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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文学的生命不朽 文学中的生命意识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知道和认识何老,是在2000年我到《骏马》编辑部工作以后。艾平主席给我留的作业是,阅读合订本,先熟悉我们自己的历史。一本本棕红色的《呼伦贝尔》《骏马》合订本,带着陈旧和新鲜冲进了我的视野。桌子是八十年代的实木一头沉,而合订本就摆在上头,我感到沉甸甸的。灰黄斑驳的长条地板,以及一墙老红色的书柜,这就构成了我认识何老的环境。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先是一幅照片。《呼伦贝尔》创刊七周年,封二封三上呼伦贝尔文学的编辑人的照片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如沉默的播种者一样,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何老和刘迁、郭纯老师们在一幅幅窄小的黑白照片中,配上简单的介绍,让我知道,在我的前面有着那么多前辈。在我的印象里,那幅合影里有刘迁老师、郭纯老师、何老师、诺敏老师和娜日斯老师,他们在十分认真地讨论着什么。何老师戴着大幅眼镜,背着手站在那里,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很豁达潇洒的样子。
  这是一种没有话语的交流,但是感情却是真实的。
  我默默地看着一张张脸孔,从他们的眼神和穿着以及他们的姿态中,了解他们的气质,猜测他们的性格。
  他们是在文学的道路上,行走在我们前面的人,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前辈;他们发现和培养了新时期呼伦贝尔第一代文学人,为新时期呼伦贝尔文学的发展繁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是一张照片留下的记忆。
  还有就是一份手稿的记忆。
  我在前几年整理旧稿时,突然发现了何老的手稿。那是一部剧本的手稿,八开的稿纸,厚厚的一沓。我意识到,这是前辈的手稿,是不可复制的,我觉得非常珍贵。
  让我惊讶的是,那一个个清晰秀雅的文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涂抹。我想,第一页肯定每个人都会认真的。然而,让我更加吃惊的是,直到最后一页,那字还是那样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缭草和凌乱。这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以怎样的耐心完成的呢?后来我想,他完全是用心在写作,书写每一个字,否则,这将是无法完成的。文字里他还带着一种自信,在他的字迹里,你丝毫看不到匆忙,你看到的是对文学的那种虔诚。再看那文章,完全是一种干脆利落的文风。
  字为心画,文如其人。我从未感觉到何老离开我们,事实上,他将在我们呼伦贝尔文学的记忆里永存,他像一位老师,时时告诫为文者务须认真用心。何老的手稿像一本教材,让我们第三代编辑人受到教育。
  昨天,我是在凌晨两点多醒来的,我坐在电脑前,窗外很静,偶尔有火车的一两声鸣笛,然后就是火车一路走下去的声音。我突然觉得,何老是一个用笔点亮烛光的人,把稿纸摊开,就像呼伦贝尔的冬天,一地的雪花,一片的洁白。他伏案时仔细写下的每一个字,就像自己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异常清晰。他一步一步走下去,像是拥有巨大的耐心,决心完成一次日夜兼程的长途行走。
  何老师的英年早逝,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扼腕的遗憾。
  那么,何老为我们留下了什么呢?
  阅读何老的人生以及何老的书,我认为,何老的人生,是追求文学的人生,在他有限而有价值的文学人生里,最愉快的当是新时期的文学创作。所谓“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也就是何老师在呼伦贝尔文联呼伦贝尔(骏马)编辑部期间,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文学梦想,完全进入了一种文学创作状态,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直到他生命最后的尾声,还在文学的道路上冲刺。
  从研究者的角度,我们看到,何老的几部长篇小说均是在他去逝前的三年时间完成的,这也是他的一个文学创作高峰期和成熟期。
  何老的文集,文学种类十分丰富,基本上比较全面地体现了一个作家的积累和创作成就,但我认为,最有价值的应该是他的文学创作,尤其是历史小说,我想,这也是何老所追求的。这些小说篇幅较长,内容丰富,情节较为复杂,人物较多,能够在比较广阔的范围内多方面地反映一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生活面貌。何老师对于呼伦贝尔历史自然地理、民俗风物的熟悉,使得他很自觉地从草原历史小说入手,塑造了一大批人物形象,如《匈奴箭》中的冒顿单于、《苏武北海结奇缘》中的苏武、《王昭君再婚》中的昭君、《皇后殉情》中的北魏皇后冯慕容以及《卓尔海建呼伦贝尔城》中的黑龙江将军卓尔海,再到《北陲风云录》中的东北军阀吴俊升。从汉代到清末民国,人物塑造的时间跨越千年,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很显然,何老师关注了俄罗斯女性人物的塑造,《魔谷情》中的玛丽雅娜、《生死搏斗黄金矿》中的伊琳娜,《北陲风云录》中的罗莎等等,可以看出何老师在选材上用心良苦,在人物塑造上下了功夫。
  需要注意的是,何老师的历史小说不是简单的历史记录,而是将历史史实、英雄佳人的传奇故事以及作家的主观创作结合在一起,半实半虚,杂糅了黑道匪盗、武侠功夫、男女言情等内容,实际上是通俗的历史演义小说。何老师的创作自觉地走进历史来塑造人物,将人物置身于历史框架之中,情节环环相扣,同时作家又将“情”视为创作之魂,将极为丰富的历史知识、自己的草原生活经验注入其中,使得这几部历史通俗小说既有很强的知识性又有很强的可读性。
  应该说,何老师的创作不是孤立的,我们不应该脱离呼伦贝尔文学的发展脉络来谈个人的创作。《呼伦贝尔》作为文艺期刊1980年第四季度创刊,后更名为《呼伦贝尔文学》再到《骏马》,一直是呼伦贝尔汉文文学创作的核心园地,它的发展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呼伦贝尔汉文文学创作的成果和走向。
  上世纪八十年代早期我们提倡的民族文学的写作,尤其是以蒙古族和“三少”民族文学创作为重点,一批民族作家和一批优秀的文学作品脱颖而出。以乌热尔图为代表的呼伦贝尔作家在那个时期创造了一个高度。何老师早期的中篇小说《风啊,风》《小船,从她手中荡出》,短篇小说《新婚车队》等都是草原题材的小说,带有浓郁的呼伦贝尔草原和时代气息。他既是那一时期呼伦贝尔民族文学创作的推动者之一,为他人作嫁衣,又是创作的实践者,丰富着自己创作的经验。随着市场经济的冲击,以及全国文学创作的趋势,八十年代后期《骏马》期刊倡导纯文学创作的通俗写法。一大批作家转向通俗小说创作,何老师也是如此。但可贵的是,何老师没有离开草原搞通俗。
  无论是描写古代的草原人物,还是着眼本时代的草原人物,还是探笔异域人物时都从没有脱离草原,他都是立足草原来写的,因此他的创作是有根之树、有源之水。今天我们提草原文化、草原文学,这些创作经验都是值得研究的。
  唯有真正的作家是做不了假的,因为他们是在用心灵歌唱。
  我虽然没与何老先生面对面,但我们是同行之人,是同道中人。
  让我引为同道的还有很多。在我作编辑的头几年,刘迁老师曾交给我一个稿子,嘱我编辑处理。第二天,他就专门打电话告诉我,第几页第几行有一个别字,让我务必更正过来。第三天,他还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我感到了老一代编辑人的那份认真严谨。
  让你难忘的还有艾平先生“吟安一个字”的那种对文字的敬畏。几乎我们年轻编辑的每一篇稿子,艾平先生都是第一读者,都是第一个编辑者。她不顾工作繁忙,往往亲自动手一遍遍删改,直到最后打印出清稿,她笑而颔首才肯让你拿出去发表。让你明白,好文章是改出来的,认真对待你笔下的每一个字,这才是编者和作者对待文字的态度。
  今天是既是何老文集首发的好日子,也是文联和《骏马》文学的一次聚会。《骏马》从创刊到现在已经走过了三十多个年头,形成了我们《骏马》的办刊文化。一代代编辑人和作家们的心血付出,是一种用寂寞和欢欣谱写的心灵曲调。看着那一个个用笔拨亮灯盏的身影和一个个照亮心灵的文字,我愿意相信:为文学的生命不朽!
  (责任编辑 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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