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太多了!”这句话无疑是笔者在中国生活期间最常听到的一句话。话语间带着些许抱怨。记得笔者第一次听到“计划生育”这个名词是1998年年底首次访问北京时，后来在北京结交的很多大学生朋友几乎全部都是独生子女，他们也是受中国计划生育影响最深的第一批大学生。时至今日，“计划生育”影响了中国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也成功地抑制了中国人口的过快增长。据2011年中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中国总人口已达到13.397亿人，比2007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国家人口发展战略研究》预测2010年总人口13.6亿，足足少了2000万人。
可与此同时，“计划生育”政策却不禁让笔者对中国的未来感到担忧。据多位业内专家测算，中国的生育率已低于1.5。按照国际的通行标准，生育率(“生育率”即一个妇女一生中生育孩子的总数)为2.1是人口更替的一个平衡指标。而中国的计划生育似乎已经到了“矫枉过正”的地步，因为类似的人口控制政策正处于尴尬的境地。
为了有效控制人口的过快增长，韩国政府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就实行了“家庭计划”政策，时至今日，依然倡导“小规模”家庭，即政府通过指导和适当的辅助措施鼓励国民少生孩子。后来，“家庭计划”虽然成功地降低了韩国人口增长速度，但在此计划推行了几十年后，却让韩国遭遇了严重的出生率下降问题。相关数据显示，韩国1960年、1970年、1980年的生育率依次递减为6.0、4.5、2.8。有趣的是，“家庭计划”口号的变化情况正反映出了韩国生育率的此种变化路径：1966年的口号是，“35岁前，三个子女的出生间隔为三年”；1971年的口号是，“不要区别对待女儿和儿子，只生两个，好好养育他们”；1980年的口号的是，“只要有养好的一个女儿，就不必眼馋十个儿子”^之后，随着生育率的逐年下降，韩国政府终于在1996年废除了实行36年的人口控制政策。但结果却事与愿违，进入21世纪后的韩国，居民逃避生育的趋势愈演愈烈，以至于生育率于2005年已下降至1.08，创下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以下简称“经合组织”)成员国中的最低水平。最终，如此“可怜”的生育率终于在韩国掀起了轩然大波，许多韩国人担心未来日趋老龄化的国家将失去成长的动力。
基于此，韩国政府后来制定了《低出产高龄社会基本法》，并开始鼓励国民多生孩子。直到2010年，韩国生育率仅仅上升至1.22。据2010年5月30日韩国统计厅发布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韩国65岁以上的老龄人口为542万人，占总人口的11.3％，此占比已超过预期。据韩国国内相关人士预测，韩国将在2018年从老龄化社会(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7％―13％)进入到老龄社会(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14％―19％)。而其他国家跨越老龄化社会到老龄社会的转变：法国用了115年、美国用了73年、加拿大用了65年、日本用了24年，而韩国却只用了18年。
目光回到中国，据了解，中国已于2001年进入了老龄化社会，预计将在2026年进入老龄社会。但更令人担忧的，还是“未富先老”现象的发生，根据某国际研究机构报告显示，若以购买力指数为计价标准，以下国家的人均GDP分别为：美国15538美元(1943)、日本14900美元(1972)、韩国16256美元(1999)，而中国却仅仅只有4088美元(2005)。由此可见，中国未来面临的社会保障及养老压力将会非常巨大。
众所周知，人口政策本身具有政策的“时差”及人口变化趋势的惯性，中国切不可重蹈韩国过度实行“家庭计划”而错失“放开二胎”的苦果。1983年，韩国的生育率已降至2.08，已低于世代更替水平2.1，彼时的韩国政府并无慎重考虑“家庭计划”的可行性。随后，韩国在1996年生育率跌至1.71的时候，才最终废除了“小规模”家庭政策。以上数据足以证明韩国已陷入了“低生育率的陷阱”。如今，面对如此昂贵的养育子女费用，即使在政府施予各种优厚补贴和优惠政策的条件下，大多数韩国家庭也不会选择生下第二个子女。
岁月的时针调到2011年，韩国15岁至64岁劳动年龄人口比重高达73.1％，达到了经合组织成员国的最高水平，此人口比例曾给韩国经济发展带来过丰厚的“人口红利”。然而好景不长，由于低生育率和愈演愈烈的人口老龄化现象，韩国劳动年龄人口比例已快速下降，预计“人口红利”时期将于2016年结束。经合组织预测，2041年，韩国劳动年龄人口比重将下降至56.8％。其他经合组织成员国的人口比例分别为：日本(53.8％)、意大利(54.9％)、西班牙(55.7％)。另据韩国中央银行预测，由于劳动年龄人口比例的日趋减少，韩国经济增长率将在2030年至2050年期间，由2000年至2005年间的5％将下降至2％。
在如此窘境下，韩国为了鼓励国民生育，曾提出过“一个孩子很孤单，对子女最好的礼物是给予他(她)兄弟姐妹”的口号。笔者真诚地希望中国能从韩国“家庭计划”中汲取经验教训，防患于未然，抓住时机变革“计划生育”政策，不让低生育率成为制约社会与经济发展的绊脚石。
(作者为上海交通大学管理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