  现在,是否在以凝望
  报答曾置身事外的伤痛?
  
  涂鸦年代,我曾画下的一片树叶,(一棵什么树的叶子呢?)
  意思是:
  我曾触及了一棵树的梦,并干预过它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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