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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半坡遗址:西安半坡遗址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们是否真的懂得泥土,   懂得我们的前世和今生?   ――题记      一      天地造人   同时创造了苦难
  泥土是苦难的血肉
  苦难是泥土的伤痛
  泥土捏就的陶罐
  是火的化身
  是更具体的历史
  一粒泥土,一粒火
  历史被烧制成
  一只陶罐,又一只陶罐
  死亡盛在一只陶罐里
  那是人最后的住址
  我从一粒火里
  窥见到远古的部族和村落
  ――小小的炊烟
  半开的木门
  这是六千年前的人类
  是古老的半坡村
  村里有几条分岔的小路
  几条流淌的河流
  几间半地穴式的小屋
  曾经也有牛羊
  在村庄里抬头
  在低洼里吃草
  在房屋、地窖、灶坑
  打米的磨盘、织布的纺轮
  这可能是村庄最繁忙的季节
  河边奔走的少年
  不慎摔碎了背水的瓦罐
  身体佝偻的母亲
  背着湿漉漉的柴禾
  走一路,歇一路
  憨厚善良的父亲
  用一把石锤
  把一块木头三下两下
  就锤成了一条木凳
  不知历史怎样地变故
  半坡村
  被黄河的几片波涛
  和历史的几抹黄土
  整整埋下去六千年
  六千年
  有多少朝代,多少车马
  从上面碾过
  
  二
  
  远古洪荒的半坡
  刀耕火种的半坡
  新石器时代的半坡
  母系氏族的半坡
  野兽吼出的半坡
  洪水冲出的半坡
  陶埙吹出的半坡
  石锄掘出的半坡
  用兽骨制成磨棒、箭头的半坡
  用大象的牙齿做刀做斧的半坡
  用粗陶罐炊煮的半坡
  用细陶钵食用的半坡
  大地一样大的半坡
  小米一样小的半坡
  黄河一样黄的半坡
  黑土一样黑的半坡
  
  三
  
  走近我前世的亲人
  石铲和石锄的前世
  骨刀和骨针的前世
  以六千年的历史作为陪葬
  他们睡成了一堆堆黄土
  睡成了一堆堆骸骨
  睡在西风落日的尽头
  虽然村庄六千年再没人住过
  但照样有白昼和黑夜
  照样有太阳月亮的升落
  灶坑里
  似乎还跳动着火焰
  闪烁着火星
  仿佛亲人就在半坡的坡上
  用石斧砍杀牛羊
  在村庄的小河湾里
  用骨刀割下稻粟的头颅
  我用小小的粗糙的手掌
  捧着千年的血和泪浇灌的粟米
  带着《诗经》《楚辞》《汉赋》《论语》
  《史记》《汉书》
  来拜祭他们
  这些经典,承载了
  中华五千年文明的厚度
  比历史的记忆更真实
  我要告诉他们
  时间在此作了短暂的停顿
  像一个伤口
  在另一个伤口里疼痛
  世事变迁,人海沉浮
  向东、向西、向南、向北
  向哪一个王朝的敏感部位深入
  都是伤痛
  都是血痕
  
  四
  
  有不可复制的活着
  也就有不可复制的死亡
  人来于尘土归于尘土
  在村庄里活着和死亡
  像灯火一样明灭
  村庄的人
  活着的那么自在
  死去的那么安详
  然后,活着的人也死了
  被漫过来的黄土
  和历史的烟尘
  一层一层覆盖堆积
  与死去的人
  在另一个世界里相会
  从此再没有生死之隔
  像从前一样
  而黄土里醒来的这些
  大大小小的陶罐
  千年不烂的陶罐
  天堂、人间、地狱
  都盛在陶罐里
  盛着粟米的
  就是一个粮仓
  埋着尸骸的
  就是一口棺材
  一只陶罐的一面
  遮住了
  另一面的伤痛
  那只细沙陶钵
  半装着稀薄的浮土与尘埃
  浑圆的尖底瓶
  盛满了六千年历史
  细碎的时光
  
  五
  
  我的身体渐渐接近远古
  渐渐接近半坡
  我不知道如何称呼
  睡在泥土下面的先祖
  如果时光能退回六千年
  拂去岁月的烟尘
  减去尘封的世纪和朝代
  就会现身我苦难的前世
  我可能就是家族中
  最娇小最撒泼的子孙
  我喊他们父亲母亲
  或者大妈大婶兄弟姐妹
  如果他们听不懂
  我就用母系氏族的姓氏
  称呼他们:姒、姬、缪、姚、姜
  我可以陪着他们
  在自己的村庄里
  用一把笨拙的石斧劈柴
  用一根粗糙的骨针缝补
  用一只迟钝的石铲挖掘
  尽管它们都不生锈
  我还是要经常擦拭擦拭
  我扛着这些源自远古的
  石器、骨器、陶器
  向远古的纵深处挖掘
  在一条河水的转弯处
  遍种粮食和土豆
  一厘米一厘米地耕种
  一厘米一厘米地觅食
  一厘米一厘米地活着
  用身体中坚强的肋骨
  支撑苦难和无休止的咳嗽
  把一天过成一年
  把一年过成一生
  
  六
  
  其实,我是姗姗来迟的
  最后的子孙
  当我匆匆
  从千里之外赶来
  公元2009年
  半坡已经由一个村庄
  变成了一件文物、一个古董
  月亮昨夜渡河去了
  漆黑的浮土里
  滚动着一轮滴血的太阳
  历史被剥去了一层又一层
  从半坡的坑穴里
  挖出了多少土,历史
  就把半坡埋进了多少
  裸露的一大片黄土
  像被刚刚打开的
  一位母亲的胎衣
  让我看到了一个民族
  最初的痛苦的分娩
  黄土上滚动着黑陶罐
  滚动着一个一个婴儿的生命
  半坡是我们的人之初
  是泥土的前世和今生
  是我们彼此的故乡和祖国
  如果一?泥土
  能还原为一张母亲的肖像
  半坡,那就是
  她和父亲的婚床
  他们用麦子的精、粟米的血
  繁衍并养活了我们
  我们躲进后来的农历里
  用粗糙而带血的手指
  在北风和先人残留的火粒里
  挖掘、刨食
  手捧一只乌黑的陶碗
  仁义而顽强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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