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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亮】半个月亮歌曲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手里的电话“嗡”地震了一下,丛学打个激灵醒了,收到的是一条垃圾短信,就气恼地把手机丢到一边,一挺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电视还在开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夜里十一点,丛学有些不相信,又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感觉自己只是打了一个盹儿,想不到这一盹儿却打出去这么长时间。真是人一睡着了,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在屋里转了一圈,丛学用力抻了一个懒腰,看见女儿妞妞还在房间里香甜地睡着,就又踱回到沙发上,半躺半就地坐下来。
  姿还没有回家。已经很长时间了,姿总是经常晚上和同事或朋友在外边应酬,留下丛学一个人在家守着孩子和空床。最近一段时间,丛学总觉得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东西在做怪,莫名其妙的,总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正在发生,这种感觉只有他见到姿时才会打消,一旦姿不在身边时就会卷土重来。到底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丛学也说不上来,或许是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吧?
  一楼破损的安全门“咣”地一响,丛学以为是姿回来了,可随即响起的鞋跟声却不是姿。这脚步声丛学并不陌生,很重、也很零乱,跟喝醉了酒一样。姿也喜欢穿高跟鞋,有时喝多了酒脚步也很零乱,但却没有她这么重。她叫什么名字丛学至今也不知道,只因为他们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她又恰好住在四楼,丛学就在心里管她叫“四儿”。四儿从一楼往上走,叮叮当当的,丛学能够想象得出楼道里的声控灯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就像人突然被惊醒睁开眼睛一样。脚步声一路响来,到了三楼自家的门口却突然不响了,丛学的脑袋“嗡”地一声,心也紧跟着突突跳了起来。但只是一刹那,脚步声很快又响起来了,并且明显加快了速度,好像只几步就跑到了楼上。丛学听到拿钥匙开门的声音,又听见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接下来就再什么也听不清了,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再次从沙发上站起来,丛学直接来到了窗前。时间已经不早了,丛学想看看姿回来没有,也顺便平和一下刚才紧张的神经。可是趴到窗口上,丛学才意识到,阳面的窗子看不见姿回来的路,要看只能去女儿的房间,可那样又容易惊醒了妞妞,丛学只好自嘲了一下放弃了这个念头。
  整个小区一片安宁,夜色笼罩出一种神秘的氛围。正是人们酣然入梦的时刻,对面的楼房只零星有几个窗子透着昏暗的光,显不出一点生气。丛学试图从这些孤寂的光线里看到一个活动的身影,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这些人家的主人都在干什么呢,难道也像他一样在寂寞地候夜吗?黑夜让一些人泰然地睡去了,在睡梦中,时间流逝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丛学头脑里总是闪现出“发生”这个词,难道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突然,丛学发现从对面楼角闪出半块皎白的月亮。这半个月亮左缺右圆,静静地挂在中天之上,看上去通体透明,像能照人的半块银镜。丛学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玩味月亮,这半个月亮清晰的身影,能让人产生许多美妙的联想。只是,这不是个圆月,要是圆月肯定就更好了,圆很容易给人以圆满、完美之类的心理暗示。可是话又说回来,难道缺就不好吗,没有缺哪有圆,缺和圆哪个更好谁能一言以弊之?看了一会儿,丛学突发奇想,决定出去走一走。这样既可以透透气,也可以顺便接一接姿。一直以来,丛学都在心里犯狐疑,姿每次回来这么晚,是自己回来还是有人送,送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尽管这些想法有些卑琐,可是丛学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于是就迅速地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已是初冬,虽然还没有落雪,天气却已经有了明显的寒意。丛学从热屋子出来,不但没感到冷,反而觉得浑身都舒爽。走过对面那栋楼,丛学就举起头来望天。那半个月亮还悬在天庭,只是观看的角度变了,感觉有些远,也有些模糊。一直晃到小区的大门口,丛学也没有碰到一个夜游的人,当然也没有碰上该回家来的姿。小区的大门正对着一条马路,路上的车辆已经很稀疏了,路灯也只泛着幽幽的光。丛学在马路边上站了一会儿,仍然看不出姿回来的迹象,一想,既然出来了,为什么不去找一找呢?这个想法一产生,丛学又有些犹豫了,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卑鄙呢,是不是自己的内心太阴暗了?尽管这座城市不大,但要找一个人也和在足球场里找根针一样,找到的可能性不大。可即便是找不到,就可以自我释怀吗?仅就这种做法而言,就透露着对别人人格的不尊重,难道自己连自己的老婆都不信任了吗?一连串的理由都可以让丛学放弃寻找的念头,可这些理由最终都没能阻止住丛学。世道人心,想想自己看到的、听说的、经历的,千奇百怪的事情还少吗?人有时变得卑劣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想,丛学又打定了主意。
  这个时间,所有的大饭店都已经关门了,凭着自己的经验,要找人就得去酒吧、歌厅、茶室这些休闲娱乐的地方,这些地方只有这时才最红火。最近的一处娱乐场所离家有两个街区远,正好适合步行。
  丛学沿着街道往前走,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从楼房的阴影里闪出来,以免显得自己像个幽灵。偶尔也能碰上一两个行路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可丛学却不着急。尽管丛学抱定了去找姿的想法,但从一开始丛学心里就明镜似的,与想象上的可能性相比,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除非自己给姿打电话,可丛学又不想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之所以还要找下去,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奇怪的心理罢了。这种奇怪的心理让丛学觉得不能登大雅之堂。
  事情有时就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本来,丛学和姿应该有着相同的生活轨迹,他们大学毕业后一同来到这座城市,又一同进了本市最好的一所重点初中,当语文老师,并且很快又顺里成章地从同窗变成了同床。三年前,姿突发奇想,觉得两个人都在一个单位工作太局限了,就怂恿丛学去考公务员。丛学起初并不情愿,毕竟自己是学教育的,不想学非所用,但最终还是没有招架住姿的耳边风。两个人最后商定,为支持丛学参考,姿答应陪着丛学一起复习,一起参加考试。结果,丛学没能考上,陪考的姿却以总分第一名的好成绩考进了市环保局。更让丛学没有料到的是,姿自从进了机关,人也迅速发生了蜕变,原来那种不事张扬的个性里,突然就添加了争强好胜的斗志。用姿自己的话说,职业决定生活方式,在机关,不想平庸,就得往人群里挤,绝不能站在圈外当看客。而频繁地与人社交,就是姿的这种论调的具体实践。看着姿乐此不疲的样子,丛学有时真怀疑姿当初陪着他考试到底为了谁……
  商业区里又是另一番景象,街道上挤满了出租车,人气也旺盛起来,两边店铺门脸上的霓虹灯光花花绿绿,晃得人的眼睛有些迷离。丛学来到这里,怀着一种轻松的姿态,像看风景一样漫不经心地往前走。透过店面宽大的玻璃窗,丛学间或就能看到里边的一群男女饮酒作乐的身影。这样的场合丛学也不止一次参与过,自然也不会陌生,可是今天看起来,丛学却莫名地从内心里涌起了一股从没有过的厌恶。开始,丛学还期望从这些人影里发现自己熟悉的那一个,可是走了一会儿,丛学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快走到中段的时候,突然从一个酒巴里拥出来一伙青年男女。他们显然都没少喝酒,吵吵嚷嚷的,其中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撕扯起来,女的被男的反剪着双手抱在了怀里,另一个女的跑上来帮忙,两个女人合伙把男人摁倒在地上,一群人放肆地哈哈大笑。丛学斜着身子从他们身边溜过去,鄙夷地再没有看他们一眼。都说男人酒后容易失态,女人要失态起来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丛学不知道姿喝多酒后会不会也失控,但比平时兴奋丛学是经常领教的,尤其是在他们的床第上,姿喝完酒后就会表现得极富激情,让丛学的心理很受用。想到这里,丛学的身体里猛然潮起一股热流。可是没容丛学再往下联想,突然从店里又跑出一个男人,扶住路边的树干就嗷嗷吐了起来,这人吐得极为痛苦,搜肠刮肚似的,弄得丛学的肠胃也跟着翻滚,直往上冒酸水,就屏住呼吸拐进一条背巷,掉头往家走去。
  推开家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借着昏暗的光线,丛学看见了姿的高跟鞋,一只立着,一只躺着,知道姿已经先他回来了。本想去问个究竟,可是趴在房间的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姿已经睡着了,就顾自脱掉了衣服,翘着脚爬到床上,在姿的身边躺了下来……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屋里出奇地静。丛学起了床,看见姿正在电脑前忙碌着。今天是星期六,女儿妞妞和同学去学钢琴了,家里就剩丛学和姿两个人,时间可以在慢节奏中消磨。
  坐在餐桌上,姿嗔怪地问:“你昨天半夜去哪儿了?干打电话不接,原来你的手机在沙发空里呢!”丛学笑着说:“是吗,我忘带手机了。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就出去找你了。”姿惊异地张大了嘴:“不会吧,这么大的城市你去哪儿找我,你傻呀,不给我打电话?”丛学故意板着脸说:“打电话你不就知道了吗,我就是想抓你们一个现行,看看你们男男女女总在一起干什么!”姿瞪了丛学一眼,突然在丛学的脑门上捋了一把,嘻笑着说:“你连自己的老婆都不信任,内心太阴暗了吧?”丛学也故作轻松地说:“是啊,我怎么内心这么阴暗呢,我可能真是有病了。”两个人边吃边聊。丛学说:“你以后也少喝点酒,昨天我看见两个女的喝多了,和几个男的拉拉扯扯的,丑态百出。”姿说:“所以你就联想到我了,担心我也那样,对吧?”丛学说:“没有,我哪能担心你呢。我担心的是酒,酒能乱性。”姿哼了一声说:“看来你真是病了,还病得不轻。喝酒就能乱性?那是你们男人!对了,你原来那么能喝酒,现在却不怎么喝了,是不是因为乱性了?”说完把脸趴到丛学面前。丛学突然脸红了一下,随手推开姿大声说:“我倒是想乱,跟谁呀。”姿嘿嘿笑着说:“那还不容易,咱们学校那么多女教师,我不在那儿了,说不上有多少人惦记你呢!”丛学被姿逗乐了,说:“你以我为是谁呀,大熊猫啊!”
  收拾完屋子,姿说还要到单位去加班。姿的单位要提拔一批科级干部,实行竞争上岗。这是姿到机关工作后要爬的第一个台阶。前期工作姿已经心中有数了,还剩下一个演讲稿,姿要把它弄得漂亮些。丛学打骨子里不愿意姿这样争强好胜,但在机关工作,不爬梯子,工资待遇就上不去,人哪能跟钱过不去呢?至于当不当官的,丛学倒不在乎,甚至是不希望。所以,对待姿的态度,丛学在理性上支持,内心里却有些抵触。临走的时候姿说:“哎,还是老规矩,你接孩子,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丛学坏笑着说:“我想吃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你呗!”
  没什么事情可干,丛学看了一会儿电视,发现电脑还开着,就随手扔了遥控器,趴到电脑屏幕前。姿的QQ果然还在网上挂着。尽管家里没有别人,丛学在打开姿的QQ时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姿的网友大都是男性。这没什么,跟自己的网友大都是女性是一个道理。在线的网友不多,聊天记录都空着,一定是设置退出自动删除了。这也没什么,无外乎就是说些平时不敢说的话,把它删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可以理解,自己也是这么干的。关键是有一个叫布衣的网友,丛学是无意间发现的,姿说是她们的主管领导。他在和姿聊天时,有时会突然发来一串字符,叫人觉得莫名其妙。问姿,姿说他就这样,和单位的同事聊天都是先发一串字符,代表无声的问候。可丛学嘴上没说,心里却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这个人丛学见过,四十多岁,看似道貌岸然的一副君子相,矜持的外表下面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奸诈和狡黠,给丛学的感觉并不好。布衣也没在线,但打开他的聊天记录时,里边却有内容,恰好是姿早晨和他聊过的。布衣仍然是先发来一串字符,姿说:“早晨好,局长,我的演讲稿写完了,想请领导给看看。”布衣说:“你上午到单位来吧,还有两个人找我,我一起给你们说说。”姿说:“局长,竞争时还请您多关照。”布衣说:“你很优秀,我希望你能成功。”姿说:“谢谢领导,我若成功了,一定请您喝酒。”布衣说:“请客就不必了,只要你今后努力工作,不辜负我的‘期望’就行了。”后边跟了一张呲牙的笑脸。这段话看似没什么毛病,但“期望”是加了引号的,再加上那张坏笑的笑脸,叫丛学的心理极不舒服,但又抓不住要领,找不到发泄的理由,就索性连电脑都关掉了。
  正午的阳光白炽,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丛学从家里出来,刚拐过楼头,就发现了前边走着的四儿和她的老公。四儿的老公丛学没正面接触过,据说在外县当着一个什么小官,不常在家。他们在前边走,丛学也自然放慢了脚步。今天四儿穿了一件裘皮大衣,大衣的下摆很长,随着脚步的移动自如地飘摆,把四儿高挑的身材烘托得风姿满盈。她一只手拎着包,一只手挎着老公的臂弯,显得既协调般配又自然亲热。可就是这样一对看上去让人羡慕的夫妻,谁又会想到女主人时常一个人喝醉酒,并且表现得和现在判若两人呢?
  在小区的大门外,两个人停了下来。他们面对面站着,随便说着什么,看样子像是在等人。丛学走过来时,看见四儿无意间向这边扫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把脸转了回去。丛学没再往前走,顺势向右转,穿过小区内的健身园,从侧门走了出来。来到大街上,丛学给姿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完事,可是直到电话的铃声响完,也没有人接。丛学有些恼火,正要打手机,姿却把电话回了过来。姿说:“啥事呀?正忙着写稿子呢,电话铃总响闹不闹心!”丛学说:“啥事没有,检查一下你工作,嫌我闹心啦?”姿说:“滚一边去,没时间和你耍贫嘴,快去接孩子吧!”说完抢先挂断了电话。
  一个双休日姿都在弄她的演讲稿。
  先是修改,然后是背诵,最后是演讲。
  讲的时候,姿让丛学和妞妞当观众,从语气到表情再到动作,每个环节都征求丛学和妞妞的意见。妞妞觉得好玩儿,丛学也觉得很好笑。在丛学看来,竞争只是走走形式而已,一个单位就那么几十人,谁不了解谁,用不着那么认真。可姿却不这么认为,既然是竞争,自己就得有个端正的态度,就得好好的展示,不然怎么能抓住呢。姿这么较真,丛学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自己老婆的事情,自然应该首先支持。这样想,丛学就和姿一起,认真研究演讲中的每一个细节,直到姿都熟练了才善罢甘休。
  相比姿的准备过程,竞争的环节却迅速得多,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结束了。姿打来电话时,丛学正在教室领着学生上自习。姿说:“老公,结果出来了,党委会也通过了,我提啦!”丛学说:“意料之中,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姿说:“还说呢,我就比第二的差两票,多危险啊!”丛学说:“是嘛!那得好好庆祝一下,在家还是去饭店?”姿说:“当然是在家了,这个时候哪能去饭店,我现在就去买好吃的!”
  晚上姿做了八个菜,丛学特意拿出一瓶好酒,?到桌上说:“今天我们把它都消灭掉!”姿说:“好啊,你想喝多少我都奉陪,不够就再来一瓶!”丛学说:“喝着看,以高兴为目的,别喝难受了。”姿说:“听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不光是两票险胜,我还是副科挑头,不出意外,两年后就可以顺利提正科!”丛学故作惊讶地说:“是嘛!妞妞,来,我们共同敬妈妈,祝妈妈官运亨通!”妞妞说:“妈,你别光顾高兴,你不在家我爸做饭总唬弄。”姿说:“姑娘,妈妈工作忙,以后一定多给你做好吃的,别怪妈妈。”妞妞说:“没有,我就是说说,我还减肥呢,可不想吃个大胖子。”说完用饮料和姿碰了一下。姿撇了一下嘴,和丛学对视了一眼。丛学说:“妞妞,别瞎说,你还是一个小孩,不需要减肥。”妞妞不屑地说:“你不懂。”丛学急忙应和着说:“好好,我姑娘知道美啦!”说完继续和姿对饮。丛学说:“现在好了,你的愿望实现了,接下来就该多管管我和妞妞了,要不妞妞意见就更大了。”姿说:“我也想这样,但不行啊,我现在只是刚起步,后边的路还长着呢,要不咱们做个约定吧,等我提到副处,我就安下心来当家庭主妇,照顾你和妞妞,好不好?”还没等丛学说话,妞妞抢先开口了:“我同学说,他爸提副局长,花五六万呢。男人升官靠金钱,女人升官靠脸蛋,妈,咱们靠啥呀?”丛学和姿都愣住了。姿说:“妞妞,你听谁说的?这都是谬论!妈妈什么也不靠,就靠努力工作,你现在还小,别受那些胡言乱语的影响!”
  两个人把一瓶酒都喝光了,虽然不算多,但也基本都喝到量了。女儿妞妞写完了作业,嚷嚷着要上网,借着酒兴,丛学也就特许了。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屋子里暖融融的,再加上喝了酒,身体便由内而外鼓荡着一股冲动,但碍于女儿的约束,又不得不把冲动强行地隐藏起来。期间,姿的手机不停地响,都是向她表示祝贺的。姿接了一个又一个,后来干脆就躲到卧室去和他们寒暄了。没有了姿的影响,丛学就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想不到姿的朋友会这么多,一打起电话就没完没了了――这可能就是她经常在外边社交的结果吧。丛学一个人躺在沙发里看电视,随着冲动的逐渐消退,酒精的作用便让他打起了瞌睡。丛学硬挺着坚持了一会儿,看看女儿还没有去睡觉的意思,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起身进了卧室。姿还没有打完电话,看见丛学进来,撒娇地说:“我不让你睡。”丛学指了一下女儿,“我先睡一会儿,等妞妞睡了你再叫我。”姿便从卧室里出来,冲着女儿大声说:“姑娘,该睡觉了,明天还上学呢!”
  接下来的日子姿安静了一段时间。由于是公示期,明知道不会出什么差错,但也不好太张扬,毕竟收敛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段时间,姿每天都按时回家,像模像样地给女儿和丛学洗衣做饭,让丛学和女儿着实好好享受了一番。
  只是好景不长,公示期结束,任职文件下来的当天晚上,姿就和同事出去庆贺了。晚上,姿仍然回来得很晚,并且喝的酒比平时还要多。丛学在睡梦中被姿弄醒时,闻到了她满身的酒气。但姿却一点醉意也没有,借着酒劲把自己坦露给丛学,表现得既亲昵大胆,又急切主动,搞得丛学不得不主动应战,把心里隐藏的不快也抛到了脑后。
  生活又恢复了以往。但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姿并没有因为提职而暂时有所缓冲,相反,在外面应酬的时间更多了,并且理由充分合理:为了工作。这让丛学有些恼火。丛学不相信一个科级干部会有那么多工作要应酬,尤其是在八小时之外。还有一个变化是,姿的电话也明显多了起来,与丛学的手机一天响不上三次相比,姿的手机变成了热线。其实电话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有说工作的,有求办事的,更多的则是无聊的“瞎扯”。有时,姿接起电话会突然躲到一边去,这引起了丛学的警觉。丛学装作若无其事地“偷听”了几次,虽没听出什么特别的,但却总觉得心里别别扭扭的。因为姿的语气明显有些发“嗲”:“哎呀,说什么哪!”丛学不止一次听到姿说这句话。有两次丛学想问姿,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话都嘴边又都咽了回去。趁姿不注意,丛学偷看了一次姿的手机,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只是姿发给她的主管领导一条信息:“谢谢领导的关照。”对方仍然只回了一个呲牙的笑脸。这张笑脸和丛学在姿的QQ里看到的一样,显得阴险、狡诈、狰狞,甚至有些卑微、色情、低俗,令丛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懑。
  傍晚,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不大,没有风,雪花就那么自如地飘落着,不知不觉就把城市涂上了一层洁白。吃完晚饭,丛学陪着妞妞写完作业,又听着妞妞练了一个小时琴,天就已经不早了。安顿好妞妞睡觉,丛学又把第二天要讲的课在心里模拟了一遍,才安下心来躺在沙发上消磨时间。这段日子,丛学感觉自己很疲惫,每天除了上班,还要应付家里的一些琐事,弄得自己心里很烦躁,但又没有地方发泄,就只好在心里憋闷着。丛学躺在沙发里,举着遥控器胡乱地摇着,把所有的台都检索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的节目,就随便选了一个台,把遥控器扔到一边,闭上双眼一边养神一边“看”电视。
  ……迷朦中,丛学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可是捅了半天门也没开,随即又传来愤怒的踢门声,丛学急忙跑了过去,把房门打开,发现开自己家门的竟然是楼上的四儿。四儿喝了很多酒,门开后就顺势扑到了丛学的身上。丛学猜到她一定是走错了楼层,就扶着她往楼上走。可是四儿的身体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丛学只好搂着她的腰把她扶到楼上,又从她的包里找到钥匙,帮她打开房门,一直把她扶到了卧室的床上。从卧室出来,丛学发现她的包还扔在门口,就拣起来又给送回到卧室的床头柜上,正要转身往回走,四儿却突然从后边把丛学拦腰抱住了。四儿的双手是那么有力气,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丛学好不容易才转过身,看见四儿的双眼像喷着火一样,自己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丛学用力推四儿,却怎么推也推不掉,反而被四儿给拉倒在床上,吓得丛学急切地大叫四儿,四儿……
  丛学突然醒了,是被自己的叫声惊醒的。醒来后丛学的心还在怦怦地跳着,头上也出了一层虚汗。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气喘匀了,丛学进了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人才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表,已经午夜了,可是姿还没有回来。丛学有些气愤,也有些着急,趴到窗前向外看了一眼,发现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并且对面的楼角上,又露出了那半块月亮。只是因为刚下过雪,那半个月亮变得有些朦胧,有些模糊,看不清边际,却与地上的白雪相映成辉,迷幻了人的眼睛。但丛学却没有心情再欣赏这些。如果那天自己不是也喝了酒,怎么会贸然送四儿上楼?如果姿喝完酒,也变得像四儿一样失去理智呢?难道为了工作就可以在外边无休止地应付吗……想到这些,丛学突然决定要把姿找回来,把这些事情当面说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想,丛学就拿起手机拨打姿的电话,可是拨了两次,得到的回复都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责任编辑 阿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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