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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锅造饭(组诗)_埋锅造饭什么意思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碾盘      大水漂来大碾盘   只有巨大的石头活下来   两头骡子拉动碾盘   外姥爷   赶动大碾磨出面粉草末   五谷粉碎
  一庄的碾盘等着方圆几十里的收成
  感到饥肠辘辘世界微如沙粒尘粉
  多么寡小路太长了
  它不能空空行走
  上唇干磨着下唇
  必须带点干粮什么的
  这个世界上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不是粉末
  没有什么东西了
  可再粉粉碎碎
  潮流排山倒海大碾漂浮
  碾盘飞转如旋涡
  吞咽的是洪水吐出的是泥土
  拉动的是猛兽
  
  磨盘
  
  这是被囚禁的干渴的山河
  我要推动它
  滚动它让它奔走
  它现出一盘磨身
  张着磨眼
  给它粮食或草籽干叶
  给它水喝
  给它沟河条条如辐
  看一眼就饱了
  又都喂给了我
  好像饥渴的是我
  磨轮呼呼奔走
  要磨遍黑夜
  我已无法跟上它的脚步
  北斗七星高照
  一头遮住面目的毛驴
  成了它的坐骑赶磨人的坐骑
  磨飞转但它从不远离故地
  一轮又一轮的脚印粮食的旋涡
  炊烟的涟漪
  灶火通红大锅映亮处
  我这个故乡的囚徒光着脚
  面目模糊如走上发红的鏊子
  曙光升起的鏊子
  走上去一圈圈踏铁蹈火
  脚底下烟火升腾
  
  背
  
  整个的面朝黄土
  土里的日出月掩
  犁沟里的风翻滚土浪
  泛出鱼花到底有几条
  一把把筹上来的季节
  都在岸上了
  黄铜色的大地被劳动
  遮住了反光翳雾浓重
  影子多么阴沉像没腰的穗
  永远只目睹泥土之镜上的老天吗
  日头落地复又萌芽
  长有一芋高
  一秧高
  一粱高
  又掉进黄泉
  一道道脊梁油光又赤裸将时节起伏
  背望着真实的天庭
  混沌一片它睁眼
  又能如何多少景象已不复存在
  头向着地下长
  挺直腰抬头的人一眼就触上闪电
  
  地雾弥漫
  
  必须在日出之前
  鸡叫之时就起来
  我套上牛和驴
  拉动柝赶下湖地
  犁开土掀起一道道土的浪波
  地啊随着犁动裂开了
  地气呼呼地弥漫
  和牲口的喘息浑然一体
  接通了星光
  我站在耙上听耙齿深进静下来的土的涛声
  喝动牲口
  脚穿着钉耙在土里行走
  越走越快
  日出的竿子打着人抽着牲口
  地气升起的大雾就要散开了
  必须在消失前耙碎所有土坷垃
  整平墒垄播下种子!
  这水灵灵的时刻
  孕育下一个季节
  节气滚动节气铧浪覆盖铧浪
  在日出有一麦秆高时掩盖小麦种
  我站立在耙上
  田土奔流
  种子和地雾一起消失
  外边的露头的它必干死
  只有回到地母的怀抱才能免除被日射杀
  我看到过紫雾白雾黑雾彩雾
  在地下和天空升起将我们包裹又飘散
  下一块地的播种是等着日光偏西
  拉着牛驴停在地头
  不用牵牛鼻子里的“道爷”
  我也能闻出日头的毒数
  能不能下犁
  日啊你慢慢地落
  落过还有火烧云
  升起的是朝霞落下的是晚霞
  那喷涌的地气远不如清晨的紫雾露水珠
  它接上的是夜幕
  披星戴月与种子息息相关
  在地里一趟趟一行行
  田啊你是直直的磨盘
  我在其中有多少轮回
  这气雾弥漫着土铜色的碎浪
  让我们和土地相认
  直至众生都成了它向它聚拢
  有一块地里搁座野坟
  驴在黑月头耙过坟边
  乱了套数怎么也走不动了
  鬼打墙了驴的火性低
  我划一根又一根火柴吸上烟
  身上湿透了望望头顶七星明亮
  才过去了合上耕地
  我要是有一匹马就好了
  那大牲畜往往暴烈不易驾驭
  当我准备买马时
  人家都开始买手扶机子了
  那东西无情土里如飞拉翻大地
  驾者从耙上翻落耙齿咬住了足截了腿
  第二个被飞转的摇把击开了天灵盖
  但没有牲畜能阻挡它的道路
  牛鞭拖在身后猛觉像根拖地的辫子
  自行把它剪掉!我开始逃亡和革命
  而所有潮流都没有大地被梨花老犁掀起的那刻
  波浪翻滚酣畅扎实带着恒温
  
  胡萝卜缨
  
  一窝窝苦水咽下去了
  掏不出
  品品变没变模样
  像一位位粉红的大拇指姑娘
  透明的玉体素质单纯
  长得大一点像捻线的陀子吧
  整整十年这是主食
  她们身体里的大水注定
  不能远走高飞像粮进城
  像岁岁年年的朝霞和晚霞
  从地底升起又落下
  一见胡萝卜父亲的嘴里就冒出苦水
  那些冻得通红的身体
  窖在地下
  像只只刚出生的肉麻雀
  没有一丝肉和羽毛
  仅有胡萝卜素
  度过严冬
  人们啊
  缺油少盐的日子里
  挨过性命得以逃生
  像汪汪泉水涌动着
  生命在地下长成
  整个村庄钻在地下
  但露着胡萝h缨
  像羽毛还开着白花
  
  垛心
  
  垛的心灵是多么温暖善良
  连续的冬天一个逃学生
  是它的想法它的童心
  在豆垛里我是孤独的豆科王子
  幻想着一位豆蔻少女给我自由的国土
  失去果实的麦草垛有了人的心情
  思考者替它思考
  收留者为它收留
  它密不透风
  谁能找到它洞开的门!
  像一棵树它也在长大
  像替换的车轮
  “这冷酷阴暗的土地,也培育爱情!”
  垛之爱心一夜比一夜成熟干草麦秸们
  灌浆!梦见受孕的花粉
  像穿着硕大蓑衣的青年
  抱成一团一个麦秸洞房
  在无人知晓的月光里颠簸
  
  收购
  
  用小小秤砣收购大地
  写上谁的名字就翻遍三尺地根
  一种水草药连根晒干五毛一斤
  河沟就在脚丫手丫里
  垒石断流干涸龟裂
  没有翅膀能飞来飞去了
  候鸟再一次灭绝把村庄遗忘
  扒掉的羽毛腐烂为泥
  这羽泥无血也无肉怎么会梦见飞翔的前身
  收购蛇多少孩子细长的手臂
  伸遍所有蛇窟
  蛇也是善良的
  大都献了身
  总有一些蛇口里的小手伸不回去了
  终止了童眸里含毒的希冀
  一家人将不再为学费发愁
  但会为再生一个孩子而求索
  把秋天丰收的歌声卖给你
  把害虫的天敌捕捉给你
  村庄整夜不睡
  青蛙被一夜夜地拖出田野
  谁还能在春天看到蝌蚪呢
  出卖蛙友的钱买回农药
  毒在大地里日重一日
  多少人死在田里多少人带药耕耘
  谁能说收购青蛙不是害虫的戏法呢
  如果风和光八毛一斤就有无数的人
  张着空袋子捕风捉影
  不仅要你的粮食还要你的一切
  要你腹中刚发育的小婴
  赶赴不散的欲望的宴席
  赴汤蹈火大受欢迎
  还要你长大后的容颜
  做醉醺醺的春天
  混沌麻木秀色可餐
  一把把老骨头没有人要
  如有个三长两短
  就卖给死神留下口粮
  救救孩子
  
  稻在游
  
  稻是低调的
  脚埋在土下水下它想走   给的价钱低弯了腰
  它必在水里照见内心
  它的心是肉长的
  它要游动
  它给土地带来了水
  现在又决意带来鱼群
  鱼来到稻的身边
  这里曾是蛙声一片又一片
  现在大地是沉默的
  鱼是默不作声的
  它游动在一亩地
  两亩地三亩地里
  生灵潜伏成长
  这一年
  虫害终于没有爆发
  稻一心都是鱼
  鱼在土地里不惊慌地游
  稻的香腰更低了
  
  汪淤
  
  粮食长成草鞋年年跟着风跑散了
  地泛着盐碱
  四季举目皆似冰天雪地
  很冷了指靠
  把一个个小汪塘的底一锨锨
  翻上来出汗取暖
  一年的塘底是黑的
  兴起多少波澜冒出多少水花
  随水去了
  水留下的淤泥也是好的
  一木轮一木轮推上岸
  一兜兜抬往不长庄稼的地里
  土埋葬着土
  来年才能生长养育
  第一年挖到三条黑鱼
  第二年搅了两条泥鳅的好梦
  第三年挖到一节藕及芦根
  以后就挖到哭声
  那些落水而去的亡灵们
  被掘上岸
  埋在一堆堆如坟头的汪淤里
  池底里的人们像泥鳅只求躺于淤泥
  不愿重回人间
  多么幸福的藕在地下
  盼能长成莲花结出藕而祝愿如斯的岁月
  鸟窝一样的黑板
  我的学校是由鸟窝搭成的
  云集的鸟嘴衔接一页页课本
  我说:“你们是早起的太阳
  和太阳一样飞翔的是鸟
  我们爱鸟
  就是爱冉冉升起的我们自己”
  被追捕的飞行
  迁徙的天空没有一朵云飘向春天
  剿灭翅膀和歌喉的冬天的布告
  漫山遍野,贴痛了土地的身子
  噢,让闪躲的小麻雀,凄厉地
  跃落你作业簿上的绿色的格行之间
  下沉的天鹅落在晨读的文具盒里一动不动
  而一只夜莺在音乐课上讲述打动童心的黑夜
  哦,一只猫头鹰照亮漆黑的黑板
  麦鸟残存的歌喉,指引铅笔的路
  找到田字格里的麦穗之外的金黄色调
  让躲藏在文字中的神话主人公出来
  哺育它们――把转动的黑眼睛
  归还天空,归还会飞的大地
  “孩子们,爱飞翔就是爱我们自己”
  现在翅膀们向我们云集
  落成各种羽毛般发亮的事物
  飞行成各式的图案、队列
  翅膀下的村庄,告诉我
  为什么无须农药滚滚而来的害虫
  自行熄灭?
  我的唱着仰脸歌的小学,是一枚七彩锦羽般的
  石头
  向天空那么一投,就有了带补丁的春暖鸟鸣
  
  麦鸟
  
  飞来了异乡之音
  多少年失声风成熟得很远
  往昔收割的是羽毛和呜叫
  一个村庄的麦田青黄牵动
  远方的飞鸿
  一只杜鹃为什么口中含血
  面对大片的麦芒
  翅下收获的景象万千
  为什么缠绕着我的麦田叫了又叫
  一只燕子在空空粮屯上垒窝
  一窝黄莺在麦地里筑巢
  麦垅间走来又走去
  飞上又飞下
  这本是麦种儿里生出的黄黄的羽毛
  村庄麦子真的熟了的消息
  盘旋又远去
  我的马车和镰刀拴在麦地里
  看也看不到听也听不清
  
  矿井
  
  漏到地下去的人真多啊
  穿过一层层遥远的事物地下的储藏
  远比阳间的村庄多啊
  多少魂灵凝聚漆黑的火种
  踩疼川流不息的矿工手握怀揣的矿苗
  无不被连根拔起
  多少层被埋的时间盘旋涌出
  所有梦乡流亡在井架上
  掏空了的心灵坐立不稳
  栽倒下去
  坍塌了地
  但不能阻止矿井的汲火提血
  人赶趟地流下去
  像一只只獾拼命地挖掘掏空黑暗
  而上方索要的只是挖出
  路越走越深越来越远
  谁也不知到了哪里
  掏空了身体的沉睡
  泪水汹涌
  而掏到洪荒
  岩浆如井喷窜起遍地的浪头
  湮没满腹风沙流火的村庄
  
  火窑
  
  这是与土地有点血缘的靠谱的事情
  顺从的泥土可化为两种形状:砖瓦
  采集驯服的火可燃烧一种人生梦想:居所
  土水相合烈火含情成形
  火候正好促成大事
  不毛之地在春天
  只经历大火与谷物相反
  走向另一条道路
  将比金黄的麦稻更真实地淘到一桶桶金
  土地在火焰里凝固成形
  乘着一窑窑火腾烟滚
  一块块的砖瓦落进城里
  堆码着大城
  这楼里墙里静止着乡间的火焰
  和沉睡千年的骨头与血
  及脚手架上我们的流浪悬空露天的
  劳动不息映照一眼眼窑十二月流火不息
  
  不鸣之地
  
  祖辈的地又分回我的手里
  又小又薄
  我就养了鸡
  一年又一年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我没有看到鸡叫来的黎明
  我的家还是鸡棚鸡窝
  我浪费多少黎明的通知
  曙光的生命
  从嘴里省下一窝窝鸡子儿
  孵化出来
  鸡苗要在这地方长大
  养育是多么艰难
  黑暗的力量多么强大
  一个时期是摸索学习
  另一个才是长大自己走的道路
  才有生命的痛感降生 啼叫
  黎明才是果实自报光明
  鸡价比粮粒更真切感受着市场的波动
  瘟疫和疾病连绵起伏沙丘般涌来
  把村庄鸡犬牛猪一口吞噬
  一个个曙光微露又夭折
  土地一直在早晨昏睡不醒
  “生活有千万条出路
  你为什么一定死死地在故乡
  养鸡?”
  地有一百种声音
  能听到诸声喧哗
  她独听不到一个养鸡人的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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