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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武侠偷窥 [古典与现代的双重偷窥]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关于小说《?竹山房》,人们往往只关注二姑的偷窥,而忽视了“我”和阿圆对二姑的偷窥,而后一种偷窥则反映了现代社会中人们对古典爱情的渴求。正因为这种渴求,二姑的故事被“我”和阿圆改造了,而这种改造最终被残酷的现实所击碎。
  关键词:《?竹山房》 古典爱情 现代爱情 叙事视角
  
  《?竹山房》是现代文学史上的名篇,小说讲述了一个传奇故事:二姑和书生偷情被抓,自杀不成,在书生身亡后,抱着牌位成亲。她虽寡居多年,却对亡夫念念不忘,还幻想着亡夫在?竹山房内出入走动。在侄儿和侄媳来探望她的当晚,竟然不顾身份和年纪,同陪嫁丫环兰花前来“窥房”。吴组缃先生以出色的环境描写,描绘了一个鬼气森森的?竹山房,细致入微地刻画了半人半鬼的二姑。小说反映了封建礼教压迫下女性的悲剧命运和人性欲望与礼教之间的冲突。以前的研究也基本都是从这一角度出发的,认为小说“在一个被礼教牢笼禁锢成鬼的躯壳中,剖露出埋在心灵深处的灼热的人欲来”,主题是要“告诉人们封建传统是怎样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排挤在社会之外,使人变成非人的冷酷”。
  我们仔细研读文本,会发现小说在叙事上实际存在着双重偷窥。第一层偷窥是表层的、显性的,即二姑和丫环兰花装神弄鬼,偷偷窥视这对年轻人的夫妻生活;第二层偷窥是深层的、隐性的,即“我”和阿圆借探望二姑的名义,去偷窥她诡异、传奇的一生。前者表现了二姑在不合理的婚姻制度下所受的煎熬,以及人性的合理欲望在礼教压抑下的变态发泄;而后者则流露出作为现代人的“我”和阿圆,对以二姑和少年为代表的古典爱情的好奇与向往,而二姑的悲剧被“我”和阿圆改造了。
  一、改造:悲剧、丑剧、喜剧
  小说采用了第一人称叙事,作者“把我们带到农村里去看”,二姑的故事通过家人零碎的闲谈连缀成篇,再由“我”告诉阿圆和读者,构成了一种复调式的叙述。众所周知,这种叙述是不可靠的:任何一个文本在流传过程中,都会被不同的叙述者根据各自的需求改头换面。二姑的故事在一步步被改造:本身是一个“人鬼情未了”的伦理悲剧,在族人的眼中,则成了一幕不堪的丑剧,“家人长者都讳谈它”,这些人生活在宗法制的农村社会,持这样的观点倒也情有可原;那么在受过现代教育的“我”和阿圆眼中呢?“这幕才子佳人的喜剧闹了出来。”一个“闹”字,把“我”和阿圆推向了看客的位置。通观全文,看不到阿圆和“我”对二姑的同情,反而是津津有味的窥探。小说这样写道:“我会根据当下姑娘小伙们的需要,在我听到的二姑的故事里又加进去许多感人肺腑的情节,让阿圆听过感动得想流泪。”二姑的故事在“我们”这里,完全成了一个“旧传奇的仿本”,一件有趣的事。阿圆的流泪叹气不是出于对二姑的同情,而是对古典爱情的感动与向往。在“我”和阿圆的眼中,二姑和少年的爱情无疑是海枯石烂的典型,二姑被定型成一尊“望夫石”。
  一位女性把青春和爱情消磨在那座阴森恐怖的“鬼宅”中,如此惨淡悲凉的人伦悲剧为什么在“我”和阿圆的眼中变了形,成了生死不渝的古典爱情的代表?需要探讨的是“我”和阿圆出于一种什么样心理期待来改造这个故事的。
  从叙述者的口中得知,我和阿圆是在现代的大都市生活中长大的:我长年居住在外地,我生活的世界中有电影,有洋书籍,走的是柏油马路。阿圆也是在外地长大,我们居住的环境原来只有在画中才见过,现在我们居住在这样的世界中,难免兴奋、雀跃。有时候我会想起我周围的西式洋房子,笔直的柏油路,还有到处的工厂,烟囱,就像自己又回到了梦中一样。而二姑生活的?竹山房则截然不同,古典阴森,充满了腐旧的气息:这里的屋子高大,阴森。这里的台阶、柱子,还有地板,到处都长满了暗绿的苔藓。来到这里,一股陈腐土木之气和发霉的味道直冲鼻子。这里的每间屋子都有燕子筑巢,有的巢穴已经剥落,留下很深的印记,有的窝里还孵着雏儿,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和二姑的人生显得是那么一致。这样,小说中的人物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对比,过着“电灯电影柏油马路”式现代生活的“我”和阿圆、在?竹山房中“秋坟鬼唱”的二姑和兰花,这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隔膜很深,但又对彼此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二姑寡居多年,除了青春时短暂的偷情,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兰花自愿陪伴二姑,连爱情和性都没有经历过。面对这对青年夫妻的闯入,二姑和兰花长期被压抑的人性本能在复苏,最终做出了“窥房”的荒唐举动。而“我”和阿圆,则对二姑和少年的古典爱情充满了好奇,小说一再强调了这一点:二姑的故事在“我”和阿圆看来,“好似一个旧传奇的仿本”,“有趣得如从线装书中看下来的一样”。“我”和阿圆名义上是去探望二姑,实则是要偷窥她的生活,以满足对“才子佳人喜剧”的幻想――“如果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二姑,我们也不会觉得多么有趣,也不会急着要去看望二姑”。
  才子佳人是中国古典小说戏曲中常见的题材,《西厢记》《牡丹亭》……这些名著无外乎一个套路,即“私订终身后花园,洞房花烛大团圆”。然而在20世纪的中国,这一古典爱情模式在现代社会中遭遇了尴尬。古典爱情只能成为供人们膜拜的经典,而不是应该恪守的行为准则。一见钟情、白头厮守几乎成了一个遥远的童话,代之而来的是欺骗玩弄、游戏人间。张爱玲说过,“像我们这样生长在都市文化中的人,总是先看见海的图画,后看见海;先读到爱情小说,后知道爱”。人类文明史上流传下来的坚贞的古典爱情,已经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烙刻在现代青年男女的脑海中,现实中游戏化的现代爱情更加深了他们对古典爱情的向往,希望能看到一种海枯石烂的事实来安慰自己。出于这一心理,二姑的悲剧才在“我”和阿圆的眼中变了形,成了才子佳人的喜剧。
  二、改造遇到的尴尬
  然而,“这幕才子佳人的喜剧”是不完整的。在二姑的故事中,有“私订终身后花园”浪漫的开端,却没有“洞房花烛大团圆”的美好的结局,事发之后,“人见人夸、心灵手巧、能绣蝴蝶的小姐一时连府里的丫头也要加以鄙夷”。比这更加不幸的是二姑从此便失去了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在少年身亡之后,为了表达忠贞,二姑选择了自杀,一半是殉情,一半是无奈。“少年的家人觉得这家的小姐尚有忠贞气节,就经过女方家的同意,大吹大擂把小姐迎过门,麻衣红鞋,和少年的灵牌拜了天地,做了新娘。”从此,二姑就像鬼一样孤独地生活在?竹山房里,念经刺绣,与蝙蝠燕子为伴,青春和爱情从此葬埋,只好虚构出一个“姑爹”每年回来的梦来安慰自己。从而二姑的故事满足了“我”和阿圆对古典爱情的幻想,从而被蒙蔽了双眼,只看到了这种爱情的传奇和坚定,却忽视了故事背后的可悲与无奈。
  然而,“我”和阿圆忽视了的,作者却没有忽视,他独具匠心地构造出三层视角。从二姑本人出发,这是一个“人鬼情未了”的爱情往事;在族人的眼中,这是一个令人鄙夷的丑剧;在现代人看来,这是一幕才子佳人的喜剧。在这一层层的言说中,悲剧被谈资化、传奇化,满足了言说者的道德感或好奇心,而主人公的内心感受却无人理会。在小说的前半段,二姑没有出场,她没有话语权,她的往事都是被言说的。
  二姑出场以后,就给“我”和阿圆这一对改造者和偷窥者带来一种不安。这种不安不仅来自于?竹山房阴森的环境,更来自二姑诡秘的言谈。她一再告诉“我”和阿圆姑爹每年都会回来看看,“这些房子都是干净的,每年你姑爹回家的时候,我们都会打扫得干干净净”。二姑的语调如此自然,似乎姑爹根本没有死,只是外出远行,不久就要回来的,兰花也证实了这一点,“爷爷的鬼魂非常灵验!隔三差五地就会给奶奶托梦。我也经常看见爷爷戴着公子帽穿的宝蓝衫在这园子里走动”,就连这屋子里的摆设也到处充满了姑爹的影子。小说结尾证明,“闹鬼”其实就是二姑和兰花自欺欺人一手导演出来的,幻想也好,表演也罢,无非是想在寂死的鬼屋中留下一点青春的美好回忆,来装点灰暗的人生。
  这种回忆是很动人的,梁祝式的古典爱情在现实生活中有了例证。而这样的例证带给“我”和阿圆的不是感动,而是深深的恐惧。古典爱情那浪漫的面纱被揭下,露出无情、残酷、荒唐的一面,二姑的诡异言行无疑是长期守寡独居生活造成的。这时候,“我”和阿圆不再觉得有趣,美好的幻想很快被残酷的现实所打败,现代人对古典爱情的追求如此不堪一击。也是直到此时,“我”和阿圆包括读者才意识到“才子佳人喜剧”背后的残忍和二姑内心的孤苦。
  小说结尾处,二姑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前来“窥房”,以至姑侄碰面,两相尴尬,“我”和阿圆编织出的美梦彻底被撕碎,原来坚贞不移的二姑也有对性爱的欲望。二姑的偷窥从根本上消解了“我”和阿圆的偷窥欲,现代人对古典爱情的向往遭遇到了残酷现实的打击。作者巧妙地设置了双重偷窥,既展示了传统礼教对女性的压迫,又告诫现代人古典爱情的虚假性,对现代人海枯石烂的白日梦做出了无情的嘲讽。
  
  参考文献:
  [1] 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中)[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2] 唐沅.吴组缃作品欣赏[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
  [3] 茅盾.论《西柳集》[J].文学,1934年11月1日3卷5号.
  [4] 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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