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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舜钦思想考论 苏舜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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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苏舜钦始终以儒家自居,儒家思想是其立身行事的基础。他有很强的夷夏之辨思想,重视道德修养,追求刚直、坚毅、忠贞的人格,一生以康济斯民为己任。同时濡染道家思想较深,但基本上未受佛家思想影响。
  关键词:苏舜钦;儒家思想;道家思想;佛家思想
  中图分类号:1206.24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283(2012)02-0041-04
  收稿日期:2011-10-25
  作者简介:庆振轩,男,河南偃师人,兰州大学文学院教授。
  宋代是中国思想史上继先秦、汉、魏晋、唐之后的又一高潮所在,儒、释、道三家合流是其时的一个基本趋向。到北宋中叶,三教合一已成为一种时代思潮,苏轼更是成为儒、释、道三家兼收并蓄、各取所需、为我所用的典范。与之不同,生活于真宗、仁宗年间的苏舜钦,思想上有其自身特点,他始终以儒家自居,濡染道家思想较深,基本上未受佛家思想影响。
  一、予生虽儒家:苏舜钦与儒家思想
  苏舜钦出生于世代仕宦的书香门第,自幼受到家庭良好的文化熏陶。“少小学文章”,虽“出值用武年,儒官多见侮,敢为战士先”,但那只是“予年已壮志未行”后的怨愤之辞。他经常以“儒”自称,“予生虽儒家”“落落吾儒坐满室”“独喜吾儒士之书”“著鞭无为儒生羞”儒家思想是苏舜钦最根本的思想,也是他立身行事的基础。
  儒家重视夷夏之别,孔子说“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又赞扬在维护“诸夏”、抵拒“夷狄”斗争中作出贡献的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孟子也说:“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这种思想中有维护君臣名分以及民族歧视等落后因素,但其主要目的是要求国家统一,反对外族入侵,这在当时无疑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北宋建国后,先是燕云未复,后一直处于辽和西夏的威胁下,这使得孔子以来“尊王攘夷”的一统观念得到了空前的强化和深化。自宋初孙复的《春秋尊王发微》鼓吹尊重朝廷,真宗朝官修的《册府元龟》严别正闰,到欧阳修的《正统论》(上)企图“合天下之不一”,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强调“使九州合而为一统”,以至南宋朱熹的《资治通鉴纲目》之以“统系”为核心所阐发的正统历史观等,都足以说明宋人正统观念的强烈。苏舜钦同样具有很强的夷夏之辨思想。
  景?元年(1034)夏宋开战至庆历四年(1044)宋夏议和,西线战事频繁,而宋军败多胜少。苏舜钦虽然没有机会能够“挺身赴边疆。喋血鏖羌戎,胸胆森开张。弯弓射搀枪,跃马埽大荒”“马跃践胡肠,士渴饮胡血”,但他始终关注着西线战事,希望能早日荡平西寇。
  苏舜钦对夏始终是用蔑称的,其称呼有“胡”、“夷”、“西戎”、“蛮夷”、“腥膻”、“夷狄”、“外夷”、“丑类”、“黠虏”、“羌虏”、“小丑”、“羌贼”、“丑虏”、“西寇”、“昊贼”、“贼昊”、“西羌”、“膻腥”、“贼羌”、“西羌贼”、“逆寇”、“逆羯”、“猾胡”等。这都显示了苏舜钦对夏军的蔑视和无比仇恨,而这些蔑视和仇恨是因为宋夏战争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巨大灾难,“自古猾者胡与羌,胡羌相连动朔方,奸谋阴就一朝发,直欲截割吾土疆”“今岁西戎背世盟,直随秋风寇边城,屠杀熟户烧障。同时这也是和苏舜钦严于夷夏之辨的儒家思想分不开的。
  儒家极其重视道德修养,注重追求刚直、坚毅、忠贞的人格,“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苏舜钦钦慕穆修“性刚峭,喜于背俗,不肯下与庸小人合,愿交者多,固拒之”,“宁区区糊口为旅人,终不为匪人辱吾文也”,“然耻以文干有位”,“其节行至死不变”,与韩亿“惟义所在,不恤权忌”,从中也可以看出他自己的人格追求。舜钦磊落高才,少慷慨有大志,“进奏院事件”被贬前,积极用世,多次上书论事,上忧国家兴亡,希望朝廷能振兴于内忧外患之时;下忧生民艰辛,多用诗文叙写民众苦难,每次用事,都用心力于职。遭放废之后,他仁义之心依然如故,虽然居于沧浪亭,得享闲适之趣,“内实有所待也”。舜钦平常议论行事常“以康济斯民为己任”,“能言人之所不敢言”因此“议论稍侵权贵”。他景?元年刚进士及第即有“十年苦学文,出语背时向之语,居丧长安时有“性不及中庸之道,居常慕烈士之行”,得罪被黜后诗文中对他立身处世不合于世的地方更是多有涉及,如“自嗟处身拙,与世尝龃龉”,“鄙性背时向,处世介且迂。自固以为节,人皆指为愚”。虽不见容于世,舜钦从没想过要有所改变,他称自己“屈曲性亦难”,“迂僻不能镌”,更有甚者向天公提出挑战,“又不知胸中肝胆挂铁石,安能柔软随良媒?世人饰诈我尚笑,今乃复见天公乖。应时降雪故大好,慎勿改易吾形骸”。
  苏舜钦在庆历元年(1041)《应制科上省使叶道卿书》中曾述其“某性本迂拙,不喜事人事,名虽在仕版,而未尝数当途之门,窃服于道,二十年矣”,遭放废后还在慨叹“人生多难古如此,吾道能全世所稀”,“男儿穷困终归道,世路倾危自有天”。他学道服于道并不是为了追求功名富贵,为了个人一己之得失,“夫士之学经术,知道义,非所以贸易;爵禄之来无有以应之耳。道胜而位丧,于道何伤而不乐邪?世有知道而居位者,尚或为众牵踬,不得尽施其所学,忧道之削,处心甚危,内负于己,外愧于人,畏时刑而惧鬼诛,何所乐哉!”“然贤者必欲推己之乐以乐众,故虽焦苦其身,而不舍爵位者,非己所乐也,苟去其位,则道日益舒,宜其安而无闷也”。韩愈认为颜回“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彼人者,有圣者为之依归,而又有箪食瓢饮足以不死,其不忧而乐也,岂不易哉!”而苏舜钦对韩愈也有不满,认为其“《感二鸟赋》,悲激顿挫,有骚人之思,疑其年壮气锐,欲发其藻章,以耀于世,非其所存也”。舜钦认为“夫道无古今,但时有用舍,有志之士,不计时之用舍,必趋至极之地以学,探求圣贤之意而迹其所行,本原既明,则将养其诚心而泯去异端也。当其未知于人用于世,则修之益勤,守之益坚,内自贵珍而有待也。?先能置身名爵禄于虑外,然后乃能及此,故君子虽被贼害,颠沛其身,不更所守。”宋太祖曾立誓碑,内容之一就是誓不诛戮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苏舜钦被除名所受之惩罚已经非常重,但是他依然能坦然面对,少许牢骚外更无自暴自弃,忧国忧民之心如故,“此身自流浪,岂能济元元”。在送下第的黎生还乡时,舜钦劝告黎生“无废青箱学,穷愁古亦然”。他自己也确实是这样做的,“诗书穷不放,灯火独相亲”。当时人称其“以道自公,失而不忧,有至高至难之节。”他的一生正如欧阳修在《祭子美文》中所说“欲知子心,穷达之际,金石虽坚,尚可破坏,子于穷达,始终仁义”。在览照时,他可以无愧地说自己“一生肝胆如星斗”。《无锡惠山寺》中“绝无一尘染”之清泉与“自是拔俗姿”之长松正是他的最好写照。这都和苏舜钦自小濡染很深的儒家 思想是分不开的。
  儒家讲“顺天知命”、“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受此影响,苏舜钦为人所作墓志墓文,叹息传主人生的坎坷苦难时,经常将其归之于“天”,“不登年龄,岂天所差”,“噫吁,天之厥文久矣”;“命”,“呜呼!其知命欤?”,“道不胜于命,命不会于时,吁嗟!先生竞胡为”“数”,“然数命少会”,“此古之所以委之于数也”“然由赋数镝只”
  汉代,董仲舒将阴阳五行等思想掺人儒学,盛传天人感应之说,认为作善降福,作恶降疾。苏舜钦受其影响,多谈灾异符瑞。他认为“庶务交举,群生安业,天则报之以气应,锡之以瑞物,苟异于此,灾害乃生”,“天人之应,古今之鉴”,“且妖祥之兴,神实尸之,各以类见,未尝妄也”。唐代柳宗元写有《贞符》一诗,反对符瑞,认为“受命不于天,于其仁”。苏舜钦害怕后世“拘子厚之作,弃天弗征,背大道以自任,颠迷无从,靡所法则”,专门写了篇《符瑞》,反对柳宗元的观点,认为“呜呼!天人相交,气应混并,密然则关为表里,其可诬哉!”并多次申述“灾异之作,未尝妄也”,“时虽欺之,天孰得而欺之哉?”
  值得注意的是,苏舜钦诗文中所言及的只有灾异,没有符瑞,出现的情况有两种:一是向朝廷上书进谏。如天圣七年(1028)玉清昭应宫火灾,时任太庙斋郎的苏舜钦诣登闻楼击鼓上疏进谏,将天灾归因于“近位之失人,政令之多缺,赏罚弗公”,谏不应修复,杜重建之端,“陛下当降服减膳,避正寝,责恭罪己,下哀痛之诏,罢非业之作,拯失职之民,在辅弼无裨国体者去之,居左右窃弄威权者去之,精心念政刑之失,虚怀收刍荛之言,庶几变灾以答天意。”
  另一种是他平常对事物的认识。如大风时想到“六事不和暴风作”,大雾时想到“窃思朝廷政无滥,未尝一日封五侯,何为终朝不肯散”,地震时想到“念此大灾患,必由政瑕疵”,“天戒岂得慢”苏舜钦言灾异有警戒人君之意,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二、时思庄生言:苏舜钦与道家思想
  道家思想特别是先秦庄子思想,对苏舜钦影响较早且较深。他在景?二年(1035)所写《送王纬赴选序》中即有“故可任化而无系,陶然天壤问,以足一世”,“然而之子处之,拘拘乎未尝自适也”。“拘拘”出自《庄子?大宗师》“伟哉夫造物者,将以予为此拘拘也”“自适”出自《庄子,骈拇》“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者也”。尽管苏舜钦当时正当壮年,胸怀大志,写这篇文章是为了劝王纬用世,“思发其蕴以耀众者矣”,但他对庄子的了解也是显而易见的。在经历了十几年的宦途奔波终遭废黜后,舜钦的心中对庄子思想有了许多认同,“时思庄生言,所乐惟髑髅。物理不可诘,此说诚最优”。
  庄子思想对苏舜钦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使他对事物的认识较通脱,如“万物盛衰天意在”“穷达皆常事”《离京后作》“物理吾俱晓,漂流安足惊”,“节物自荣悴”,“顾人生世间,荣悴理亦然”。
  其次,影响他对人生的看法。尹子渐死前不久见苏舜钦时曾说“吾未尝死,安知死之不乐也?”当时他还不能理解。尹洙死时,《哭师鲁》已有“时思庄生言,所乐惟髑髅。物理不可诘,此说诚最优”。《迁居》诗云“吾知人之生,天壤乃蘧庐,其间暂寄寓,一时还须臾”,认识到人生若寄之短暂。“此身亦外物,安用伤羁孤”。庄子所追求逍遥之境界必须屏出一切羁绊,才能无所待,人之身体,亦为羁绊。庄子认为“天地与我并生,而外物与我为一”,即自身亦为外物,从而达到逍遥。苏舜钦则通过此身亦外物来化解痛苦。
  最后,使他在痛苦磨难前,能以一颗平常心坦然面对,不是忧郁以终,而是静静品尝闲适之乐生活之趣。如《答范资政书》中“今得心安舒而身逸豫,坐探圣人之道,又无人讥察而素望之,何乐如是,摄生事素亦留意,今起居饮食皆自适,内无营而外无劳,斯庄生所谓遁天之刑者也”。苏舜钦南下吴中,亲友纷纷劝阻,韩维甚至责以“兄弟在京,不以义相就,以尽友悌之道,独羁外数千里,自取愁苦”,但他已深厌京中“终日劳苦,应接之不暇,寒暑奔走尘土泥淖中,不能了人事,赢马蔽仆,日凄凄取辱于都城,使人指笑哀悯,我亦何颜面,安得不谓之愁苦哉!”决意居于吴中,并认为“人生内有自得,外有所适,亦乐矣!何必高位厚禄,役人以自奉养,然后为乐”
  三、出于中国礼法之外:
  苏舜钦与佛家思想
  苏舜钦同许多僧人有密切来往,如僧惟俨、释秘演、怀月、则晖、演化、若神等,多次往佛寺游玩夜宿,如华俨寺、蓝田悟真寺、大禹寺、惠山寺等。据释文莹《湘山野录》记载,欧阳修“尤不喜浮图,文莹顷持苏子美书荐谒之”。但细察其诗文,舜钦始终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很少受佛家思想影响。
  《哀穆先生文》中舜钦记穆修“日诵《孝经》《丧记》,未尝观佛书、饭浮屠氏也”,从中也能看出他自己对佛教的看法。同他交往密切的释秘演,“卖药得钱辄沽酒,日费数斗同醉醒”,且“独喜吾儒士之书”,苏舜钦还惋惜他“伤哉不栉被佛缚,不尔煊赫为名卿”。去蓝田悟真寺游玩时,却听到老僧说“近有浮屠于此相枨触,?心宿忿两不解,一乃颠挤死其谷”,这出现在本该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僧人身上,不无讽刺意义。
  苏舜钦不喜佛家,原因有三:一是佛与儒有很多冲突之处。“浮屠氏本以清旷远物事,已出于中国礼法之外。”舜钦堂舅王子野的第二个儿子王规信佛,不饮酒,不茹荤,无嗣不再娶,舜钦恐其“索索然趋乎病疠之场而不还”,遂用儒家礼义中庸之道勉之,认为“饮食夫妇之法为之大”,希望王规能“破异俗之迷”。
  其次佛教耗费较大,无补于民。《东京宝相禅院新建大悲殿记》认为佛寺之宫室饰用过于奢华,不合于度。《顶破二山寺》中称“老农务祈祷,梵呗日不休,常为释徒利,乃作生民雠”。
  最后,僧人不关心国事。“二边羌胡日斗格,释子宴坐殊不知”,“老僧怪我何为者,说尽兴亡涕泪俱”。
  当然,苏舜钦同僧人交往甚多,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如“未知欢戚两忘者,始是人间出世人”,即有佛家思想出世的痕迹。但总体来说,苏舜钦的思想还是以儒家为主,道家思想影响较深,基本未受佛家影响。
  综上,儒家思想是苏舜钦最主要的思想,是其立身行事的基础,他有很强的夷夏之辨思想,重视道德修养,追求刚直、坚毅、忠贞的人格,一生以康济斯民为己任。同时道家思想的影响使他对事物的认识较通脱,面对被贬除名的痛苦时能以一颗平常心坦然面对。因为佛与儒有很多冲突之处,佛教耗费较大、无补于民,僧人不关心国事等原因,苏舜钦虽然与许多僧人有交往,但并不喜佛家,很少受佛家思想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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