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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就是注视日常生活(创作谈)|初唐文人的诗歌创作与日常生活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要写《搭讪》的创作谈时,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注视”这个词。我喜欢“注视”这个词语。它是安详的,温良的,平和的,往深处究,它还有点母性和慈悲的成分在里面。因为注视,还可以听到自己内在的声音。相比“挖掘”和“表现”而言,它一点都不急功近利,毫无侵略性可言。我不禁想到,多年前,当我开始小说写作时,我与文字的关系是多么紧张啊,我被笼罩在紧绷的天空下,时刻会感觉到天空裂开的可怕声。1994年初夏,在“南黄海笔会”上,我让评论家王干看我的短篇《水中风景》。王干看得透不过气来,他用责怪的语气对我说,你干嘛不能写得轻松点。当时,我对他说的“轻松”根本不能理解,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写得“轻松”。我只能独自一人和自己的“紧张”相处。后来,《水中风景》发在《作家》杂志上,虽然它有着超猛的先锋意味,但并未引起什么反响。
   是的,我那时候热衷于“挖掘”和“表现”,试图“挖掘”和“表现”小说中的哲学意味。我那时甚至想从一枚硬币的背面“挖掘”出柏拉图的影子,想从一缕阳光里找出荣格的意义。我那时多么辛苦啊,也许比头顶矿灯,背负青山,挥汗如雨在坑道里作业的矿工还要辛苦。此外,还有恐惧。我的恐惧在于打开一个等待已久的礼物,却看到里面的水晶礼品已经破碎。而我遭遇到的情况是,那些从远方不期而至的水晶礼品大多是破碎的。于是我想到,小说中有哲学意味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这样的小说还是小说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它是形而上的,还是形而下的?我继而对我的写作发生了怀疑和困惑。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生活在怀疑和困惑造成的焦虑里。我根本体会不到所谓写作的快乐。
   正如每个人都有价值观一样,每个作家也有自己的价值观。作家的价值观尽管因人而异,各不相同,但不外乎两类。我将之称为阳性价值观和阴性价值观。阳性的价值观,总是要做点什么,制造一些什么,达成某些目的,通常比较有攻击性、竞争性和等级性,它总是投射未来,依赖的是原则和判断。而阴性的价值观却是拥抱当下,比如它接纳一个人,是因为这个人的本身,而不是他做了什么,它所强调的是关系、包容、接纳、慈悲和关怀。前者关注的是“做些什么”,而后者强调的是“存在”。毋庸置疑,我属于前者,我一直太想要“做些什么”,而没有充分体会什么是“存在”。由此看来,一个优秀的作家,就是在两种价值观之间找到了平衡。一部(篇)好的小说,就是找到了它内在的平衡,即存在与做、抵抗与开放、抗争和臣服、意志力和接受力之间的平衡。
   所以,我迫切的任务就是,从“做”转成“存在”。或者说,从“挖掘”转成“注视”。我要充分认识自己,而认识自己就是认识神。我让自己那份喜欢检视小说中人物的倾向渐渐消退,我不再以自己的方式去看待小说中的人物,不再想控制他们,左右他们,号召他们,不再假设小说中人物的生活应该怎样才是“正确”的,当事情发生时,我只是单纯地注视着,不再有自以为是的批判。如果能够这样,写作者获得了解放,小说也获得了解放,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写小说,就是以作家的眼光去注视日常生活。日常生活就是一个客观存在,它是可触摸的“物”,它有气味、声音和颜色,它是感性的。它就是圆润的,甚或是有温度的水晶礼品,它只接受你的“注视”,如果你硬要去“挖掘”什么意义,它立马就会破碎,问题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回到《搭讪》上来。《搭讪》的开头部分是真实的,正因为是真实的,所以我想将它作为一个佐证,献给2010年夏天。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我邂逅了“小卉”。我以前经常在学校门口接孩子的时候看到她。她妩媚,有着白皙的皮肤,这让我喜欢她。但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也从没有主动和她搭讪过。后来她消失了,而消失很久再次出现,我也没有与她搭讪。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我开车在回家的路上,情不自禁地“注视”起来了。我“注视”小卉上了李想的车,“注视”坐在后排的他们的孩子,“注视”他们相互交融的日常生活。同时我也“注视”语言带给我的愉悦,“注视”它的力量与令人惊喜的能力。以及“注视”深夜的静谧,翻动纸张的感觉与美妙的声响。
  
  责任编辑:刘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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