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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乾义的诗:李白的诗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在家具店      我想不出这些树木的骨头都来自哪里   以及它们此前死亡的经历与原因。它们   有的还是白茬儿,并带有自身原有的气味儿
  有的已被涂上另外的颜色,散发出
  假惺惺的光。而它们的家乡一定都是
  有山有水、适于它们生长的地方
  每到春天,它们的叶子一定会绿而且新鲜
  现在它们的骨头被制成眼前这些
  精致而昂贵的衣柜、书架、茶几或桌椅
  欧武的,似乎有意靠近哈尔滨老建筑的风格
  这其中我只知道我熟悉的红松
  它是小兴安岭一种特有的植物,至今
  在当地还流传着七百多岁的“红松王”
  于2007年死于一场龙卷风的故事
  关于柞树,我并不熟悉。还有樟木
  它好像很著名,但很陌生似乎它长在南方
  我想不出它们被强制、被肢解
  和被粉饰的过程以及它们所承受的绝望
  还有恨,现在是否已经全部进入了
  它们精美造型包裹着的内心?看见
  眼前它们被安静而炫耀地摆在那儿
  我努力想象着它们活着时的自由的样子
  因为我希望――哦,想这些干什么
  我在心里问我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
  
  两个相似的黄昏
  
  有时候置身于一个雨后放晴的黄昏,
  看到已经明显弱下来的光线低低的,
  欧式楼宇的湿漉漉的阴影不规则地
  从街那边覆盖到街这边,一些面孔
  从阴影里走出去,
  一些面孔走进阴影里――
  会想起过去曾经历过相似的雨后黄昏,
  人们的面孔在街上的变化
  有一种混乱而模糊的效果。
  自己的面孔置于其中。
  似乎也同样变得混乱而模糊。
  两个相似的混乱而模糊的黄昏中,
  移动着同样混乱而模糊的面孔――
  这是油画般的画面,要远一点看上去,
  它可能就是油画。只是作者不在其中,
  而其中的每一个面孔
  又都是黄昏中的作者。
  鞋底与路面接触发出的声音
  无法准确地描述。
  想想两个雨后黄昏的差异几乎没什么不同。
  我想,它们是不同的……可能
  是在后一个黄昏――是黄昏吗?
  我在果戈里大街上走着, 一片树叶掉落在眼前
  树干根部的水洼里――它是绿色的,
  还带着光亮。它是从一棵老榆树上掉落的
  一片绿色的还带着光亮的叶子。
  
  布谷鸟叫声
  
  从科尔沁草原上一片田野的东边,
  布谷鸟叫声有节奏的拖着尾音走过。
  我躺在西边地头儿闭着眼睛,
  而耳朵在有节奏地跟踪它的声音。
  这声音像身下温热的黑土围绕着我
  由东向北、向西、再向东
  划了一个很大的圆圈。
  在圆圈里田垄有一里多长,
  略有些弯曲。想想它密密的,
  和我一同刚刚从忧郁的积雪里走来,
  在一个十一岁孩子心里一年一年地走。
  有一天我从西边地头儿模糊地爬起来,
  进入了一个城市的办公楼――
  就再也听不到布谷鸟的叫声,
  再也感受不到田野上到来的春天
  和有节奏的叫声。
  黑色田垄像逝去的岁月越加模糊。
  对于过去一个人会忘记很多东西,
  但模糊记忆中的这个童年场景
  却跟随了我一生也没能被我忘掉它。
  我想,它反倒比我记住的其他东西
  在模糊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甚至比我闭着眼睛一直躺在
  春天的地头儿更值得记住。而我
  从未在我的意识里想一生记着它。
  
  悬崖上的花
  
  没到过悬崖是看不到它的。
  既使到过悬崖也不一定看到它。
  它也许是平常的花,
  因为是生长在悬崖上,
  人们就觉得它不平常了。
  其实它是平常的,
  只是它在悬崖上的经历
  为它平添了神秘,
  但它自己并不知道。
  它不以为自己神秘,
  但在人们看来它是神秘而奇异的,
  但它自己也不知道。
  它的任务是生长、开花,然后凋谢。
  它不是为了给人看才开花的,
  没人看的时候它的花就已经开放了,
  而且有特别的香味儿――
  是悬崖身体里的高洁的香味儿。
  香味儿是透明的。
  然而没到过悬崖是看不到它的。
  只能想象它――想象它的颜色,
  它的花瓣的样式,
  它的开放的姿态,
  它的可能的名字。
  它像我心中的雪孤独而热烈。
  然而即使到过悬崖也不一定看到它。
  它生长在小兴安岭原始森林的幽深处
  一面悬崖上的某个角落里,
  比如青色岩石之间的缝隙或者脚下。
  它常常是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开放。
  即使是太阳的光芒
  也只能短暂地见到它。
  
  这些人
  
  黑土温热。之上一米高的地气波纹在垄上颤抖。
  远处的山丘、树木、阳光和回忆在颤抖之中抖动。
  凭借什么能走回到红色草原那个春日去?
  抖动的马车从远处的村落运来肥料和食物。
  有人上车把肥料和食物卸下来,
  有人在堆放,
  有人挑水从远处抖动着喘吁而来――
  这些人是一个人,
  是一个被称为“农工”的孩子,
  他像雪一样热情――
  这些事已在时间中默默发生和结束。
  那个赶马车的是我,卸下肥料和食物的是我,
  挑水喘吁而来的也是我。
  我的农活技艺一点儿都不差,
  可以说是一个经过“再教育”之后
  合格的农工。那时我虽没有这样的自信,
  但像雪一样纯粹――
  我只是想在这个“大有作为”的
  广阔天地里燃烧青春。
  凭借什么我能走回到红色草原那个春日去?
  在颤抖之中抖动的阳光和回忆现在是个幻觉。
  事实上它已不再属于我,
  或者它不是我的青春时光。
  而留给我的唯一印象,
  是我的那个太阳下面矮小的阴影
  仍然在我的颤抖中的黑土之上抖动。
  
  慢慢融化在身体里的雪
  
  我洗完澡出来身上就落满了雪――
  它像童年的阳光一般新鲜,
  并且不顾一切地生长。
  它不说什么。它像给我穿上一件
  让我不发抖的外衣那么平常。
  但它不是一件外衣,
  所有的外衣都不会像它这么干净
  和透彻。我看着它的身体
  慢慢融化,慢慢渗入
  我的身体的样子,它更不是
  我的外衣――
  我发觉这一刻起它已开始改变我。
  
  它的改变
  
  它看见蔓延的冬天和公园旁边堆放的垃圾。
  它看见发生在它身边的亲吻和犯罪。
  它看见它从不敢听到它自己大声叫,
  它的软弱有时也能成为别人眼中的优点。
  它看见一些石头在下午从山下滚上山冈,
  它看见更多的石头是由山上滚向山下。
  它渐渐接受了雪中不完美的事物,
  别人的和它自己的。并且它经过几次
  拼死与狼搏斗,它自己也想不到变成了狼,
  过后想想它认为这也没什么不妥。
  
  在我进入―个想象的中途
  
  在我进入一个想象的中途,可能更远,
  我想起一个关于眼睛的不完整句子。
  雾原来并不浓,在后来散去的过程中,
  仍然把一个想象裹得紧紧的。
  这时眼睛升起。从想象中如太阳一样
  在地平线上把目光尽可能远地放开。   而目光在途中遇到了
  一些曾经熟悉和不熟悉的事物:
  在红色草原深处两个辙印之间
  开放着一墩墩马莲花,花间有蜜蜂;
  蒿草高矮不齐,探头站在沼泽地周围。
  草尖儿锋利足以对任何皮肤构成伤害。
  随着雾后来散去的过程,
  有个白亮的湖从两片红松林中间走来。
  它与刚刚结束的黑夜手拉手,
  进入了眼睛升起的地平线。
  
  关于水的理论
  
  我想象的是水,而不是水里的许多事物。
  我对关于水的理论一无所知,
  尽管我每一秒钟都离不开水,
  就像我离不开想象,离不开水里的许多事物。
  水是内心的一根弦,
  有一条看不清的松花江在这根弦上流淌。
  看不清的内心江河,是我想象的水。
  是我离不开的水和我一无所知的水。
  而水是什么?是生命,是资源,还是价值?
  是利益,是金钱。还是――?
  水在有时候也可以是雪,是血管里的雪,
  是伤口里的雪,是咽到肚子里的雪。
  是想象的雪――尽管我对关于水的理论
  还是一无所知。我说水在有时候可以是雪,
  是说它往往从回忆里流出,一直逆着时光,
  回流到童年――它一定要流经一些事件,
  一些面孔和几处要紧的转弯处,
  还应该有一条叫做“辽河”的河流。
  当然生命里总有绕不过去的水。
  当然水里面还存在许多别的事物。
  
  走不出这个圆
  
  他不相信好像有个圆儿让他总也走不出去。
  有人曾对他说:“谁也走不出这个圆儿,
  就像走不出雪。”
  他并没有感觉出无论走到哪儿,
  他都是走在这个圆儿里;
  也没有感觉出无论他走过多少地方。
  实际上他走过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而另一方面,这个圆儿每天都在他眼前出现,
  只是他没在意,
  也说不出这个圆儿的样子。
  
  有人在谈论意义有人在吃吃地笑
  
  他看见一种情况:有人在谈论意义的时候
  有人在吃吃地笑――那是在中央大街上的
  欧罗巴啤酒广场。他没有笑。
  他对意义不感兴趣。他只是看见了
  用谈论意义似的面孔来谈论意义,
  似乎面孔也在吃吃地笑,但确实没什么意义。
  只是因为看见,所以他想到另一种情况:
  似乎应该也完全可以一边吃吃地笑。
  一边谈论关于吃吃地笑的意义。或者把
  吃吃地笑及其意义作为一个问题来谈论。
  他在第二天的网通大厦里想:
  假如还有第二次,他希望看见的最好是后者。
  
  主持人推荐语:在《剃须刀》上,我读过文乾义不少的诗,一些是对日常生活的围攻与消解,地方风物、生存经验、日常空间被有效地整合在他的诗句当中,平实而缠绕的诗句,具有令人难忘的长者之风;一些带有超现实主义色彩的诗歌,则尤见其语言的精妙。这些诗歌都恪守着写作的基本伦理,因而也尤其值得我们信赖和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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