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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波最性的一首诗 [沈浩波的诗]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沈浩波1976年出生于江苏泰兴。199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居北京。 “民间立场”最重要的诗人之一。2001年,出版诗集《一把好乳》。2003年先后被邀请参加了一系列国际诗歌活动,与北岛、杨炼等一起参加“丹麦―中国 诗歌年会”;与尹丽川一起赴荷兰、比利时举行“下半身诗歌朗诵”;参加香港国际书展诗歌朗诵;与杨炼、尹丽川一起参加在挪威举办的中国文化节。同年,出版诗集《心藏大恶》。2003到2004年,担任《中国新诗年鉴》年度主编。2006年,被大型网络文化社区乐趣园和《诗选刊》杂志共同评为“中国十大先锋诗人”;2007年被海口新诗研究所和《诗歌月刊》杂志评选为“中国十大新锐诗人”。2008年获得《赶路》诗刊颁发的御鼎诗歌奖。
  
  蝴蝶第三辑
  
  1
  白云回望合
  暮霭入看无
  歌女站在人间的残垣
  看着伤心的人
  面容残损
  如同破碎的水晶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厚厚的灰尘
  如同白雪的鬓发
  覆盖着世界
  上面是天空
  下面是人间
  
  需要多么深刻的悲伤
  才能克服地心的引力
  一只盲目的蝴蝶
  闯入白云的世界
  白的羽翼
  白的惩戒
  白茫茫的心
  
  上面是蓝天
  下面还是蓝天
  羽翼之上
  蓝天如孤悬的滴泪
  羽翼之下
  更深的蓝如同魔镜
  映射我苍白的容颜
  
  当我下降 白云上升
  当我下降 蓝天上升
  当我下降 大海上升
  海水向天边流去
  我看到有船
  轮船在天上行驶
  在我的头顶航行
  
  此时大海即蓝天
  蓝天即大海
  大海与蓝天镶嵌在一起
  巨大的蓝宝石融化为一滴泪
  凝望着不断下降的我
  流淌入我不断下沉的心
  
  大海抖开魔鬼的披风
  瞬间覆盖整个天空
  这时伟大而空寂的宇宙中
  没有飞鸟
  白云即飞鸟
  漫不经心的飞鸟
  我即飞鸟
  闯入其中的飞鸟
  
  所有白色的事物
  在阳光下呈现透明的光辉
  如同寂静的海底
  盛开白色的珊瑚
  如同宇宙的泪光之坠
  白云的荒野
  将蓝天一分为二
  上面是蓝天
  下面还是蓝天
  
  白色在蓝色的虚空中
  孤独的闪耀
  如同一颗浮游的心
  空虚,渺茫,不着边际
  想痛哭而无泪
  白云如巨塔
  高悬于头顶
  
  它将在哪一分钟
  变成一柄利剑
  粉碎我的心
  转瞬,一闪念
  说变就变
  这太容易被玷污的
  洁白与淫荡
  
  暴雨如注
  我在飞翔
  人间有多少寂寞的声音
  我就有多少飞回的勇气
  已死者从梦中醒来
  洗干净仇恨和鲜血
  站立在我的面前
  面容清新
  
  有人在问
  这个世界会好吗
  十年前少女的心
  现在长出了獠牙
  只有绝望的人
  才能获得幸福
  坐在轮椅上
  接受死亡递来的鲜花
  
  人生漫长
  人世艰辛
  我仍然希望
  付出爱情
  如同一片灰烬
  停留在你
  疲惫的掌心
  
  当你紧握我
  我在颤抖
  当你离去
  我变得冰凉
  不要留我一人在这纷忙的世间
  我害怕看到那些因无奈和恐慌
  而变得冰冷的脸
  岁月饮尽了
  每个人心中的酒盅
  
  雨水上升 变成白雪
  白雪下降 变成冰凌
  我仍在此处等着爱你
  仿佛还在岁月的初始
  那么多的悲伤簇拥着我
  我看到一个个酒鬼
  心肠脆弱得像泥塑的墓碑
  
  那么多人的悲伤
  塑造了我的悲伤
  我从未见过一个快乐的成年人
  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朋友们
  纷纷投向上帝和佛祖的怀抱
  重新做一个婴儿
  哭得理直气壮
  嗓音嘹亮
  
  我是如此渴望爱和被爱
  我是如此吝惜爱和被爱
  只需要一小片肉体
  就能让我片刻的温暖
  只需要一次爱情
  就能让我短暂的停泊
  我是如此渴望爱和被爱
  我又如此吝惜爱和被爱
  
  如果最后的爱都将不复存在
  我的飞翔
  它将寻找什么
  时光如开足马力的机器尽情碾压草坪
  夏日像疯狂的醉汉
  我从乌云的天空穿刺而下
  仿佛一只受惊的野鸟
  发出可怖的唳叫
  
  2
  真理变成坟墓
  记忆半截入土
  曾经真切的悲伤
  如今不过是
  坟头摇曳的小花
  
  盛世如美女
  肥胖的屁股
  如同一只雄壮的铁喇叭
  虚构出时代的美丽仪容
  吐露它的狂欢和喜悦
  
  造物之神塑造出
  我最美丽的洛丽塔
  如今
  她们在广场上敬献鲜花
  
  每一条街道的拐角
  幻觉的噪音
  响彻云霄
  仿佛无数个盲眼的贝多芬
  在弹奏他的老《命运》
  
  只有忧伤出现
  世界才会安静
  它就像老朋友
  带来温暖和无言
  它的出场方式
  永远都是这样
  
  就像轮椅上的老人
  缓缓出现在
  时间空白处的草坪
  停在那里
  向我凝望
  令我后悔
  令我渴望新的爱
  和新的人生
  
  但我深知
  我们这个时代
  不配拥有伟大的人物
  我也不配
  拥有伟大的爱情
  
  我饥渴的嘴唇
  如同猫头鹰凶残的利爪
  趟过荒原
  寻找并撕裂
  造物留下的每一寸美色
  撕开她们水晶的臂膀
  温暖的胸膛
  饮鸩止渴
  寻找她们原罪的琼浆
  
  不要相信我的爱
  我从来,永远
  都无力去爱
  我带来的只是严酷的刑罚
  抽打你们洁白的身体
  撕扯开我内心里的
  每一道细微的裂缝
  
  我渴望并寻求
  悲伤如同决堤的黄河
  我给予你们渺茫的爱
  想要换来
  你们身体里的微量砒霜
  
  冷眼旁观
  看你们在我的挣扎中挣扎
  阵阵惨笑
  看我在你们的挣扎中挣扎
  看皮和肉在蒸腾
  剥离
  那枣核般的心
  
  多么希望通体冰冷
  可是不幸
  我怀抱着烈焰
  一个戏子
  在铁板上燃烧
  起舞
  
  十年前
  我假装是一个坏人
  你们全都相信。
  十年后
  我假装成功的宠儿
  你们再次相信
  
  在时代的缝隙中
  不停的做着鬼脸
  永日无休的
  飞翔
  这他妈的到底是一出喜剧
  还是悲剧的命运?
  
  我终究不肯和杜甫交换
  贫困潦倒的人生
  当然更不肯
  交换兰波的漂泊
  和三十七岁早逝的命运
  把他的天才拿过来
  我也不肯换
  
  我越来越感到挣扎的徒劳
  和沉溺其中的快感。
  我早已不是想象中的我
  骨骼在碎裂
  声音在沦陷
  
  什么样的女神可以安抚我
  我需要她丰饶、野蛮
  并且温存
  我看到她晃动着乳房大笑
  当我沉迷
  她揉碎我的心
  
  3
  秋天的犁铧雪亮
  更深的心不允许被埋藏
  所有的尸体站立
  血液重新
  
  在他们身体里流淌
  那些干枯、僵死的
  被蟋蟀的挽歌
  送走的老人
  
  那些我尚未爱过
  或者曾经爱过
  转瞬即逝的女人
  那些仇恨
  
  那些秘密
  那些埋葬在身体里的惊雷
  那些命运种植的苦果
  那些瞬间
  
  那些明亮的星
  那颗树
  那门前的三棵
  笔直的水杉
  
  我已经忘记
  它们在什么时候被砍伐
  那条笔直的大路
  路上的血迹
  
  一辆自行车
  被装甲车牢牢的
  嵌进沥青的路面
  一滩发黑的血
  
  骑自行车的少年
  再次在阳光下飞奔
  胳膊上挂着的汗珠
  转眼蒸发成盐粒
  
  那些被毁弃的面孔
  在我的脸上复活
  被牺牲的心
  在我的胸口跳动
  
  从什么时候开始
  到底是哪一天
  身边的人形容枯槁
  青春是流尽了的血
  
  乌黑的圆石
  躺在河床的深处
  身体上刻满记忆
  又在冲刷中磨灭
  
  那些我所认识的
  事物和人
  都是命运赏赐
  给我的礼物
  
  我还没有来得及
  努力去爱
  又被命运
  恶作剧般收走
  
  从什么时候开始
  到底是哪一天
  我像一阵风般出生
  又如同一只气球般长大
  
  为了不让自己过早爆炸
  拼命向身体里填充铅粒
  直到硝烟的味道爬上舌苔
  我才适应了残忍的生存
  
  每一段精彩的谎言
  都在吸引我去冒险
  吸引我扣动扳机
  对准自己的灵魂
  
  从什么时候开始
  到底是哪一天
  拾荒者从梦中醒来
  泔水桶散发着清晨的恶臭
  
  贫穷的妇人在咒骂自己的女儿
  红着眼工作的年轻人
  争夺一份薪水像是秃鹰
  在争夺腐尸
  
  我越来越从容的面对这一切
  把脸刮得干净
  收藏起野狼般的表情
  四处派送虚假的笑容
  
  就像那些
  被称为慈善家的
  狗娘养的
  派送他们的金币
  
  从什么时候开始
  到底是哪一天
  我原谅了你们的愚蠢
  仿佛我生下来
  
  就是为了原谅你们
  我展示自己的宽容
  如同乞丐展示伤口
  恶霸展示疤痕
  
  如同强权展示泪水
  妓女展示爱情
  如同一只狗
  展示它没完没了的忠诚
  
  从什么时候开始
  到底是哪一天
  嘴唇因高烧而干渴
  颤抖的双手扒开胸中的灰烬
  
  那颗滚圆赤裸的心
  是否仍然还在
  我捧起它来
  轻轻吹拂
  
  是否仍然有一个诗人
  躲藏在身体的灰烬中
  虽然因疲惫而陈旧
  却依然充满勇气
  
  我将在秋天渐深的时候
  完成这首诗
  落日红得耀眼
  那浑圆无缺的孤独
  
  隐没于西山的一瞬
  光辉夺目得
  仿佛壮怀激烈
  像一只黑色的乌鸦
  
  突然腾空而起
  惊醒钢铁般的暮色
  搅乱了
  光明与黑暗的边界
  
  它将飞回
  那在高高的树上
  胡乱搭建的
  冰冷祖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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