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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遗民作家姚孙?略论】移民作家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本文以安徽桐城明末清初作家姚孙?为对象,考订其生平,叙录其著作,在时代背景中展现其诗文创作及个人生活境遇,并探讨了其文学风格的转变对激荡的社会现实的反映。   关键词:明代 遗民 作家 姚孙?
  
  明王朝灭亡之际,部分文人慷慨死节,另有一部分士大夫隐遁山林,采取了不与新朝合作的避世态度。虽然没有明季死难志士那样轰轰烈烈的壮举,但他们心中的国难家仇却丝毫未能泯灭。他们是明代文学的后劲,同时又振新朝文学之先声。他们的诗文作品表现出了自身凄楚哀怨的精神世界。本文以安徽桐城明末遗民作家姚孙 为对象,展现其诗文创作、著述与个人的生活境遇,以此揭示明清易代之际纷繁复杂的文坛。
  姚孙 ,字纯甫,号戊生,桐城人。其父姚之兰,号芳麓,又号似葵公子,万历二十九年(1601)进士,授福建海澄令,南京礼部主事,擢郎中,知杭州,有循吏声。孙 为之兰第四子,崇祯十三年(1640)进士,授浙江兰溪令,调东阳。时遇东阳人许都反,东阳城陷落。他率众击败反叛军,功成而擢兵部职方司主事。巡按左光先将许都等三十多人尽悉斩首。弘光南渡,马士英、阮大铖以此事弹劾左光先杀降者,姚孙 说:“左公,君子也!宁同坐死!”因而下狱,恰清军南下,事得以化解。于是他归隐家乡龙眠山中,筑颂嘉草堂,享隐居生活。每年迎春东郊,偕老友及子孙设宴于河之中流,观者如堵。人称瑞隐先生,又自号樗道人。终年六十六岁,祀“乡贤”。
  一、姚孙 诗文集叙录
  姚孙 著有《亦园全集》《戊生诗集》,今将所见六卷《亦园全集》叙录如下:
  《四库禁毁书丛刊》影印北京图书馆藏清初刻本;九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版心镌:“亦园全集”;封面镌:“龙眠姚戊生著 亦园全集 瑞隐窝藏板”;卷一大题作“亦园初集”,卷二为“亦园二集”,依此至六集;卷一卷端题:“龙眠姚孙 戊生父著 后学鲍士骢汉御订 孙士 注若敬校。”其他卷无校人。
  是集无目录,六卷皆为诗,以时序安排卷次。卷一分万历丁未(1607)至天启辛酉(1621)间、天启乙丑(1625)、丙寅(1626)、丁卯(1627)诗,卷二为崇祯戊辰(1628)、庚午(1630)、辛未(1631)、壬申(1632)、癸酉(1633)、甲戌(1634)、乙亥(1635)、丙子(1636)、丁丑(1637)诗,卷三为戊寅(1638)、己卯(1639)、庚辰(1640)、辛巳(1641)春夏诗,卷四为辛巳(1641)秋冬、壬午(1642)、癸未(1643)、甲申(1644)、清顺治乙酉(1645)、丙戌(1646)、丁亥(1647)、戊子(1648)、己丑(1649)诗,卷五为庚寅(1650)、辛卯(1651)、壬辰(1652)、癸巳(1653)、甲午(1654)、乙未(1655)、丙申(1656)诗,卷六为丁酉(1657)、戊戌(1658)、己亥(1659)、庚子(1660)、辛丑(1661)、康熙壬寅(1662)诗。
  汪国士序,卷二卷首姚孙榘序,卷三卷首姚孙 自序,癸巳(1653)吴道新《读亦园四五集偶题》,壬辰方拱乾序(卷五),陈士序(卷六)。
  汪国士序曰:“纯甫诗为后出,乃纯甫之诗浓而不近习,娴能振雅,居然与陶、孟偕征,此品之所以独高,味之所由并远也。”
  吴道新《读亦园四五集偶题》曰:“樗翁之诗,仙不向,鬼不贺,博奥不杜,盖不屑世之人优孟衣冠,蹈刻鹄画虎之诮……五言古尤为老到,殆骨取高岑,肉取钱刘,有源有派,不堕于流弊者也。”
  姚孙 曰:“诗以言志也,志之所至,冲之于口,发而为诗,以急赴其长短、轻重、疾徐之节。若必优孟衣冠,专事刻画。而志之所至,已辞而去之矣,且岁月之所推迁,身世之所涉历,志与时偕,时与诗遇。短言之,长言之,歌之,咏之,亦自有日异而月不同者……吾伊之馀有得句辄书之,年复一年遂成帙,盖亦删者半、存者半焉,则亦园初集、二集之已有刻也……四兄石岭曰:‘弟之初二集已行于世,三集其终秘诸?’……余承兄言为是刻。”诗纪年讫壬寅(康熙元年)。
  二、姚孙 生卒考
  姚孙 之生卒年,《中国文学家大辞典?清代卷》为1598―1663,其他文献无确切记载。笔者详读诗集《亦园全集》,略考其生卒时间如下:
  1.《明清进士题名碑录》中记载姚孙 为崇祯十三年(庚辰)得中三甲一百四十二名(一说一百四十名)。《亦园全集》卷三便有此年所作《饮朝天宫内高阜》,颇为得意。
  2.《亦园全集》共六卷,以诗所作年代排卷次,若干年并为一卷。每卷中都标明干支纪年,但未有皇帝年号,所以仅藉此不能断定诗所作年代。如卷一始于“丁未至辛酉”。其间第一首《中秋前一夕集饮》诗末曰:“此余童子时,先大夫甫教余诗,即席赋六鱼韵,赋一绝句,爰存之以志权舆,并以佩庭训于无教。”诗《春夜独酌放歌言志》中有“顽躯七尺空磊落,二十五年总蹉跎”句。
  3.卷二丁丑间诗《初度》小引中有“百事不如人,草木徒长。一身浑是客,飘栖何依?弧矢之志未酬……四十无闻,点缀数茎白发;半生将老,蹉跎一片丹心”语,言其年已四十,仍无功名。该卷《落第南归》诗亦为丁丑所作,有“妄想千般夕复昕,便从呼吸判泥云”句,显现其落第之忧郁心情。
  4.由上述可知,姚孙 崇祯庚辰登第,故卷三以前诗均为庚辰前作品。且得进士时,年已四十三。因而推知姚孙 生于万历戊戌(1598),恰与其号“戊生”相吻合。《亦园全集》所录诗起自万历丁未(1607),作者时年九岁。《桐城耆旧传》言其卒于六十六岁,因而知为清康熙三年(1664)。
  三、姚孙 的文学创作
  姚孙 性早慧,七岁知文,十岁知诗学。他以樗自比,在《樗传》中说:“(樗)大者拥肿而不中绳墨,小者拳曲而不中规矩。”①认为它虽贱朴,却能不像灵芝仙草一样以时为贵,因而可保持一己之操守,不以外物之压迫为移。他雅好山水,身所涉历之名山大川无数,“尝饮泉州、洛阳桥上”,听五更之涛声,观海日之初升;酒醉吟啸,歌胸中之声气。遇祸至家落时则能处之泰然,不以为意。晚年山水纵横,湖亭沽酒,莳花弄竹,咏啸如故,所怀不凡。他的不少作品都反映游历山间的生活,足见其庸淡平和的心态。《樗传》中述其登武夷山之情景曰:
  ……花舫行九曲中,水面看两岸山,应接不暇。舍舟至接 峰,峭立摩霄,俯临幽壑。灌木于壁悬三梯,长共一百五十尺。缘梯而登,后人见前人履,前人不敢盼后人髻首。眼足惟梯是凭。梯尽峰崖更突兀,右腰腹横缀铁锁下銮,小坎仅容趾半寸许。握锁踏坎寸进之,作猿猴行,屈曲数百武,始得拾级达天游阁,武夷绝顶也。六六峰、三三水,献秀争奇。赤霞苍□,可招之入怀袖。便有携鸾人句,搔首问青天之想。
  姑苏邓尉山,梅花甲于东南,花开匝数十里。登高流□,白云几百盘,随冈峦上下。落英飘扬,因风迎人面,衣带骨节都香。他所登陟,未易更仆数也。
  窃谓山川名胜,舟车所经过,虽枉道停帆,必携筇杖,贾勇而前其地。其时俱不可失。忆在双溪两岘时,参□婺□,去灵洞匪遥,乃簿书觖掌,□往□来,拟秩满后当问津其际……
  文中描摹景物细致入微,更为可贵的是作者身在宦秩,却终能以山水欢娱为念,不与世争的心境着实令人钦敬。陈士序《亦园全集》曰:“先生生平嗜山水之游。屐齿在四方者,往往矜尚险绝,虽释褐拜官,非其所好,因亦弃去。夫至不以功名易山水,此情为何如?情也,只此一情,凡几经沉郁顿挫于中,遂使情之所至,无一语之弗出与,为情之所有,无一语之弗人。夫人即知诗□本于情,固鲜有务尽其情之变之为诗,如先生也者。宜诸体妙天下而争派者不及矣。”②吴道新《读亦园四五集偶题》曰:“予观其情境尚真,而不必填古,无郊寒岛瘦之嫌,标格任质,而不必绘奇,无元轻白率之病。蓄意味于清平,融琢炼于恬细。”③
  正如陈、吴二人所言,姚孙 之诗平淡率真,且主张诗歌乃发诸性情之作,性情境遇变化,则诗因之而变化。他说:
  诗以言志也,志之所至,冲之于口,发而为诗,以急赴其长短、轻重、疾徐之节。若必优孟衣冠,专事刻画。而志之所至,已辞而去之矣,且岁月之所推迁,身世之所涉历,志与时偕,时与诗遇。短言之,长言之,歌之,咏之,亦自有日异而月不同者。④
  由于时代境遇的变迁,姚氏诗歌创作的风格也显现出变换的轨迹。概而言之,其早期登第之前诗多为登临题留、宴饮游赏之作,明朗宏阔。甲申以后诗先趋于沉郁顿挫,后复归于平淡中和、悠游自乐。
  《亦园全集》前三卷所录诗歌全部为甲申以前作,体现了其前期风格。卷一《登燕子矶》诗云:
  悬崖架阁近青霄,频曲朱□四望遥。古壁嶙峋生石发,白云暖 失山腰。森林夏木留残照,泛泛渔舟迩晚潮。地胜人间堪避暑,披襟那惜醉歌瓢。
  此诗专事刻画,清峭醇朴,以浑整的视角将燕子矶峭然独立及其林木荫郁融于一体。末句赞其为避暑胜地,怡然忘我。《渡江》云:
  风微帆落日初阴,如镜江光散客襟。纵有百端何弗遗,看来千顷自然深。归兴淡淡诗兼酒,逝者悠悠古至今。咿□橹声前浦近,渔烟几处霭芦林。
  起首写澄江微风,日光初阴,引发感叹。颔联与颈联表现诗人身处大江中,思接千载。观见江水淘尽千古悲欢,仍可悠悠无声而逝。则人处世间,纵有百端心绪,何不淡然弃之?末句于静谧的画面中收束,暗示处变不惊的心境。整首诗显现了作者包容澹远的非凡气度。
  崇祯十三年(1640),姚孙 得中进士。多年寒窗,终得回报,于是他豪气勃发,诗中意境之高远宏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卷三《饮朝天宫内高阜》云:
  群槐不受暑,叠绿障夕阳。似为此时酌,邀余久纳凉。居高寄众望,烟树远相将。青畦转辘轳,水气与风长。襟眼一以开,如立千仞冈。掷果调驯鹿,人物机两忘。
  仅从诗中“居高寄众望”与“如立千仞冈”二句,便足以体味作者意气风发的情状。
  孰料世事无常。为官未久,嚣乱的世道又将他推到了命运抉择的风口浪尖。崇祯十四年至十六年冬,骚乱纷起,姚孙 疲于筹措兵饷防御诸务,置生死于度外,却最终被奸臣诬而下狱。其间他又作诗百余首,已绝无数载前雄姿英发之势。甲申国变,孙 因祸得赦,但鉴于前辙,他已了无斗志,断然选择了乞休归家。他在《乞休》诗中写道:“日永支顾坐小斋,自嘲身世强安排。肠如轮转言难远,心似旌摇望愈乖。空赋同仇挥泪血,愿邀新赦允归骸。飘然七尺风尘外,野鹤孤云称所怀。”扭转乾坤终非一己之力可为,以往的豪言壮语与经纬之志已被现实击碎。别无他求,只待归去。
  此后他的诗歌风格明显变得沉重起来,《亦园全集》卷四作于清顺治二年(1645)的《拟行路难》诗序曰:“春夜不春,辗转衾枕间□已三号矣。忽小眠,梦方外人以诗赠余,皆解嘲醒愁之语也。觉来只记得贫穷到骨二句,因仿其意为长歌。”《□居》其四曰:“姓氏应该同牧与樵,图书数卷任萧条。家贫始觉餐蔬美,妇病偏嗟取药遥。”《不寐》其二曰:“烦思曩转枕生寒,知是霜华空际落。”《不寐》曰:“羁眠原不稳,辗转听更谯。一枕萦千里,千愁逼一宵。”《怀内》曰:“为念糟糠老,深山一影孤。家贫儿女累,病久术苓扶。在旅空持钵,何时共弋浮。乡书曾有寄,望望各天隅。”这些诗句,或表现家贫与妻儿生活的艰辛,或表现诗人身在旅途的寂寥以及对亲人的思念,至于梦中的贫穷和愁绪,使人更觉凄然。
  此一时期,即便与前期相同的景物意象,在作者笔下也是别有一番光景。《过燕子矶》云:“双橹分江绿,溯徊宛转过。石连群嶂迥,林引夕阳多。春意将欢柳,烟光或在波。燕矶今古胜,代谢感如何。”同写燕子矶,前一首怡然于美景之中,此一首却于景物中寓托历代兴亡之悲叹。另外,同一物象引起不同的思绪与情感,这在诗题中亦有所表现。如同样写雨,前期有题为“喜雨”之作,后期却是“雨吟”、“苦雨怀鲍曼殊”,一喜一悲,作者心境之悄然变迁尽在其中。
  所幸经过一段痛苦的磨炼,姚孙 重又找回其天性中回归自然的乐趣,这在他末期的诗歌中有明显的体现。顺治十七年所作《画眉》《黄莺》《重过藕塘》《晚步田间》等诗已显野趣与明阔的氛围。彻底抛却俗世杂务,回归山林田园,追求澄明豁亮的内心体验使他的创作呈现出最后一抹亮色。《同汪蒋房、毕奋庸、程非二、汪伯伦集歌□灵山房共得世字》便是他隐逸生活中所得欢娱的记录:
  地偏惬远心,方塘水溶□。红绿互为色,密叶藏夕霁。 雀意欢,啁啾声相逮。良朋先后集,清谈理匪滞。因念山阿人,闭户有玄诣。斗室列图书,茗 成小憩。返策坐高轩,觞咏诣夙契。持论俯仰间,青白眼何系。一丘一壑身,斯朝斯夕计。胡以遣余怀,醉乡久时岁。得酌弗辞满,起视天无翳。三五气正盈,明月悬空际。似为酒人留,清光浮苔砌。举白仍崇饮,山夜响□?且复逍遥游,别有人间世。
  诗人隐居龙眠山下,与众好友觞咏逍遥,齐集清谈,于谈理论学中找到了新的人生坐标,乐在其间。《晚步田间》诗作于顺治庚子。正值其三儿自小桃源归,二人立谈一晌,因有所云:“双屏启处破苔封,踏向田间话老农。几道支流冲石路,一行白鹭动溪容。青青禾长将摇浪,叠叠云生欲作峰。因尔山归问山事,颓阳影里乍停筇。”诗之语言平淡自然,语词间已满是田间生活的情趣,诗人仿佛凡尘不染,已然隐者风范。
  姚孙 生活的明末清初,易代大势未定,文人的思想辗转起伏,诗歌的风格也更反映出现实的激荡。姚氏的文学之路,不失为此时文人世界的缩影。
  
  ① 姚孙 :《樗传》,见《亦园全集》卷首,《四库禁毁书丛刊》影印清初刻本。
  ② 陈士序,见《亦园全集》卷六,《四库禁毁书丛刊》影印清初刻本。
  ③ 吴道新:《读亦园四五集偶题》,见《亦园全集》卷四,《四库禁毁书丛刊》影印清初刻本。
  ④ 姚孙 自序,见《亦园全集》卷首,《四库禁毁书丛刊》影印清初刻本。
  
  参考文献:
  [1] (清)马其昶.桐城耆旧传.续修四库全书[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2] 蒋元卿.皖人书录[M].合肥:黄山书社,1989.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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