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得什么是郁闷、无助甚至苦痛 他也不懂得什么叫做不幸 他只躺在炕上小声地呻吟，或是 捂住脸默默地掉眼泪 他不知道什么是大麻、什么是安眠药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心理治疗
难受时，他就吃上几片止痛片，也许
喝上一整瓶的敌敌畏
他低矮的房顶长满了野草
他屋室的陈旧角落挂着蜘蛛网
他清冷的灶台许久也不曾生火
他趴在炕上，像一条死狗
他的妻子患了癌症，在医院
默默等死。他的钱，放在柜子里
准备变成一口棺材。他起身，他爬上山顶
他坐在山头，仿佛一座雕像
如果，要选择――
如果，选择结束生命的方式
我或许会自缢而死――
我要在下弦月上搭起一根绳子
让身体悬挂在明朗的夜空――
孩子们抬起头，兴奋地说：“看!天蝎座!”
如果，选择结束生命的方式
我或许会跌落而死――
我要从珠穆朗玛峰顶一跃而下
让身体掩埋在山间的雪中――
后来者俯下身，平静地说：“勇敢的失败者!”
如果，选择结束生命的方式
我或许会溺水而死――
我会顺着扬子江的水慢慢走进去
让身体感受沿途的酒香和人情
最后它在东海里消失――
我要用身体在大地的遗嘱上签下名字
如果，选择结束生命的方式
我或许会相思而死――
我的身体会在一座房子里蒸发
书桌上留下一枚闪亮的玫瑰――
那时，我的爱人在温暖的尘世间翩跹
对于我：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