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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着瞧完整漫画 咱们走着瞧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①      这个工业区内的厂房每夜灯火通明,把工业区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那不停歇的流水线上,那苍白刺眼的日光灯下,一个个打工者在这里停泊,消耗着青春和汗水,追寻自己的梦想。
  在这林立的楼群中,雨佳厂显得很不起眼,三排两层小楼,斑驳的墙面,杂草丛生的厂区,看起来像个废品收购站,不过,它的利润可不是废品回收站可以相提并论的。
  二楼的组装车间,30多名打工妹正在兢兢业业地埋头装着胶圈。
  阿蒴坐在前排,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精密小巧的表把产品,一双手麻利地装着胶圈。这是很熬眼的手工活,零件小,产品多,速度要快,经过电镀的小表把在灯光下闪着白花花的光,刺得人眼花缭乱,黑乎乎的小胶圈密密麻麻的,比蚂蚁还小。盯得太久,眼睛就会流出眼泪来,阿蒴刚来时的视力还是1.5,现在已降为1.2,她担心这样下去会瞎了眼。阿蒴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拍拍头脑,再用冷水揉揉眼睛提提神。
  回到座位上时,阿蒴发现后排的雅洁趴在桌上睡着了。“快抬起头来,要是让王欣看到了,起码要罚你30块钱。”阿蒴推推她。王欣是车间主管,大家都很怕她。
  雅洁缓缓地抬起了头,抹了抹双眼,红红的。
  “怎么?你哭了?有什么事吗?”阿蒴很关切地问。“没什么,大姐。”“既然拿我当大姐,就把心事对我说,我会尽力帮你的。咱们都是打工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嘛。”阿蒴知道雅洁一定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她的表情逃不过阿蒴的眼睛。
  “谢谢你!大姐,明天,我要走了。”雅洁有气无力地说。
  “为什么?你才来一个月,我们也才刚认识没多久,为什么就要走了呢?”雅洁来到雨佳厂刚满一个月,还没领过工资呢。因为雨佳厂规定,每月月底发上一个月的工资。
  “我被老板炒掉了。”雅洁低声说,声音带着凄凉。
  老板又炒人了?阿蒴一听心里就像着了火似的。自打阿蒴进雨佳厂一年来,被老板炒掉的打工者已有四五百人,而雨佳厂总共不过200多人。雨佳厂炒人像吃快餐,工厂也成了公交车站似的,每天都有打工者进进出出,人来人往。这其中的奥妙阿蒴是后来才打听清楚的。
  雨佳厂的老板霍生除了经营这家厂外,还在县里开了个职介所。那家职介所是经由劳动站批准的中介,其实却是个黑中介。凡来这里找工的,多的要交五六百元,少的也要交两三百元。寻工者一旦交了中介费,命运便被职介所牢牢地抓在手里。阿蒴也是这样通过那家职介所介绍进雨佳厂的。
  阿蒴初进职介所时,前台服务小姐如同对待贵宾似的接待阿蒴:“小姐,我们职介所是包进厂的,只要你交300块钱,包你进地方名优企业,每月工资六七百元。”
  阿蒴想,若是每月能拿这么多工资,花上300元也值,于是便痛痛快快地交了钱。
  “小姐,把你的毕业证和身份证给我,我们要把你的资料传给对方。”服务小姐说。
  阿蒴拿出高中毕业证递过去,说:“我的身份证过期了,还没办好,怎么办?”服务小姐依旧很有耐心:“那也没关系,你再交200元,我们帮你办一个假证件进厂。”阿蒴又交了200元。
  折腾了两三天,最终,阿蒴被安排进了雨佳厂。
  “你们不是说进地方名优企业吗?怎么这个厂看上去像个垃圾场一样?”阿蒴问。
  老板霍生白眼往天上翻,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以为你是个人才啊?连张身份证都没有,还想进名优企业?你能进雨佳厂已经是对你特别照顾了。”
  “我不是交了200元给你们办证了吗?怎么不给我?”
  “假证当然不能给你,给你不是要危害社会了吗?”这样的提问霍生见得多了,回答起来应对自如,而且冠冕堂皇。
  阿蒴不语。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两眼一抹黑,只能任人宰割。阿蒴是个有主见的女孩,有着很强的独立性,遇事沉稳,不急不躁。凭直觉,阿蒴知道,霍生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很难对付。进了厂后,她跟小姐妹们聊天,才知道雨佳厂与那家职介所穿的是连档裤,一样的黑。要不是交了好几百块钱和证件被扣押,她们早就想辞工了。
  阿蒴第一天上班,就开始领教雨佳厂的“黑”了。主管王欣带着她去领工衣,要她交押金30元。“就这么两件薄薄的衬衣,能值30元吗?”王欣不耐烦地说:“不做你可以走人呀!”
  王欣领着阿蒴到总务科办厂牌。“交10块钱来。”那人没好气地说。阿蒴什么也没说,又掏了10块钱。
  阿蒴一分钱工资还没挣,就被霍生涮了好几把。
  “还有更黑的事情呢,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阿蒴的师傅梅芸说,“住宿扣钱吃饭扣钱,开水也扣钱,每个月还要扣水电费。”
  阿蒴干了两个月后,才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368元,却没有工资单。
  阿蒴问梅芸:“我的工资算得不对,底薪250元,加班每小时1.2元,我加班时间少说也有150个小时。”
  “扣了呗。你在这里吃喝拉撒都要扣钱的,小姐。”梅芸不以为然地说。
  阿蒴本来不想在这样的厂里干下去了,可在这里举目无亲,一无身份证,二无毕业证,一张高中文凭被厂里扣着,身上又没钱,能去哪儿呢?不久后,她心里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她决定一定要留下来。
  
  ②
  
  阿蒴为雅洁担忧,雅洁进雨佳厂至少花去了几百块钱,却一个月工资也没领到就要被炒,一个小女孩孤孤单单的,像一只漂流瓶,明天不知又要漂向何方。
  这一夜,阿蒴听见雅洁的床不停地咯吱咯吱响。雅洁肯定没有睡好,满腹沉重的心事压得她无法入眠。阿蒴想去安慰她,可除了安慰还是安慰,说来说去还是空话。
  阿蒴知道,霍生是铁石心肠,从不为打工者所动容,但第二天,阿蒴还是找了霍生,说:“老板,能不能不炒雅洁?她才进厂一个月,身无分文啊。她做错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姐妹们尽力帮她担当一下。”
  霍生不屑地讥笑道:“你们能担当得起吗?她做了一大包返工品,价值五六千元,我不炒这样的人,雨佳厂不是要关门了?你们呢,也要跟着喝西北风去!”
  “老板,那也不完全是她的错,这说明厂里管理疏忽。能不能把工资结算给她?还有押金也退还给她?”
  “可以呀,但她要赔偿我的产品损失。这样让她走,已是便宜她了。”霍生顿了一下,指着阿蒴继续说,“阿蒴,我已经提醒你好几次了,不要多管闲事,可每次我炒人,你都要插一杠,小心哪天炒的就是你!”
  “我不犯错,你凭什么炒我?”阿蒴的口气有些强硬,“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炒人也应该符合《劳动法》。”
  “什么法不法的?有本事你去告呀!咱们走着瞧!”霍生说完扬长而去。
  “算了,大姐。谢谢你,我走了。”雅洁啜泣着。
  “等一下,雅洁。”阿蒴跑到车间里和梅芸等几个小姐妹凑了200块钱,返身交给了雅洁:“赶快出去找工作吧,实在有困难再回来找我们。”雅洁紧紧地抱住阿蒴,像扑在妈妈怀里似的放声哭了起来。阿蒴不由得眼圈红了,说:“坚强点,雅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雅洁擦干了眼泪,转身走出去。
  “等一下,雅洁。”阿蒴叫道。雅洁转过身,问:“大姐,有什么事?”阿蒴掏出笔和纸,边写边说:“这是我的电子邮箱。不管到哪里,一定要把你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发送给我。如果不会上网,可以请别人帮你发。”
  雅洁走了,可阿蒴悬着的心一直未放下来。
  雨佳厂是个流动的驿站,像雅洁这样两手空空分文不取被“炒鱿鱼”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起初,阿蒴不理解老板频繁炒人的做法,这样怎么能保证产品的质量和提高工厂的效益呢?后来,聪明的阿蒴就分析出其中的奥妙:第一,雨佳厂是个对外加工的小厂,是老板的职介所非法运作下的产物,专为职介所提供“安置服务”。雨佳厂不停地炒人,那边才会不停地招人,职介所不停地招工,就能收取更多高额的中介费。当然,雨佳厂同样有经济效益,这是一举两得的事;第二,雨佳厂炒人不结算工资不退押金,这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第三,雨佳厂的食宿费、水电费都要从员工工资里扣,还有各种罚款赔偿,这是雨佳厂的营业外收入。
  真是一箭三雕,多么黑心的老板啊!
  
  ③
  
  阿蒴最近闹起了失眠,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把书翻得哗哗响。到了十一点半,王欣气呼呼地把灯熄了。
  阿蒴又想起了流落在外的雅洁她们。雅洁最近给阿蒴寄来了一封信,告诉阿蒴她通过老乡的介绍,在离这儿不远的另一个工业区找到了一份工作,工资待遇都比这儿好。雅洁说,大姐,等以后招工我也把你介绍过来吧。但阿蒴另有打算。
  “吱呀”一声,门轻轻地开了,一个人影闪了出去。是谁?深更半夜的,她出去干什么呢?阿蒴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跟了出去。
  出了宿舍,阿蒴已认出那个身影是王欣。王欣下了楼,直奔前楼。阿蒴尾随其后,但不敢跟得太近。前楼只有两层,一楼食堂,二楼办公室。等阿蒴到了二楼时,王欣已没了踪影。阿蒴蹑手蹑脚地在每一个房间门前窃听动静。
  二楼的尽头是霍生的总经理室,装璜得非常考究,浅黄的色调,宽大的办公桌,柔软的转椅和沙发,中央空调送出凉爽的风,落地窗帘把房间与办公室一分为二。
  阿蒴屏着声息走到总经理室,仔细地贴在门上听了听,只听得里面传出了霍生肉麻的说话和王欣满足的呻吟。阿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王欣总是那么趾高气扬,难怪霍生把工厂的管理权都交给了她呢。阿蒴真为王欣感到惋惜,那么漂亮俏丽的青藤绿叶缠在一棵叶秃枝残的老树上,太不值了。
  两个小时后,宿舍门又“吱呀”一声响。阿蒴知道,王欣回来了。
  这件事阿蒴没敢对别人讲,只是悄悄地告诉了师傅梅芸。梅芸惊讶地睁大了那双本来就很圆的眼睛。阿蒴拿梅芸取乐:“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羡慕啊?那你也去傍一个大款呀。”梅芸握起拳头在阿蒴背上打了两下:“鬼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梅芸和阿蒴相处融洽,像亲姐妹似的。尽管梅芸是阿蒴的师傅,但梅芸从不摆架子,有什么事情还经常与阿蒴商量,她知道阿蒴处事有主见,是个实在、聪明的女孩。阿蒴做起活来也很利索,认真负责,她的工作效率与她这个做师傅的不相上下,两人成了组装车间的顶梁柱。正因为如此,霍生才没炒掉阿蒴。
  阿蒴现在还不想离开雨佳厂,因为她的肩上无形中已压上了一副重任。上个星期天,阿蒴上网查看了邮箱,收到了好几封邮件,都是那些被老板炒掉的员工发来的。看到这些邮件,阿蒴又想起了曾经一起工作的同事,如今,他们都在四处漂流。
  邮箱里有一封信是阿迪发来的。阿迪说,他现在在老家务农。阿蒴清楚地记得,阿迪和同事们一起搬运机器时,一不小心踩在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钉上,铁钉从脚心扎进去,从脚跟穿出来,疼得阿迪几乎晕死过去,也没敢把肩上扛着的木棒扔下来。后来,阿迪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脚才治愈,但那只脚成了半个残废。阿迪出了院就被霍生炒掉了。为此,阿蒴曾为阿迪出面说过话,要求给阿迪赔偿。
  “可以赔偿呀,我们来算一下帐吧。”霍生说,“他进厂三个月不到,对厂里有多大的贡献?可我已花了医药费两三千块钱了。再说,是他自己不小心伤了脚,别人怎么没伤到?”
  阿蒴辩解道:“他在工作场地受的伤,又是上班时间,就属于工伤,应当得到工伤赔偿。”
  霍生一瞪眼睛,恼羞成怒:“你别和我提这个法那个规的,我不管!”说完拔腿就走,临走还扔下一句话:“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咱们是骑驴看样本――走着瞧!”
  阿蒴偷偷地把这件事情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④
  
  最近,霍生好像对阿蒴客气了许多,见面主动笑一下,点个头,有时还聊上两句。阿蒴不知道霍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加小心谨慎了。
  令阿蒴奇怪的是,王欣也主动与阿蒴套起了近乎。真是邪门了,原来不沾不靠不理不睬的王欣,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看到员工睡觉也不管,见员工做错了事也不训人了。怎么回事呢?阿蒴理不出个头绪来。
  那天晚上没有加班,王欣请阿蒴陪她去逛街,这可是阿蒴进厂以来破天荒的头一次。逛了两个商场,走到情缘咖啡屋时,王欣说,我请你喝咖啡吧。阿蒴不太情愿地跟王欣进了咖啡屋。
  阿蒴从未进过这样高档的地方,挺好奇地四处看看。
  “我和霍生常来这里,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王欣说。
  阿蒴一惊,想不到王欣如此直率地讲出来。“你们分手了?”阿蒴问完了才后悔不该这样问。
  “看来,你们都知道我和霍生的事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了。”王欣说,“我只不过做了霍生的牺牲品。我们不是谈恋爱。他都50岁的人了,没什么恋爱可谈的,我跟他在一起纯粹是金钱交易。我终究是打工妹,是他的玩物,我被他玩了两年多,如今,玩腻了,就像他穿过的衣服,随手便可以扔掉。前段日子,我和他闹了一场。他不想要我了,就要我辞工,我不答应,他就折磨我,像个变态的禽兽。我实在受不了,只好答应了他。”
  “他又有别的女人了?”阿蒴问。
  “他的女人多着呢。我从来不管他这些事情的。我在雨佳厂做了这么多年,他是怕我知道他的非法勾当太多,就想换掉我。”王欣叹了口气说,“不过,我也不怕他,他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跟着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前途的,所以,我已经决定走一条真正属于我自己的路。”她抬起头对阿蒴叮嘱道,“你要小心啊。若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的手机。我以前太对不起工友们了,我知道我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但今后你们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阿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天晚上,阿蒴把王欣的事和师傅梅芸说了。梅芸又睁大了那双圆圆的眼睛,露出吃惊的神态,问:“你说,王欣会辞工吗?”
  “当然会,她没得选择。”阿蒴肯定地说。
  一个星期后,王欣真的辞了工。员工们击掌欢呼,像是推掉了一座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阿蒴觉得心里好沉闷。
  
  ⑤
  
  这天,阿蒴正在上班,霍生让人来叫阿蒴去他的办公室。阿蒴来到总经理室,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霍生和王欣的事,极不舒服。霍生很客气地给阿蒴倒上一杯水,给阿蒴让座,这使阿蒴感到周身很不自在。阿蒴只怕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却又猜不透他的目的何在。
  “你来公司有一年多了吧?在我们厂,能做这么长时间的员工可不多见哟。”霍生乌黑的脸上堆着笑,满脸的皱纹像黄土高坡的一层层梯田,“当然喽,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的争执,但那是为了工作。以后,我们更应该有默契地合作,向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霍生说得太玄乎,阿蒴听不懂。
  “直说吧,你是一个高中生,在雨佳厂可是高材生了,干得不错,有组织能力,因此,我想提拔你做主管,负责管理全厂200号人,这对你可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阿蒴做梦也想不到霍生会提拔她做主管,也想不通老板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她与霍生之间的争执不断,他就不提防她吗?
  “这太突然了,我得考虑一下。”阿蒴很沉着地说。突然想起王欣提醒她要小心霍生,于是,她想找王欣谈一谈,顺便征求她的意见。
  王欣辞工后在另一个工业区开了一个服装店,算是自立门户了。
  见到阿蒴,王欣很开心。阿蒴把情况说了,王欣一点也不奇怪地说:“我早就料到他会提拔你做主管,你长得这么靓,又有高中文凭,若能被他所用,总比多一个对手更好吧?他最善于心计了,这又是一箭双雕啊。”
  “那他不怕我拆他的台吗?”阿蒴反问。
  “你拆得了他的台吗?他舅舅是劳动站站长,他有个老乡在派出所当副所长,他还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要不是有这些关系网,他能那么猖狂吗?”王欣两眼眯成一条缝,仿佛要喷出火来,她气愤地说,“若是能告他,我早就想揭他的老底了。”
  从王欣那里回来,阿蒴的头脑乱糟糟的。这个主管她是断定不做的了,让阿蒴感到很大压力的是,霍生有这么复杂的社会关系网,看来,告霍生侵犯打工者的合法权益的希望太渺茫了。
  阿蒴又想起霍生的那句话:咱们走着瞧!阿蒴有点害怕,但她又马上安慰自己:自古邪不压正,只要证据确凿,一定可以找到告倒他的途径。
  第二天,阿蒴谢绝了霍生的提拔,以自己没有工作经验为由,推辞了主管一职。霍生非常不满,限她考虑一个星期再给他回复。
  这几天,阿蒴又开始失眠了,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被炒掉的员工,一直想不出一个良策来告发霍生。这天夜里,阿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忽然,宿舍门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掩上了。自打王欣走后,就没有人半夜外出了,今晚又是谁呢?阿蒴觉得好生奇怪,想来想去,反正也睡不着,索性翻身起床,轻轻地跟了出去。
  阿蒴下了楼,便驾轻就熟地向总经理室走去。果然,里面传来那种轻微的对话,声音很熟悉,熟悉得令阿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她咎由自取。”霍生说。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那你就把她开除了。”
  “她是我的心头之患,你不说我也要开除她。”
  ……
  阿蒴像被人在后背捅了一刀,心凉透了。
  
  ⑥
  
  三天后,霍生亲自到组装部宣布两件事:第一,阿蒴不服从工作安排,予以开除;第二,梅芸担任主管。
  员工一阵哗然。大家把目光聚集在梅芸和阿蒴师徒两人的身上。亲密如姐妹的师徒二人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令大家不解。阿蒴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似的,不急不恼,一直保持着微笑,感谢姐妹们情同手足的关照,也感谢师傅梅芸一年多来对自己的帮助。
  “梅芸,阿蒴是你的徒弟,你向老板求求情吧。”工友阿青说。
  梅芸为难地望着阿蒴,一脸的窘迫。
  “不用了,谢谢大家。”阿蒴替梅芸解了围。
  当天下午,阿蒴就离开了雨佳厂,悄悄地住进了王欣的服装店。
  “你真的打算去揭发霍生?这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哟。”王欣不无担忧地问阿蒴。
  “我已经想好了。王欣,我不会拉你下水的,你无需介入,但请你把有关资料提供给我。”阿蒴说。
  王欣真不简单,她在雨佳厂担任了几年主管,把霍生非法扣押的工衣费、水电费、伙食费、处罚费、厂牌费,还有违反劳动法规定少发员工的加班费、工资福利等全部记录了明细帐,一下子全部捧给了阿蒴。阿蒴看着那些帐单,眼睛湿润了:这些都是工友们的血汗呀,却全部流入了黑心老板的口袋里。他们在外飘零流浪,而霍生却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阿蒴打开自己的邮箱,把那些被霍生炒掉的能联系上的员工名单都找了出来,并约定于这个星期日在工业区见面。她这几天还熬夜整理材料,把霍生违反劳动法的大量证据整理出来。
  星期天,接到电话的十几名员工都到了。大家见面后顾不上寒暄,开始商量着如何扳倒这个黑心老板。通过劳动站解决肯定是行不通的,就算劳动站答应解决,也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通过法院也不行,因为霍生的老乡是派出所副所长,与法院肯定有关系。有个别心急的人声称去雨佳厂把它闹个天翻地覆,被阿蒴制止了。
  “我们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可行,那就是通过报社,向记者反映,让他们去调查。”阿蒴的话令大家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翌日,阿蒴和十多名员工坐车来到市报社。市报社记者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记者们听着阿蒴他们声泪俱下的陈述,一个个眼圈都红了。他们在心里与打工者产生了共鸣,通过摸底,很快在报纸上发了头条,把霍生的许多不法勾当曝光了。
  市报的公开报道引起了政府的重视,工商部门不得不查封了霍生的职介所。工业区领导坐镇雨佳厂调查情况,责令霍生退还员工的押金、工资及工伤保险等几十万元,否则封厂。霍生面对一叠叠证据,不得不妥协了。
  阿迪特意从乡下赶来,不但领回了退给他的押金,还收到了工伤保险赔偿金。他流着泪说:“这是阿蒴大姐帮助了我们呀!”
  王欣和阿蒴远远看到员工们拿到了钱,欣慰地笑了。这时,她们看见梅芸正低着头提着行李悄悄地从后门出去,阿蒴想追上去,王欣拉住了她,说:“算了,大家工友一场,别让她难堪。我理解她的心情,相信她今后会像我一样,走上人生的正轨。”
  阿蒴用力点点头,目光很坚定。
  
  责 编: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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