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很深了 像母亲的心事藏在很深的白发里 我一根根数着，叶子一片片掉着 惊飞了还没从晒谷场捡完粮食的麻雀 它们匆匆往后退着
村庄也跟着往后退着
一下子就退到大山的怀里
天空是弟弟失手放飞的气球
越升越高
蚂蚁们在田边
搬回了许多桔梗的心事
一件件铺在被窝里，那么温暖
秋天了。芦苇上的露水
一粒粒被风摘走
我和父亲走在回家的路上
野百合始终那样白着
从山谷中离开时
月光还是静止不动
山间有风，从高处而来
抚摸了每一座挺起的脊背
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村落
此刻寂静，像一张透明的纸
野百合，在这时也开了
风里始终那样白着
荒凉的夜
爱，与不爱
它们不曾说过
五月的声音
蛙鸣从荷叶下响起
一群游鸭嘎嘎地叫着
母亲的糯米粥已经煮好
短促的鸣笛，在清晨
发出清脆的声响，像爷爷
还没医治好的咳嗽
马蹄莲渐渐开出了花瓣
小小的眼睛，那么雪白
鸽子从屋檐飞过，羽毛和妹妹
说话的声腔一样柔软，说出
梦与希望，细腻得像
长在五月的一首绝句
有白鹭、黄鹂和翠柳
五月，父亲撑船的声音
已经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坐在船头。顺着流水
摸到了许多鹅卵石
它们被鱼虾轻轻碰撞着
像粽叶与芭蕉一样
正漂往
青春的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