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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紊乱时代独自沉吟:孙文波语词的柔韧:孙文波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他一直是一个沉吟者,在生活之中独自穿行,执著地寻找语词与生活交错的那个点,那个最为疼痛与尴尬的点,那个一直错位的点,他早就点中了时代的死穴,在这个错位的时代,诗歌语词的及物与不及物都在这个死穴里扩大为错失自我的陷阱:如果只是生活的记录与愤慨,诗艺就丧失了超越的力量,因为现实不过是不堪的浊水与无法救治的伤害的繁衍;如果陷入语词的幻觉与迷恋,既会丧失现实的痛感也会自我丧失。诗歌写作的柔韧就在于:在这个极度紊乱的时代,诗艺如何打开一个属于诗人自身与诗歌话语自身的狭窄地带,既不是生活表象的流水帐,也不是语词幻觉的练习本。不错,诗人本身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症者,忍受着记忆与现实的撕裂,蝴蝶与风暴的不相应,沉吟与孤绝的无告,要成为一个健康的精神分裂症者,只能依靠诗歌来自我治愈,而不是自我麻醉,语词的柔韧由此生长出来。
  很多年来,因为他过于在生活中潜行,过于低调,不愿意做高雅的旁观者,更不愿意做出任何拯救的姿态,他深沉的声音被喧闹的时代差点湮没了,幸好,他语言的韧性,没有被时代的浊流与势利的短剑所折断,这韧性在观察与沉思之间缓缓地抵御着时代的灾变。
  他是孙文波。因此,一定要说说孙文波这个具体的人,我们这个时代的诗人们有了太多在文学中获得的虚假形象,那更多是从西方大师那里模拟而来的,也有太多在身体与现实生活中变得放肆而趣味卑劣的诗人。诗人需要自我的确认,在紊乱时代如何达到清晰的自我辨认?通过回到个人生活,回到自然山水,孙文波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行吟者。
  独自漫游中沉吟,是这个古老的诗意姿态塑造了孙文波的目光,我一直在孙文波的诗歌中寻找他的目光,他的第五维度,他灵魂的眼睛。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个诗人到底要看什么,要说什么?仅仅是看看风景,看看社会景观,然后说出自己的感受?诗意的或者非诗意的?诗歌应该塑造我们凝视的方向,重新调整我们行走的节奏。
  孙文波的观看有着自己的速度:这是在长途汽车上的看,比流水的速度要快,但比火车的速度要慢,不快捷但不停摇曳,而且不时被打断,被骚扰,正是这种没有规律的任意打断与颠簸,让身体与思想之间的褶皱打开了。沉思要获得足够的时间与连续,诗人就必须获得自己吟咏的节奏,这是在内心中的自我对话,并且进入那个错位的时刻,即当汽车无端地熄火,就提供了日常生活灾难反思的机会。那么,要看什么?那是看到这个变乱时代无处不在的日常生活的灾变,从突变的细节到内心的纠结,经过内心感怀的熬炼之后,成为诗意的诘问。
  这是一个带着记忆浮现的目光,即灵魂的眼睛在看视,如此的观看有着一种忧郁的目光:这是感时伤怀的追忆,有着过去与现在不对称的错开,有着对未来的某种遥想,但是三者皆不可及,因此,只能告别,而又非隐逸,而只能痛苦地自我咀嚼,自觉涂抹。这是现代性的忧郁,孤独者看着不属于他的世界,但又渴望这个世界可以回眸他,诗歌最后的着魔在于,让严酷的现实,让粗砺的风景,也能够回照,忧郁者的目光击穿了破碎的事物,不仅仅是自身目光折回的余光,而且也是事物在崩溃之际回到了最初的灵性,事物,尤其是自然风景之中的事物,在持久对视之后,凝视的眼睛被洗涤之后,自然会击穿我们的凝视,那是忧郁被确证的时刻,是内心边界被触及的时刻。忧郁者重新发现了山水之美,尽管风景并不是一个准确词汇,因为回应古代中国诗人的放逐流放,是山水自然得到了重新发现,活跃在一个旅人目光的流连与留念之中。对自然的发现,这是诗歌回到自身自救的时刻,以至诗人说,山水里有政治,尤其是有宗教!孙文波最近的写作打开了一个20世纪汉语诗歌写作一直忽视的领域。
  这也是在语词中观看:如果时间的流失不可挽留,那就仅仅剩下语词,只有依靠语词,但又不能让语词光滑、滑脱,或者任其在修辞中打滑,这就必须描述自己的内心,这是把外在风景置于内心,不再如同传统的山水诗主要是在描写景物中带入情绪,而是在灵魂的内在之中制造一个内心风景,这是在风景中成为风景,是让山水的自然灵性被唤醒,因此内心的风暴远远大于外在世界的崩塌,通过倾听语词的气息,而不是迷失在语词的修辞与命名的力量之中,也不是语调的把持,而是在叙述中加入自己嗓音的肉身质地,进入自己呼吸与气息的倾听,那是对自我叹息的观看――观看到声音的滴落,孙文波诗歌中追问的迫切性是在自我的拷打之中触及到语词的痉挛与战栗。
  重新从自然开始,让语词与自然相遇,这是孙文波新山水诗打开的道路,它激活了潜伏在我们灵魂之中的隐秘图像,在现实即将崩溃的时刻,回到这自然山水,也许是诗歌抵达绝对、穿越时代而不被伤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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