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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亚时光爆炸蜘蛛_一只蜘蛛的最后时光(外一篇)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蜘蛛住在小卖部的房檐下面。我不知道它在那儿已经住了多久了。但与我相比,它肯定算得上是一个老住户。因为我只是偶然来到这个房檐下。    山谷之中有一片田野,禾苗青翠。一条小河从田野间蜿蜒流过,一条水泥村路傍着小河,路旁有一些人家。水泥的村路和县城公路相接处,房子多起来了,来往的人也多了,有头脑的人因而在此处立了个摊档,有了这个小卖部。县城来的班车在小卖部的后院里掉个头,再从这儿转回县城。有时候班车候一会儿客人,但大多数时候,是客人们坐在小卖部外面的阶檐下候班车。
   一条长凳倚在小卖部外面的屋檐下。能想象这条长凳当年是专为候车的人准备的。但现在木质已经朽败了,外表黑黑的,布满灰尘,长凳的靠背和腿脚都已残缺。有人拿几块断砖头把它垫起来。坐上去你会吓一跳,以为会垮塌,但过会儿就放心了,它只是有些摇晃,还是勉强能坐的。
   我到小卖部的时候,车还没有来,于是,我小心地靠着那张瘸腿的长椅上坐下,耐心等候。
   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赤裸的手臂上。
   我扭过头一看,立即尖叫着,惊跳起来。
   是一只蜘蛛!
   我见过蜘蛛,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它的身子并不算太大,也就一个一元硬币大小。它的身子是浅褐色的,腿是鲜明的黄色,毛茸茸的,腿极长,关节处弯曲着,给人以利爪的感觉。它迈开所有的长腿在我的手臂上疾走,看上去简直有孩子张开的手掌那么大。
   我尖叫,惊跳,挥动手臂,如同遇着魔鬼。
   我几乎是本能地用另一只手将蜘蛛从我的手臂上拍打了下来。
   蜘蛛背朝地掉在地上,举起的腿立即团成一团。蜘蛛一动不动,这时候它看上去不像蜘蛛,而像一颗土坷垃,一粒石子儿。
   我没想杀它!我刚才虽然拍打了它,但我下手并不重,因为我害怕将它拍死在我的手臂上,我怕看见从它体内流出来那些黏糊的内脏。
   “它在装死呢!”我想,它装得可真像。
   也许它因为背部朝下落在地上,没有办法翻过身来?我曾见过一些笨拙的虫子四脚朝天掉到地上,妄自挣扎,根本无法翻过身来。
   我折了一根小竹枝,轻轻地碰了它一下。
   它像触电一般,立即翻过身来,迈开所有的腿,朝长凳下面飞快地移动。它想逃跑,逃到凳子下面黑暗的角落里去。
   但是,有三只鸡从对面走过来了。
   前面两只鸡在相互追赶,没有看见地面上飞快移动的蜘蛛。
   第三只鸡稍微落在后面一些。它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一只脚抬起来,准备放下的时候,爪子拢了拢,显然有某个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偏起头,斜着眼睛看过来――它看见啦!
   鸡迅速将脖子伸过来,尖利的嘴啄下去……
   于是,蜘蛛落入了鸡的嗉馕。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金色的太阳照在禾苗上,照在溪流上,照在路边的树叶上,风吹过来的时候,阳光在纤长的禾叶上、椭圆形的香樟树叶上摇曳,在流动的水波上闪烁。在我们的眼睛里,在世界上一切生灵的眼睛里,这个下午的阳光依然是明亮的,和昨天、前天一样。但对于那只蜘蛛来说,阳光已经永远消失了。
  
  
  山野的花
  
   农村的房前屋后,田埂边,山坡上,到处都有花。
   春天漫山遍野开着映山红和志木花。映山红是大朵大朵、成串成把的,而志木花丝丝缕缕,像好看的流苏。映山红和志木花都有红、有白,成丛成片,占据了山坡。在这些花丛中,间或会挺立着一株两株,或者三株五株橘红色、喇叭状的花儿,像一个高个儿的美人,鹤立鸡群,遗世独立。这种花儿我至今不知道它的名字,只记得爷爷常砍了它斫成小段,扔到茅坑里,可以药死蛆和苍蝇。每年春上,爷爷都会砍一些这种花回来扔进茅坑,算是对厕所的一次消毒。也因为它有毒,虽然在满山春花中,它最漂亮,但我从来没有攀折采摘过它。
   春天过去,山上的花儿谢了,灌木丛和树叶开始疯长。山的颜色从嫩绿变为翠绿,山中的小路也很快就被枝枝蔓蔓覆盖,山里间或还有野花开放,但被一日浓似一日的绿色遮住,不太看得见了。这个时间,褐色的毛虫和一种绿色的“禾癞子”大量繁殖。毛虫就是毛毛虫,相信大多数人见过,它们寄居在树上;我不知道“禾癞子”的学名叫什么,它是一种类似毛虫的虫子,绿色,全身长着针刺,皮肤被它碰到,必会又红又肿,还奇痒难受,又会像针刺一般热辣。“禾癞子”藏在低矮灌木树叶的背面,它们和毛毛虫互相呼应,正如一个天兵一个地将,有它们把守,夏天进山实在是一件让人畏惧的事。
   当然,夏天农忙,进山打柴或者采摘的事也都暂时搁下了。耕田、插秧、抢收抢种,农人在夏天忙得不亦乐乎,我们小孩也是重要的帮手。扯秧,送饭,拾稻穗,收稻草,擂田除草,是小孩子力所能及的事,孩子们总是会积极参与其中,力争把每件事都做好。
   夏天的中午,烈日当头,农人们暂歇了农事,在家里休息片刻,牛儿则趴伏在清凉的河湾里、树阴下,嚼草,瞌睡,甩动尾巴驱赶蚊蝇。孩子们睡不着,这个时候如果在家,因为天性的不安分,免不了会叮零当啷闹出许多动静,影响疲劳的父母休息,定会遭到呵斥,严重的还会被荆条侍候,或者来一顿竹笋炒肉。顽皮的孩子便趁了中午,到小河里去摸鱼虾,或者到水田里捡螺丝、捉泥鳅。
   高高的田?边长了野生的紫薇,柔软的枝条上串着粉红的花儿,一朵朵薄如绢帛,灿若云霞。野紫薇美,美在它们总是一枝枝一串串地盛开,像活泼的少女热烈浪漫,而不是一朵一朵依次绽放,像老学究一样慢条斯理。事实上,如果单从花型的美来说,一朵紫薇是太过单薄了,可以说花不成花,瓣不成瓣,完全成不了气候,在这一点上,紫薇完全不像荷花。你看那荷塘,在接天莲叶无穷碧中,一朵映日荷花会分外红,但一瓣紫薇,甚至不如一瓣指甲花引人注目。更需要记取的是,田?是每年冬天都会修整的,农人们挖除杂草,把田?修整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还会放一把野火,把杂草烧尽。但每年夏天,野紫薇都会在高高低低的田?边抽出新芽,扬起花束。夏日的田?下,如果没有粉红的野紫薇迎风摇曳,是不可想象的。田?边的野紫薇才真正称得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除了野紫薇之外,田?边累挖累长的另一种植物是野刺莓和糖罐子。野刺莓春天开花,到初夏时已经成熟,它们比草莓小,但吃起来酸酸甜甜,自有一番味道。糖罐子的名字是我后来从一个从事写作的朋友那儿学来的。他跟我说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是“糖罐子”,具体的吃法是把它摘下来,放在草地上用鞋底踩着滚一滚,滚掉上面的刺,咬开来,去掉里面的籽,嚼着吃,非常甜。 我立即明白,他说的糖罐子,就是我们小时候说的“鸡鸭糖”――但糖罐子的名称更形象,因为这种野果的模样确乎像一只只袖珍的罐子,又是甜的,叫它们糖罐子最贴切不过了。糖罐子在秋天成熟,而初夏正是糖罐子开花的季节,紫白的花儿一丛丛,开在田角,开在河岸,开在高高的田?下,惹得蜜蜂蝴蝶围着它嗡嗡嘤嘤,热闹纷繁。摸鱼虾、捡田螺的孩子,需得绕开这些花丛,因为糖罐子枝条全身带刺,而且蜜蜂也不是好惹的,说不定还有野胡蜂会蜇人呢。
   诗词里常说“春花秋月”,事实上,夏日里花儿真不少。常入诗入画的夏花有荷花、木芙蓉,而农家菜园里,此时更是花儿不断――黄的有丝瓜花,南瓜花,黄瓜花,白的有瓠瓜花、冬瓜花,紫的有茄子花、刀豆花、扁豆花。这些花儿虽不美艳,但素朴馨香,它们原本就不是开来让人观赏的,而是为了结瓜果。
   在菜园的边上,往往植有一线金针花,或者栽了一两株菜花树。金针花含苞的时候像一棵棵细长的金针,而开放的时候像一支支热情的唢呐。金针花可以新鲜吃,也可以晒干吃,可以青炒,也可以下汤。菜花有单瓣和重瓣两种,颜色有粉红和翠白。小时候每天早晨都提着小竹筐,爬到菜园边的菜花树上去摘菜花,一摘就是一小筐。新鲜的吃不掉,还可以和紫苏、豆角一起晒干,做成干菜。我一直以为菜花就是当菜吃的,根本没想过它还可供观赏。许多年以后到青岛旅游,看到作为园林景观的菜花树,讶异不已。后来才知道菜花树的学名叫木槿,又叫无穷花,仔细看它的花形,有如牡丹芙蓉,只是小一些,就像它们这些娇小的妹妹,实在美丽非凡。在城市的园林里再见到菜花,就如在皇宫里见着入宫的农家女子,如今做了贵妃皇后,再叫她的小名菜花,实在不雅,要叫木槿才匹配。
   比起夏花的烂漫,秋花就要寂寞清冷得多了。秋天原本不是赏花的季节,秋天的风景是爽朗辽阔的天空,层林尽染的山色,橙黄橘绿的果实。秋天最动人的要数秋叶,今天明媚鲜艳,明日便随风而逝,看到秋叶飘零,没人能无动于衷。
   菊花是属于秋天的。有了菊花,秋天就有了诗,有了酒,有“悠然现南山”的隐逸,也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杀气。至于是酒朋诗侣还是刀光剑影,那就因人而异了,菊花不管这么多,只是开放。杜甫说:“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元稹说:“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后更无花。”诗人都爱咏菊。但山野的菊花,从来不像画中的菊花那样流光溢彩,也少有如今我们在公园的菊展上常见的大朵大朵如绣球般饱满的菊花,如瀑布般奔放飘逸的菊花。山野的菊花,都是野菊花,没有经过人工栽培,一丛丛,一片片开在不起眼的塘边,路畔,田埂下。小小的花朵簇拥着,圆圆的脸盘像向日葵般齐整精神。野菊的花期特别长,从秋到冬,它们在清晨的霜冻里,在傍晚肃杀的冷风里,一直就那么齐崭崭地扬起一张张溢着清香的笑脸。当枝叶被冷霜打成褐黄色,又慢慢被白日晒干,变得枯干的时候,金黄的野菊还抱在枝头。菊花是不落的花,郑思肖的《寒菊》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赞赏的就是这等气节。野菊还能入药,做成菊花茶,清肝明目。在我早年上学的教室外面,两栋教学楼之间的陡坡下,曾有一丛野菊花,每到秋天就开放。我常常人坐在教室里,眼睛却望着窗外的野菊花。似乎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听,就那么望着它。许多年过去了,窗外的那丛野菊,已经成为我童年记忆的一部分。
   冬天是没有花的。虽然园林里多有梅树,中国画里也离不开梅,“梅、兰、菊、竹”花中四君子,梅排在首位,但我们乡下种梅的人家极少。大概在我们乡下,梅和倒霉的“霉”,生霉的“霉”谐音,大家都希望平安喜乐,没有人愿意跟“倒霉”和“发霉”粘边。但冬天里还有雪花。当雪花来临的时候,轻盈的雪花飘飘荡荡,犹如精灵,暴风雪咆哮呼啸,犹如怪兽。落雪之后,山川大地银装素裹,瞬间换了气象。冬天山野间那白色的雪花,是创造奇迹的花。
  责任编辑 贾秀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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