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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兴莫重回大生镇(《沧桑梦》节选)|几度沧桑废与兴

时间:2019-01-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干兴莫乘坐的那艘船舱里,空气十分混浊。夏之怀扶起了坐着的干兴莫说:“这个这个,我们到舱外去走动走动,商议商议以后的事情。”   干兴莫虽说身体虚弱,一想到解放后光明的明天,情绪又震奋了。两人来到船舱外,撑扶着船弦板,面对着漆黑的江面,只听得船下破浪的水声。不远处闪起了绿色和黄色的航标灯,一闪闪的,如星星闪在漆黑的一望无际的天空。两人憧憬着未来,畅谈着明天如何重建大生校。他们的心早飞回了家乡的小镇。
  一泻千里的长江,奔腾着东流入海。在它入海口的江南是闻名于世的上海。入海处一抹平川的江北平原是东开县。东开县的大生镇在新港与久隆两镇之间。从上海大达码头乘船去江北,靠岸的青龙港位于东开之西的海门。到港已是次日清晨,一行五人由夏之怀雇了两辆木制手推独轮车转去东开。
  干兴莫与兰云坐一辆,夏之怀与爱人白玉兰、女儿夏岚坐一辆。那木制的手推车,像是两张木条椅,背靠背联系着。半人高直径的大木轮,上半部夹在两个靠背之间。这车左右对称坐上人推起来平稳些,若是单边坐人或载物,那大独轮得斜着向前滚动,轮轴发出的吱呀呀吱呀呀的尖利响声会更刺耳。这是一道古老的交通风景线。车吱呀呀地一路东去,车夫不时扭动着身骨子去平衡前行的车辆。干兴莫闭着眼,大生镇的版图在他脑海里显现得十分清晰。
  那是一方四面环水的土地,西半部是当年的大生纱厂,厂东边是大生校,校东边一墙之隔有座海神庙。镇后有条东西走向的北河。镇的东河,向北流淌去久隆镇。庙已经坐落在东河北河交汇处了。镇的西边有条河,向南流经新港镇可直通长江。唯有镇的南河,只有夹在东西两河间那么一段长度。也就是那么一段长度的南河,在河之北岸铺筑着沿河马路,这是小镇上最热闹的一条马路。马路的西端头是水门汀大桥,人们惯称它为“西洋桥”。靠着这条桥,能跨越西河与镇外的公路连接起来,公路南伸二十里可达长江边,西去百余里就是江海市。木推车离开青龙港码头后,正是沿那条西线向东开县走去的。
  时近中午,木推车终于吱呀着到了大生镇西的水门汀大桥。他们下车,步上了西洋桥。东开县是解放区。解放了的大生镇沉浸欢乐之中,人们都像变了模样,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远处传来了欢快热烈的《解放区的天》: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民主政府爱人民呀,
  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
  呀呼咳咳依个呀咳……
  在西洋桥下的人群里,一支秧歌队扭呀跳呀,腰鼓敲得咚咚响,彩绸舞的各色丝带飘扬在空中,像是特地为迎接干兴莫他们的回来。越过西洋桥的手推车吱呀呀地只载些零碎细软。干兴莫拖着虚弱的身骨子兴奋得谢绝坐车。他与夏之怀沿着南河马路向东走着,不时与熟人招呼致意。
  干兴莫兴奋地指着高木桥说:“之怀,东边高木桥下好热闹!他们在跳莲花乐呢!”夏之怀的眼球早被东边传来的嚓、嚓嚓嚓、嚓嚓的节奏声吸引了。那乐器是自制的:一截截长竹竿挖凿出一长排对穿的长孔,用作废的铜钱像穿算盘珠那样一档档排穿在竹孔中。操起这竹竿整齐划一地敲打肩、腿、手脚诸部位,便发出一串串清脆悦耳的节奏。欢快的壮男少妇们,活跃的少男少女们,跳起了莲花乐。莲花乐变化着队列,舞动得似长龙翻滚,舞者依着敲打的节奏伴唱着: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共产党辛劳为民族,共产党他一心救中国。他指给了人民解放的道路,他领导中国走向光明,他坚持了抗战八年多,他改善了人民生活,他建设了敌后根据地,他实行了民主好处多……
  干兴莫在人们欢快与激情中,走到架在东河上的高木桥,站在桥头不由自主地要向北顾望他心中的大生校。自纱厂炸毁后,小镇惨遭日冠蹂躏与顽军的破坏而破落了。学校名存实亡,原有的教室年久失修,又遭受重创,断垣残壁之砖木被人蚕食之有校无舍。他明知眼下的情景一定会伤感,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要去张望它。
  夏之怀望着发呆的干兴莫说:“怎么?!走啊,快到家啦!”干兴莫木然回过神来,随着兰云走过了木桥,踏上石铺的南北走向的河东商业老街。干兴莫的店面住房就位于街的中段,夏之怀的家位于桥堍下的街面上,一下木桥干兴莫与夏之怀、白玉兰便分手了。
  干楚臣听说儿子与二媳妇,同他的女儿女婿一起回来了,甚是高兴。他知道儿子病得一贫如洗,拉上了两大捆芦柴,找了一根担绳,别着气使了大劲,把芦柴捆收扎得嘎嘎作响,绕扎的绳一勒,扣到了担钩上。他又用袋装上了些粮食。一头是粮袋挂着,一头是蓬蓬松松的芦柴捆,一高一低的搁在扁担两端。身材不高的他,长长的扁担翘起了粮袋,他让肩膀移到了靠近芦柴那端的扁担旁。只见他闪动着蝌蚪眉,左脸腮上那一根长毛迎风闪闪飘动。残疾的双腿,盘着晃晃悠悠的步子,给镇上的儿子送粮去了。孙子干军、干宏伟听说爸妈回来了,兴奋得哪有不吵着去见的?便随着担子跟着走了。
  在农村洗菜淘米,洗衣饮水是靠宅沟水塘的,大生镇的那些河,是镇上人洗衣洗菜的大水塘,也是镇上人饮水的大水缸。没有劳力的居民商家,靠镇上那二麻子去河边担水送水为生。干楚臣见着儿子家的水缸底朝了天,便找上了水桶晃悠悠的去南河边担水。他下到十八级台阶的水面,两手扯着扁担两端那对水桶,左右摇晃着闪去了水面的浮物,“扑扑”两声响,两只水桶一前一后的扎进水里。他一挺起腰板,一担水跃进了水面后便呼陀着,上爬那十八级水踏,一踏一踏地打着“哼唷哎唷”的哈哈声。
  身材不高的他,担起的水桶是悬浮在路面上晃向前的。当他踏上石铺街面时,迎上了街上游行的人群,他搁下水担,扁担搁在桶口上,坐着看那游行的队伍。噢,他恍然大悟!快过年了。大家在欢庆建国后即将到来的第一个春节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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