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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泥潭中挣扎_永远走不出泥潭的挣扎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要《日瓦戈医生》中的拉拉作为一个重要的悲剧女性,在时代的风雨和爱情的泥潭中不断挣扎,历尽坎坷。她与三个男人所发生的情感纠葛及冲突,可以归结为:有欲无情――与科马罗夫斯基畸形的“爱”;有名无实――与安季波夫的不幸婚姻;有爱无缘――与日瓦戈医生无悔的爱,探究拉拉的爱情悲剧是挖掘这部世界名著主题表达的重要内容和途径。本文试从理智与情感、心灵与肉体、善良与邪恶等视域以及俄罗斯的历史文化背景,来解读拉拉的爱情悲剧。
  关键词:泥潭挣扎浅析拉拉爱情悲剧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
  
  《日瓦戈医生》是一部“着意刻画旧知识分子在十月革命前后的理想、希望、期待、欣喜、沮丧和失望”的苏俄现实主义非主流的文学经典,被世界文坛誉为“一部不朽的史诗”,其中爱情悲剧是该作品的重要情节和内容。拉拉作为前苏联作家鲍?帕斯捷尔纳克笔下一个多灾多难的重要悲剧性女性形象,以其丰富的审美价值和非凡的文化张力,不断地吸引着众多的关注。探究拉拉的爱情悲剧无疑是挖掘小说深刻主题的重要任务之一,然而学界对此的研究仍不充分。笔者从拉拉的爱情生活角度出发,通过她与科马罗夫斯基、安季波夫、日瓦戈医生等三个男人的情感纠葛和冲突,从人生的价值观、审美观、道德观的取向和嬗变来梳理并考察这位具有强烈个性意识的知识女性在苏俄动荡的政治年代里,对爱情的执着追求所演绎的凄美而意蕴深长的悲剧故事。
  一
  自古希腊起,历经千百年的演绎而不断地得以模仿、发展和创新的悲剧文学,便因反映“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能实现之间的冲突”,而具有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和震撼力。悲剧文学大都离不开爱情的表达,爱情悲剧毫无疑问成为悲剧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纵观中西方文学发展的历史,影响深远而独领风骚的往往都是表现爱情悲剧的文学作品:西方文学从古希腊罗马悲剧开始,经历了文艺复兴、古典主义、启蒙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现代主义等漫长的发展阶段,涌现了许许多多的爱情悲剧名著,中国文学从先秦到现当代,爱情悲剧名篇也层出不穷。从《美狄亚》、《菲德拉》、《哈姆雷特》、《费得尔》、《阴谋与爱情》、《巴黎圣母院》、《德伯家的苔丝》、《榆树下的欲望》……到《孔雀东南飞》、《梁山伯与祝英台》、《桃花扇》、《雷雨》……都是脍炙人口的爱情悲剧名篇,作为史诗般的悲剧性经典的《日瓦戈医生》,其展示的爱情悲剧更是非同一般。
  《日瓦戈医生》中的女主人公拉拉是一位被奉为“女神”而命运坎坷的绝色美人,“她的动作总是不声不响而又和谐轻快,她身上的一切,包括那不轻易觉察的敏捷的动作、身材、嗓音、灰色的眼睛和亚麻色的头发,都相得益彰。”科马罗夫斯基“把她称作女神”,并为拉拉的美丽着魔,认为拉拉的美恰似一股青烟,刺痛他的眼睛,侵入他的心灵,让他可以一连几个小时不眨眼地端详;在安季波夫眼里,拉拉圣洁无比:“仿佛是夏季的一片小白桦林,地上遍布着清新的小草,天上飘荡着如絮的白云”;在日瓦戈的心中:拉拉是诗、是魅力四射的“带电的女人”,因为她是为“看清大地的美,为赐名给一切事物”而存在的,“这个小小虚弱的女人像充了电一般充满世界上可能有的一切女性美,真是美得无以复加了。如果走近她,或用手指碰她一下,火花就会照亮房间,或者当场电死,或者一生带着爱慕的渴望和悲伤的电波。”
  拉拉与第一个男人的“爱”是在十六岁含苞的花季年华,她失身于自己母亲的情人――科马罗夫斯基,这位披着律师外衣的老色鬼那物质和肉体的引诱。“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迷魂阵啊!科马罗夫斯基闯进拉拉的生活,如果只是引起她反感、厌恶的话,拉拉原是可以抗拒和设法摆脱他的。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无知的拉拉除了在肉欲的快慰中得意地消磨了一段幼稚的时光后,面对这份充满欺骗的爱,她很快就开始觉醒,并从痛苦和悔恨走向挣扎和反抗。
  为了摆脱科马罗夫斯基情欲的噩梦,拉拉师范专修毕业就迫不及待地嫁给同样奉自己为女神并苦苦追求自己的帕维尔?帕夫洛维奇?安季波夫。在安季波夫看来,“对她喝水用的茶杯和她睡觉的枕头都感到嫉妒”,能迎娶拉拉无疑是他梦寐以求的爱情理想。由此拉拉相信安季波夫会原谅因无知而失身的她,还企望通过婚姻的形式来庇护自己,从而实现捍卫做妻子(及母亲)的权利和尊严。但让拉拉万万没想到是,这位痴情新郎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在他之前她曾经属于别人”这个事实。安季波夫因此倍受煎熬和痛苦万分,他想到了离婚甚至想到了投河,最终他抛弃了拉拉和心爱的幼女。投身于革命成了他逃避这桩不如意婚姻的籍口和出路。拉拉所期盼的美好婚姻之梦就这样被曾深爱她的这位男人打碎了。
  丈夫的离去、婚姻的危机,并没有改变拉拉纯洁善良、无私奉献、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性格本色。相反,她对爱情的痴迷和追求更加勇敢和坚定。为了爱情和婚姻,她全力以赴不惜一切:辞去教师职务、寄养幼女、改学医学、做战地志愿护士、跑遍硝烟弥漫的战场……为的都是寻觅和唤回自己的丈夫。令拉拉意想不到的是战地邂逅日瓦戈医生――这位她眼中的英雄,竟成了她爱情理想中的偶像和婚外的情侣。拉拉钟爱的日瓦戈医生,十岁就成了孤儿,历尽磨难,从小就具有基督徒仁慈博爱的精神,他那崇尚自由、关爱人性的独立精神和批判意识以及勿以暴抗暴的政治态度和人道主义理想,同拉拉的普世价值观非常相似,从而引起拉拉强烈的共鸣,由此引发了彼此的爱情,他们忘情于尘世,自比亚当和夏娃,心有“属于整个宇宙的感觉”。这是拉拉的第三次爱情,他们相知相爱,彼此都认为找到了精神的支柱和爱的归宿,仿佛各自找到了自己美好的理想。拉拉甚至把日瓦戈医生当作自己的精神堡垒和生命支柱。他们在俄国十月革命前后的历史帷幕中所演绎的这场惊世骇俗的爱情虽遭种种非议,但正是这一段颇受世俗伦理道德审判的爱情,铸就了他们超越时空的旷世爱情绝唱。
  二
  乱世中的拉拉与三个男人的爱恨情仇可以归纳为:有欲无情――与科马罗夫斯基畸形的“爱”;有名无实――与安季波夫的不幸婚姻;有爱无缘――与日瓦戈医生的无悔之爱。
  现代自我心理学之父阿德勒把人类划分为乐观主义者与悲观主义者、或攻击者与防卫者。在他看来,悲观主义者是由儿时经验及印象而得到“自卑情结”。拉拉命运多舛、自幼丧父,从小就与母亲和弟弟相依为命,患有“自卑情结”。科马罗夫斯基――她已故父亲的朋友、母亲的情人,既是莫斯科有名的律师,也是拉拉第一位曾经充满好感的男人,“爸爸去世后,我们贫困的时候他接济过母亲,独身汉,有财产”。没想到科马罗夫斯基生活放荡、胡作非为,早就暗算着这个只有十六岁的早熟少女。尽管生活的艰辛和磨难,使拉拉过早地懂得“生活中的一切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尽管为了免交学费她拼命学习,勤勤恳恳帮助妈妈干活,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科马罗夫斯基物质和肉体的利诱而痛失处女之身,上演了无异于父女乱伦的第一幕人间悲剧。怀有厄勒克特拉情结(恋父情结)的拉拉,出于自卑和朦胧的性意识,当初并不因委身于他――一个年龄足可作她父亲的流氓恶棍而感到羞耻,反而因利用自己的美色征服和支配他而得意,以为这样可以赢得与男人平起平坐的地位。涉世不深的她,当意识到科马罗夫斯基只是把她当作一个肉欲的、性感的、媚惑的玩偶时,她在痛苦的顺从与绝望中挣扎并想到了死。为了获得救赎,她一是到教堂去忏悔,期望获得心灵的皈依;二是去报仇泄恨,她用超越自我的勇气向毁了她青春的科马罗夫斯基举起了复仇的枪,“这是射向科马罗夫斯基、射向她自己、射向自己命运的一枪”;“她拼命挣扎,无时无刻不在反抗,一心要按自己的意志改变命运,开始全新的生活。”然而,受骗上当的拉拉由此终生都逃脱不了成为科马罗夫斯基情欲奴隶的厄运。
  婚后的拉拉把丈夫看作是自己生命的全部,她像所有的俄罗斯传统妇女一样,“完全被辛劳和操心的事占据了。她要照顾一个家和三岁的小女儿卡坚卡。”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按理说,她的生活应该是平静和幸福的。可事实并非如此。拉拉的丈夫安季波夫――这个曾经爱她爱到发狂的男人,由于受到根深蒂固的俄罗斯东正教传统文化思想的影响,无法面对拉拉婚前不纯洁的真相,由此而变得异常冷漠、乖僻。萨拉?甘默博(Sarah Gamble)认为,“社会性别(性属)可以被看做对社会观念中男性和女性行为举止一种调节性的反应。既然男女在生物层面上的差异是不可逃避的事实,他们之间的不平等就源于文化支配性的偏见。”俄罗斯作为一个具有浓厚的东正教传统思想的国家,其宗教思想渗透到文化生活的各个领域,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东正教教义中尤其被强调:认为女性不仅要贞洁而且要做一个生儿育女,服侍丈夫,照顾家庭的好妻子,这是女性尊重“律法”的前提和重要表现。拉拉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丈夫,她千方百计去维系这来之不易的合法婚姻。
  在安季波夫看来,拉拉失身于他人,不但触犯了男权主义的传统,而且严重损害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哪怕他依然爱着妻子拉拉也不惜抛弃拉拉,以维护他作为男人的所谓自尊。拜伦曾说过:男人的爱情是男人生命的一部分,而女人的爱情是女人生命的整个存在。《圣经?创世纪》中关于上帝造人的故事中也认为,女人不过是耶和华神从男人身上所取的一根肋骨造出来的。由此可见,在传统文化中,女性只不过是男性的衍生物和附属品。拉拉被抛出了婚姻生活的伦理秩序之外,安季波夫最终选择了离开,拉拉从而沦为俄罗斯传统男权文化的牺牲品。“这是她生活当中最沉重的打击。她那最美好的、最光明的希望破灭了。”拉拉苦苦追寻的爱情就这样不可避免地注定再次受到伤害。
  日瓦戈是有妇之夫,拉拉是有夫之妇。他们的相爱“并非被情欲所灼伤”,前者为了报国而放弃了优越的家庭生活奔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后者为寻夫不惜冒死来到前线。他们在战火中相遇相知,进而萌生了刻骨铭心的爱,以致相恨见晚:“他们的细声低语,即便是最空泛的,也像柏拉图的文艺对话一样,充满了意义”。但需要强调的是,他们的这种爱情是对当时的传统伦理道德的蔑视和挑战。拉拉为此而陷入深深的矛盾与自责中,她曾坦言:“在这种粗野的、时刻戒备的柔情中孕育着某种孩子般不驯服的、不允许的东西。这是一种任性的、毁灭的本能,同家庭的和睦水火不容。我的天职是惧怕它,不信任它。”拉拉在情感满足和宗教压抑之间、在灵与肉的结合中苦苦挣扎,欲罢不能。因为她已经把日瓦戈医生当作自己的爱情偶像和生活的保护神。至于日瓦戈医生如此眷恋拉拉,除了她的美貌之外,更重要的无疑是她追寻自由与幸福的勇气和坚定。日瓦戈医生高度认同拉拉受伤的美:“我不爱没有过失、未曾失足或跌过跤的人,她们的美没有生气,价值不高。”“我爱你爱到顶点,永远永远爱你。”尽管他与拉拉的爱是穿越人间世俗藩篱的真情至爱,灵与肉得以高度的和谐,自由得到充分的体现、个性得到充分的张扬、人性得到充分的肯定,但是他们毕竟是非法的情侣,始终过着“有情无缘”的非婚生活,双方为此对家庭都心怀愧疚。这段在动荡岁月中燃烧的爱情,最后还是在时势的风雨中湮没了:拉拉因日瓦戈医生的无力庇护,最后像破旧的玩偶又轮回到科马罗夫斯基的手中。日瓦戈医生与拉拉不得不天各一方,亡命天涯:一个在思念拉拉中心脏病猝发而死去;一个则因为了爱的誓言,不惜冒死参加日瓦戈医生的葬礼,直到下落不明最后变成一个无姓名的号码。
  毋庸置疑,拉拉与日瓦戈医生饱经战火和生死考验的爱情非同寻常,显然不等同于能通常的婚外恋。他们能勇敢地挣脱传统宗法道德观念的羁绊,追求灵与肉的统一与和谐,强调了自由、个性、人性,不仅体现了深沉而强烈的生命意识和人文精神,同时也彰显了人性的深刻意蕴和深厚的俄罗斯历史文化内涵。他们的悲剧对于今天人们的爱情追求留下了深刻的思考和启示。它的毁灭除了凸现悲剧的崇高性,带给世人心灵的震撼之外,还拷问人类的灵魂与伦理道德的抉择。
  俄罗斯是一个后起的资本主义国家,沙皇专制统治和宗教统治长达千年。西方的启蒙思想在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才在俄罗斯缓慢兴起,而这种主张科学民主和理性精神以及建立一个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性王国的启蒙思想只被少数的知识分子所接受,比如普希金、别林斯基、屠格涅夫等,他们是俄罗斯的“启蒙者”,而在托尔斯泰、陀思托耶夫斯基等大部分知识分子脑海里却充满了浓厚的封建宗教意识,对于整个俄罗斯人而言,他们看待问题、处理事物的方式,要么遵从本能欲望,要么遵从道德信仰,其本能和信仰处于对峙分裂状态。拉拉被科马罗夫斯基、安季波夫、日瓦戈医生等三个男人包围着,这三个男人强烈地需要她,疯狂地爱慕她,但没有一个能真正把她当作不舍不弃的爱人来呵护,给她完整的、温暖的、人性的爱。科马罗夫斯基把她作为泄欲的对象,使拉拉陷入痛苦的深渊,由此她走上寻求自我、建构自我价值的漂泊之旅;安季波夫把她当作不贞洁的女人,对她失去了往日的尊重和平等,致使他们的爱情与婚姻变得有名无实,由于这段不幸的婚姻,不仅使拉拉饱尝了人世间的离散之苦和无爱之痛的折磨,也把安季波夫推上了变态绝望之路并以自杀而告终;更为可悲的是,连对拉拉如痴如醉的日瓦戈医生在生死攸关之时也无能为力保护她,以致让她再次落入科马罗夫斯基的魔掌,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三
  悲剧的冲突形态一般而言可以概括为三种:行动冲突、性格冲突和意志冲突。纵观拉拉与三个男人的情感冲突,在价值观、审美观、道德观等方面都涵盖了以上冲突的特征:第一个男人科马罗夫斯基是一位有钱有势又有地位的强势人物,不仅是当时有名的律师,还是远东共和国司法部部长,他在拉拉未成年时就占有了她,在他的利诱和威胁下,拉拉最终被迫屈从于他做了他名义上的妻子,然而,在拉拉看来,由于他的虚伪和不道德,拉拉与科马罗夫斯基的关系始终都仅停留在爱情以外的肉欲和生存需要上;第二个男人是出身于铁路工人家庭的安季波夫,他贪婪地读书并读了大学,成为一名出色的教师……安季波夫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赢得拉拉,“以便她一旦需要我帮助时,便对她有益出现在她身边”。他具有极强的自强意识和男权主义思想,婚前因认为拉拉纯洁无比而疯狂地追求她、无条件地顺从她,然而当婚后知道拉拉婚前的不洁后,他感情的逆转就不可改变:抛弃自己的妻女而投身沙场,其目的竟是为了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并为拉拉遭受的一切痛苦彻底报仇,其实此时的他已沦为政治异化的机器。而拉拉对他的爱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博大的责任与义务,带有一种补偿性的愧疚因素;第三个男人就是小说的主人公日瓦戈医生,他不仅是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还是颇有名气的诗人和作家,一个仁慈的基督徒,其善良的心地和出众的才华以及脱俗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拉拉。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人生际遇以及人生观、价值观和宗教道德观的接近与吻合使他们的爱得以超越、灵与肉得以高度的融合。然而可悲的是,日瓦戈医生终究是一个软弱而不敢负责、不敢担当的人,他不仅摆脱不了家庭以及伦理道德的束缚,而且直接地把拉拉推向了绝路,最后导致了不可挽回的爱情悲剧。从美学意义上来说,他们这场在特殊年代里的爱情悲剧具有非同凡响的崇高性和震撼力,“能够使人在审美关照时产生剧烈的、激动不已的感觉,体会到的是一种惊心动魄之美。”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拉拉与三个男人的爱情冲突,都与拉拉和她所爱的男人所受到的俄罗斯宗教哲学的深刻影响是密不可分的。“精神、自由、道德、生命意义、人道主义等问题是俄罗斯宗教哲学家的思想主题”。俄罗斯宗教哲学除了强调人文性之外,还强调完整性和理想性的有机统一,特别是理想性的认识“不是着眼于经验现实,而是从存在的终极意义的高度、从未来的‘应有状态’看待世界与人。”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拉拉和他们的精神世界、爱情观念、甚或生死观念,无不体现俄罗斯宗教哲学的深深烙印。拉拉的爱情悲剧,不仅是那个时代知识女性在男权文化的统治下的悲剧,也是19世纪以来部分觉醒的俄罗斯妇女代表敢于抗争,敢于追求个性解放的命运悲剧。奥斯特洛夫斯基笔下的卡杰林娜(《大雷雨》)屈从于封建婚姻,嫁给了一个“没有头脑”的、自己不爱的人,在倍受婆婆的虐待中苦苦地挣扎,终于奋起反抗,去寻找自己的真爱,却爱上一个怯懦的不负责任的人,最后因找不到出路,又不堪忍受“黑暗王国”的统治而跳水自杀。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安娜?卡列尼娜》)开始也是屈从包办婚姻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官僚机器卡列宁,当意识到自己的青春和个性被扼杀后,她也奋起反抗,大胆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并与渥伦斯基私奔,最后也是找不到出路而卧轨自杀。相比之下,拉拉的死更发人深省,一个热爱生命、苦苦追求自我价值、追求爱情并把爱情视为生命的知识女性却被当时的政治力量和道德力量戕杀了。
  四
  综上所述,如果说《日瓦戈医生》是一部不朽的史诗,那么拉拉的爱情就是诗中一首感人肺腑又催人反思的悲歌。拉拉的一生都是在纷繁的战乱和政权不断更迭的时代泥潭以及爱情泥潭中苦苦挣扎,她为了追求自己的美好爱情理想,不断随着时代的演变努力修正自己的人生坐标:屈从――挣扎――反抗――屈从――反抗,然而,无论如何挣扎和反抗,都永远走不出时代和爱情的泥潭,都摆脱不了多灾多难的梦魇。
  悲剧艺术无不例外地自觉记录和反映着时代的人文精神。笔者以为拉拉的爱情悲剧对于丰富《日瓦戈医生》这部伟大的史诗性小说的主题表达至关重要。考量小说中爱情悲剧的丰富性、复杂性、寓言性、象征性等深厚的意蕴,对挖掘这部诺贝尔文学奖的经典巨著深刻而丰富的主题内涵是不可或缺的。
  
   注:本文系广西教育厅科研立项项目(200911LX440)阶段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 鲍?帕斯捷尔纳克,蓝英年、张秉衡译:《译者序?日瓦戈医生》,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版。
   [2] 恩格斯:《致斐?拉萨尔》,《马克思恩格思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3] 鲍?帕斯捷尔纳克,蓝英年、张秉衡译:《日瓦戈医生》,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版。
   [4] 阿德勒,李心明译:《自卑与超越》,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年版。
   [5] Gamble Sarah.Gender and Transgender Criticism [M]∥JulianWolfreys.Introducing Criticism at the 21st Century.EdinburghUniversity Press,2002:38.
   [6] 赵萱:《安娜?卡列尼娜的形象及悲剧根源的现代解读》,《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1期。
   [7] 董学文:《美学概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8] 徐凤林:《俄罗斯宗教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作者简介:何洁芳,女,1966―,广西钦州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外国文学,工作单位:钦州学院中文与传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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