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风就把梦吹散。 没有院墙的北方乡村 早晨从地下升起,夜晚从天而降 锄头挖出太阳,彤红,水灵 用不了多久,它就是灶坑里烫手的洋芋
窘迫的日子,得用两只手接着
养大的儿子,喂大的愁
闺女出嫁,再苦也不回头
青韭和露,只剩这小小的请求
日出荷锄,日落饮马
满河滩的卵石,是不再冲动的心脏
硌疼了脚,就忍着
默默地,不说一声苦
广阔的北方乡村,再坚硬的石头
都得变成沙
红嘴鸦的上午
这个上午轻盈,红嘴鸦像幸福的琴键
被阳光的手指弹奏
天空徐徐上升,山冈款款低旋
红嘴鸦乌黑的羽毛,像绸缎,被风拂动
我只是路过,被她金属质地的叫声挽留
鲜红的嘴唇,蹦蹦跳跳的誓言
她站在路边回头,眼里就有被拂动的世界
阳光鲜嫩得像她的年龄,会渗透到血液中去
可她还要凝神,转身离去
像穿了黑裙子的姑娘涉过时光,站在山冈
一阵风来,她又像一页幸福的纸片
高高地悬浮,又被远远的另一只解读
幸福无法豢养,有时她就站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