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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花凋零 花接受凋零风接受追寻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白先勇用凄惨而绝美的淡然笔触谱写着一首首时代序曲和死亡悲歌,许多人在如此的情绪感染下便近乎是下意识地把作者的《玉卿嫂》等一系列短篇小说作品归入广义的悲剧一列,但是当我们抛开主观心情转而用更加专业而审慎的态度去对其中的小说要素加以分析时便会发现,结果并非如此。本文所希望的正是用美学原理与文学知识,从文本出发论证白先勇一些被默认为悲剧的作品其实并不应该被纳入此类,又由于这些作品中《玉卿嫂》的相对代表性,所以笔者便以小见大,由小说《玉卿嫂》出发去论证该论点。
  关键词:悲剧的错判; 玉卿嫂; 美学原理; 文本分析
  作者简介:叶澍蔚,男(1989.10.2-),汉族,学历:首都师范大学本科大三在读(09级中文),所在院系:文学院戏剧影视文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2)-06-0068-02
  序言
  白先勇,一个汇集了千般滋味的名字,那些逝去年华的荣耀与哀伤,还有众多从他的笔端时时流淌,甩也甩不掉的时代烙印,让这三个字背后承载了太多的情绪和意味。当如我一般的读者在他的文字里寻觅时,总每每在字里行间摸索到低沉而细腻的忧伤情怀,或许正是这样的文风字貌,使许多人一旦入眼便陷了进去,于是那些原本的悲剧情怀渐渐浓烈,当弥漫在全文时,白先生的许多在正统美学角度并不能称之为悲剧的小说也似乎成了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悲剧作品,但是在这里不得不提的正是,有悲剧情怀并不代表就是悲剧,而有一定的悲剧成分也不能以偏概全地呼之若此。本文所尝试的便是用传统的悲剧理论去衡量一下是否可以把白先勇小说中公认的最具悲剧特征的作品之一《玉卿嫂》归入“悲剧”之列,并由此生发,对作者其他类似作品在这个问题上窥视一二。
  一、溯本归元:从“悲剧”二字出发
  鲁迅先生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显然是有失偏颇的,并且在具体定义上也会有模棱两可之处。比如说这个定义中的“有价值”具体何指?而其中对于“有价值的东西”的环境定位“人生”一词又是否意味着除了人类,其他一切的一切便无从谈起悲剧了?如果将这句话里的相关疑问扩展开来可能又是一部大文章。在此姑且不去赘述,只从美学等相关层面谈谈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悲剧”二字。
  “悲”“剧”作为一个整体,我们可以从狭义与广义两个角度加以阐释。从狭义上讲,悲剧是指与喜剧并列,戏剧艺术的两种类型之一,以表现主人公与现实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及其悲惨结局为基本特点【1】,但仅限于戏剧领域。西方悲剧的源头活水在古希腊时代,而在西方至今漫长的悲剧发展史中也出现了许多的悲剧理论,其中不乏定义悲剧的尝试,比较著名的有:亚里斯多德的“过失”说、黑格尔的辨证冲突说(善与善的冲突说)、叔本华的人生痛苦解脱说以及尼采早期的“形而上的慰藉”说和晚期的肯定人生说。在这个层面,“悲”甚至可以直译为悲伤【2】,属于人类所具有的情绪状态的一种;“剧”即戏剧【3】,文艺的一种形式。从广义上说,悲剧是指主要存在于一切叙事艺术(包括戏剧、小说、电影、电视、叙事诗等)之中的基本审美范畴之一,也被称为“悲”或者“悲剧性”。【4】在我看来,这狭义与广义的区别很大程度上是悲剧载体的多少之别。在世界文学的巨大发展中,悲剧的理念早已不单是属于戏剧,甚至是西方戏剧的小家碧玉,而是影响了相关诸多艺术手段,活脱脱的大家闺秀了。白先勇的一部分小说作为叙事艺术的一门,显然在符合相关条件的情况下可以被纳入准悲剧的行列,而正如绝大多数人对于悲剧的理解:悲剧必须有悲惨的结局,不能以大团圆收场,换言之,悲剧主人公必须最终遭到毁灭,不管是肉体层面抑或精神层面。当然,这是相对通俗化的解释,我们可以参照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中的相关提法来加以理解:“这是一种成全某一方面就必牺牲其对立面的两难境地。悲剧的解决就是使代表片面理想的人物遭受痛苦或毁灭。” 很显然,在这一点上,《玉卿嫂》看上去似乎是符合的,因为在小说中,主人公玉卿嫂最后因爱成狂,结束了自己和另一位主人公庆生的性命,为整个故事留下了一个感伤的句号。即便是作为叙述者的“我”也大病了一场,苦不堪言。这样的故事架构与人物处理不免让人感伤凄切,却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很多人单凭这一点便把《玉卿嫂》看做是悲剧了。其实不尽然。
  二、指鹿为马:小说《玉卿嫂》对于悲剧基本特征的背离
  首先要强调的是,否定一部作品是悲剧并不代表承认它是喜剧,黄应全老师便曾经指出:“悲剧的对立面不是喜剧,而是正剧;喜剧的对立面不是悲剧,而是崇高”。所以当我们用悲剧的相关基本特征去打量小说《玉卿嫂》时也并未寄希望于它的完全不符合,而只需其中的某几条不对应便有足够的理由去否定其作为完整的、正统的、服从条件的悲剧文本的身份。以下几条便是美学定义悲剧时必不可少但是小说《玉卿嫂》却未完全符合之处。
  (一)玉卿嫂在根本上并不是无辜的受害者
  悲剧有一个重要的特征:悲剧主人公在根本上必须是无辜的受害者。也就是说,主人公最后悲剧结局的造成在根本上并不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那么在这一点上我们看玉卿嫂又是否符合呢?显然认为符合是不恰当的。试问,玉卿嫂对庆生的感情究竟是纯洁的爱情,还是一种赤裸裸的控制欲?“庆弟――庆弟――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人了……”【5】从玉卿嫂的话中能看出她对于庆生的真实感情属于何种性质。更进一步而言,庆生才二十来岁,而且早年无依,又有痨病,男女寻欢之事如何懂的,很可能玉卿嫂便是他的性启蒙。他们之间并不是一种平等纯洁的爱情,更多的特征显示这只是一段玉卿嫂一手炮制,一手掌握的畸形爱恋。很难认为在故事最后,玉卿嫂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庆生反倒更像些。两人死时,“庆生……两道眉毛却皱在一起……”,玉卿嫂却正好相反,“她的眉毛是展平的,眼睛合的很拢,脸上非常平静,好像舒舒服服在睡觉似的”。两相对比似乎预示着,虽然两个人都遭到了肉体的毁灭,但是玉卿嫂仿佛得到了更深层次的满足,在精神上得到了成全,从这一点出发,我们也很难完全将玉卿嫂纳入受害者之列,她更像是一名凶手用他人的死亡满足了自己的欲望。
  玉卿嫂和庆生一样,甚至和她身边的许多人一样,都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在本质上,她所身处的大命运和他们都是一样的。试想,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那么玉卿嫂的生活还会有那么大的波澜吗?我相信是几乎不可能的。在这个故事当中,并不是凄惨的命运找上玉卿嫂,而是玉卿嫂在本身的欲望支配下所作出的主观选择。从救治庆生,进而开始与其展开疯狂的姐弟恋,期间玉卿嫂始终在这件事上处于主导地位。小说的时间跨度从玉卿嫂初现的“一身月白色的短衣长裤”【6】直至后来的年关,再到正月下旬,有足够长的时间让玉卿嫂来思忖她的选择,但是即便花费了这么些时日,结果依旧,所以我们基本可以排除玉卿嫂这些选择背后的偶然成分。在这个问题上,玉卿嫂与祥林嫂不同,祥林嫂命运的转折是由于一系列命运的波折与戏弄,而玉卿嫂虽然也值得同情,但是其最后的结果是由于其对于庆生的“控制”以及对于自己的“缺乏控制”造成的,是她处于情欲之中无法自拔的苦果,从根本上说并不存在命运冥冥中注定的无奈。
  也许许多人会说,正是玉卿嫂在这之前遭受的一系列命运波折造成了她今日这一连串畸形而虚妄的选择。那么让我们看看过往的玉卿嫂究竟如何?小说对这些交代的不多,“就是花桥柳家他们的媳妇,丈夫抽鸦片的,死了几年,家道落了,婆婆容不下,才出来的。是个体面人家的少奶奶呢!”【7】我们注意到,是“婆婆容不下,才出来的”,而且是在“家道落了”之后。如果家资依旧殷实,那么婆婆赶儿媳出门倒也难怪,既然家道落了,婆婆原来是养儿防老,那么此时儿子都没了,自己又已年老,岂有轻易赶走养老之人的道理。究其原因,不是夫亡之前玉卿嫂有所不妥,便是夫亡之后玉卿嫂有所过失。前者可能是作为少奶奶的她对丈夫没有好好规劝而间接导致了家道中落,后者也许是对婆婆有所纰漏或者自身有所失责造成的。不管怎样,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玉卿嫂后来的有家不能回一定有所来由。小说中评价玉卿嫂“反正玉卿嫂这个人是我们桂林人喊的默蚊子,不爱出声,肚子里可有数呢。”【8】可见玉卿嫂本就不是唯唯诺诺的无能女人。我们很难排除玉卿嫂自身的问题造成这一切的可能。
  (二)小说《玉卿嫂》其实并不具备完整的“悲剧精神”
  悲剧另一个重要特征即必须有 “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的态度,或者便直接呼之“悲剧精神”亦可。朱光潜在《悲剧心理学》中便谈到:“悲剧所表现的,是处于惊奇和迷惑状态中的一种积极进取的充沛精神。”【9】小说《玉卿嫂》对于这句话似乎只印证了前半句,即“处于惊奇和迷惑状态”,至于“一种积极进取的充沛精神”则完全没有体现。从小说最后“我不晓得有多少夜晚我总做着那个怪梦”可见一斑。而美学家口中“在冲突者的毁灭中所显现的更高的超越性”【10】则更加无从谈起了。
  三、顺藤摸瓜:从《玉卿嫂》看到对白先勇小说的“悲剧”错判
  在某种程度上,《玉卿嫂》作为白先勇最初的几部小说作品之一,可以说也为他以后的创作定下了一定基调。据统计,在白先勇另外发表的三十四篇小说中二十三篇和《玉卿嫂》一样涉及了死亡。【11】正因为《玉卿嫂》在这方面的代表性,所以在白先勇许多涉及死亡的小说当中我们都可以加以一定程度上的延伸。这类作品包括《金大奶奶》、《孤恋花》、《芝加哥之死》等至少在美学层面并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悲剧,但是现实中却常被归入悲剧范畴,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在于作者的悲剧意识和作品的悲剧意味(前者在于时代背景、作者个人的生活经历;后者在于小说艺术上的成果,而前者又投射到后者之上,以作品的形式加以呈现,具体分析鉴于篇幅并不具体展开)这二者往往使读者产生错觉,从而从主人公结局的悲惨与否来加以简单粗暴的判断。学术界争议较大的就是关汉卿的名剧《窦娥冤》,虽然被纳入所谓的中国古代十大悲剧,但是由于整个故事最后除了窦娥惨死之外又有昭雪除恶 的相对大团圆结局等特征的存在,所以该作是否属于严格意义上的悲剧还有着许多的争论。而我相信,如果从美学、文学等专业角度,再加以考究的文本分析是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对包括《玉卿嫂》在内的白先勇的一众作品问个究竟的。
  结语
  三毛曾说她“是看着白先勇的小说长大的,长大后对白先勇笔下的那种无可奈何的凄艳之情仍然无法忘怀。”【12】我也是,更多白先生的读者亦然,“凄艳”之情之味之感都是盘桓在心头散不去的,本文所希望的也并不是僭越地妄图否定白先生的作品价值,而只是希望大家能在守住自己心头的一份喜爱之余还能用更科学和审慎的眼光去看待这些注定会在华文文学殿堂里占据一席之地的作品。究竟何为“悲剧”?而白先生的一干作品究竟是不是“悲剧”?这个问题如果放在茶余饭后那么可以包容无数的答案,然而当此刻我们从专业学术角度将目光投向它时是容不得半点马虎和偏差的,因为学术没有模棱两可,也不需要信口开河。我相信,有时候在大众的认知背后还会有事物本来的面貌,是丑是美都无关紧要,关键是,这就是它原来的样子。
  注释:
  【1】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5月修订第3版;52页
  【2】同上;52页
  【3】 同上;684页
  【4】 叶朗:《美学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4月第1版;340页
  【5】白先勇:《台北人》;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2月北京第1版;251页
  【6】同上;第211页
  【7】同上;第213页
  【8】白先勇:《台北人》;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2月北京第1版;第221页
  【9】朱光潜:《悲剧心理学》;张隆溪译;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1版;第301页
  【10】牛宏宝:《美学概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6月第2版;第131页
  【11】刘?:《白先勇小说中的死亡书写》;天津市经理学院学报;2011年10月第5期(总第37期)
  【12】余秋雨:《世纪性的文化乡愁――大陆版序》;《台北人》;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2月北京第1版;第1页
  参考文献:
  [1]、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5月修订第3版;
  [2]、叶朗:《美学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4月第1版;
  [3]、白先勇:《台北人》;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2月北京第1版;
  [4]、朱光潜:《悲剧心理学》;张隆溪译;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1版;
  [5]、牛宏宝:《美学概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6月第2版;
  [6]、刘?:《白先勇小说中的死亡书写》;天津市经理学院学报;2011年10月第5期(总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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