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规矩出牌，松散，自由，这是皖南人的天性。虽然黄山客运站各方面的硬件设施一流，但是旅客进出站似乎并没有怎么当回事，安监设备开着，旅客大包小包一般都会放到传送带上，但是如果有旅客懒得将所有行李过安监，监守人也不会执意阻止。候车通道也不是全锁着的，开着几个门，旅客可以方便地进出，也没有人来验票。
12月8日中午，天气阴沉沉的，偶尔有零星雨点洒落。笔者在黄山客运中心车站狂拍了一通照片后径直上了黄山直达北京的旅游大巴。
车主小杨是一个30岁出头的汉子，安徽巢湖人，“巢湖刚被瓜分掉了，我们被划给了安庆”，对于家乡行政区划的动荡，小杨显得有点不解，“划来划去的，对老百姓有多少好处呢？”
准点发车时间是中午12点，但是车子直到12:30才很不情愿地离开车站。笔者环顾了一下车内，发现30多个铺位上三三两两躺着5、6个乘客。笔者问是不是半路上还会上一些乘客？小杨说不会了，“现在是淡季，很少有人上北京的”。
车子开到黄山北郊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装货的面包车旁边，小杨和三个司机同时下车，花了20来分钟将一个又一个的泡沫箱子塞满了行李仓，笔者问这一趟搭载的货能赚几个运费，小杨说，死马当活马医，弄个千把块钱好歹也能缴几站过路费。
260马力的安凯客车耗油量很大，傍晚的时候，车子刚过长江，剩余的燃油就耗尽了。在一家民营加油站，小杨给车子加了1000块钱的柴油。没跑多少路，车子又拐进了中石化的一个加油站，“刚刚加过的，怎么又要加？”笔者问，小杨说，现在各个加油站都在闹油荒，一般一次只给加1000元油，车子跑一个单趟需要3000多元钱的柴油，所以只好再加。
小杨拎包下车去付油钱，司机小胡抱怨说，一路跑一路加油，烦死了，明明有油也不给你加，不知道都安的什么心。
但是小杨再上车时却面露喜色，笔者问有什么好事？小杨说自己只塞给了加油的那家伙20元钱，对方就给加了2000元柴油，“花百分之一的小钱求太平，值！”笔者却给小杨算了一笔账，就是说每个当班的加油工如果每天接待10个小杨这样的车老板，那这些小费足可以超过他的正常工资收入了。小杨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油在人家手里，他爱给你多少就是多少。
晚上7点左右，加满油的安凯车还没跑出安徽，发动机的一个什么杆出了故障，小杨用电话叫来了另一辆安凯车，然后把我们几个乘客请到了另一辆车上，小杨为此不停地向大家道歉，笔者表示乘长途车碰上这样的事是常有的，其他几个乘客也没人发牢骚。
换了一辆车后又得继续加油，所以车子没出安徽境内，光加油就加了5、6次，“到徐州会好一点，那里的加油站一般不限量”，小杨说他想在徐州把车子的油箱都加满，省得回程再一路加过去。
在车上打了个盹后，小杨的精神好了许多，就开始给笔者算账：黄山到北京1600公里，按每公里2元钱的油耗，这一个单趟就要消耗3000多元油钱，“一路过去没完没了的收费站，每个省界都有，平均下来每公里也要1元钱的过路费，这又是1500元左右。三个司机每人的工资每天100元，两天就是600元。还有线路、车站管理费，车辆维修费等等，北京黄山跑一个来回，一万块支出是只会多不会少的。”小杨说一般的情况连人带货每个来回平均收入还不到一万元，“所以亏损肯定是难以避免的，也就指望春运、黄金周、学生暑假等机会赚一把了，要不全年都得亏。”小杨说。
3个司机都是30岁出头的年纪，小杨说大家也都很辛苦，跟着他在这条线上跑了两年多了，却从来没去北京的那些景点转转，“带家属和孩子来北京玩？想也别想，一路辛苦，到站就想睡觉，哪来的那份闲心？”司机小胡说。
次日早上7点钟，车子终于开进了北京赵公口长途客运站。北京的气温更低，笔者抖抖索索地下车，把黄山朋友送的一个山珍礼盒留给了小杨，小杨千恩万谢的收了。笔者与他相约：春运开始后还要来听他算算账，“到时希望能听到一些好消息”，小杨说：不亏就好，不指望开这车子发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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