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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会饮》中阿里斯托芬讲辞的几个问题 阿里斯托芬 云在线阅读

时间:2019-01-2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本文研究对象是《柏拉图的〈会饮〉》中阿里斯托芬的讲辞。阿里斯托芬座次正好位于中间,这并不是巧合,而是有着深刻的寓意在其中。中外大家对其讲辞已经有诸多深刻的见解,通过阅读我们发现,他们的评述虽然全面,但在有的问题上却只是蜻蜓点水一跃而过。本文选取阿里斯托芬讲辞中的四个细节进行详细阐发,希望能对理解《会饮》起到一定的补充作用。
   关键词:会饮;阿里斯托芬;圆球人;城邦;诸神
  
   柏拉图的《会饮》中有几层转述,阿里斯托得莫斯讲给阿波罗多洛斯听,带领我们凭借“可靠”的记忆回到多年前的某次会饮,忆述这次会饮中的角色纷繁的发言。我们当然应该有这个理智相信,这次会饮通过层层的转述已经不是原本的样子,何况《会饮》还是柏拉图所写的一个戏剧。问题似乎在根本上就动摇了我们理智思维的根基――真。不过既然把《会饮》当作一个戏剧来读,就离不开读者的充分发挥与阐释,所以我们姑且也在文学的世界中尽情畅游一次罢。
   柏拉图站在离人类文明源头极近的地方,他的《会饮》辐射极广,以至于到了现代我们仍然为它着迷。在浩瀚的海洋中我只抓得住几片浮木看看它的纹理,这就是阿里斯托芬讲辞中的几个问题。
   一、阿里斯托芬讲辞中的爱情
   《会饮》中阿里斯托芬讲辞论及的那个圆球人的故事恐怕是最有意思的一段,他说,最初“每一种人的样子从前都整个儿是圆的,背和两边圆成圈,成球形,有四只手,脚也有四只,在圆成圈的颈子上有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属同一个脑袋,只不过方向刚好相反;耳朵有四个,生殖器则有一对”[1]48,后来圆人因为自视甚高,冒犯众神而被宙斯劈成两半。于是分开的两半人要相互寻找,重新合成完整的球形,这便是为什么我们现在的人总是在寻求自己另一半的原因。阿里斯托芬的讲辞为恋爱中的人们勾勒了一个理论,使他们心甘情愿坠入爱河,不仅平息了他们寻找的躁动,而且还要求他们把爱的对象视为自己。
   周国平先生有一篇散文的题目就叫《欣赏另一半》,里面刚好谈到了阿里斯托芬的讲辞,他曾经认为这种解释太幼稚,但是从现代人的性别论争角度他领悟了里面的深刻寓意:“无论是男性特质还是女性特质,孤立起来都是缺点,都造成了片面的人性,结合起来便都是优点,都是构成健全人性的必需材料。”[2]123他还说“两性特质的区分仅是相对的,从本原上说,它们并存于每个人身上。”[2]123
   阿里斯托芬的讲辞中区分了三种性别的圆球人,男的、女的、男女两性合体的。如果说被劈成两半的人都急切地寻求重新抱在一起的话,则只有两性合体的人拥抱后才会生出后代。所以我们身上既具有男性特质也具有女性特质,这并非说我们是双性人,而是说我们性格中总会有阳刚与阴柔的两面。我们时而凶猛强悍,时而柔情似水,人与人的不同组合调配出千变万化的色彩。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地认为自己得了神经分裂症,这是人的自然。
   二、阿里斯托芬与城邦
   阿里斯托芬生于公元前5世纪中期,此时正是“雅典政治、经济危机日益加深的时代。他的喜剧触及当时一切重大的政治、社会问题”。[3]144阿里斯托芬是喜剧诗人,他的喜剧分为四类,“第一类揭露民主政治的衰落……第二类反对内战、提倡和平……第三类讨论哲学、艺术问题……第四类讨论社会问题。”[3]144-5而“古希腊的旧喜剧,只传下阿里斯托芬的十一个”[4]151旧喜剧是政治讽刺剧,可见阿里斯托芬与政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先来说说喜剧诗人的职能。“喜剧诗人的职能,正如他们在雅典所起到的,亦如阿里斯托芬所阐述过的,有这样三个方面:一是使人与他所生存的世界形成和谐的关系;二是拯救雅典城邦;三是解除人们的烦恼。”[5]P158虽然阿里斯托芬在《马蜂》以及在《骑士》中嘲笑、揭露、抨击克勒翁把权势人物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民,但是阿里斯托芬同样也在《阿卡奈人》与《和平》中对伯利克里将人民置于战争状况的高压政策表示不满。可见,阿里斯托芬并不是单纯地反对谁、拥护谁,他的真正出发点在于城邦的利益,谁损害了城邦的利益,他就对谁进行鞭挞。“阿里斯托芬认为喜剧诗人应该有严肃的政治目的。他把主持正义、挽救城邦、教育人民看做自己的责任。”[4]P153城邦是喜剧诗人得以存在的环境,但阿里斯托芬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存在而保卫城邦,他是为了正义。“城邦”在“正义”与“人民”中扮演调和的角色,城邦是正义的代表,但却总是面临陷入不义的危险;城邦又是人民的庇护所,但人民同样需要教导才能使他们走上正路。城邦就像爱若斯一样,处于中间,与两头都有张力。城邦就像是主心骨,阿里斯托芬必须把自己托付给城邦。
   在讲辞中,阿里斯托芬谈到了在宙斯所代表的奥林匹亚诸神出现之前的宇宙神的存在。圆球人是宇宙神的后裔――“男人原本是太阳的后裔,女人原本是大地的后裔,既男又女的人则是月亮的后裔”[1]48,然而宙斯通过惩罚把圆球人变成了自己的子民,自己也就成为他们理所当然的统治者。阿里斯托芬的讲辞隐含地质疑了宙斯的地位。但是我们必须明白,“《会饮》没有把哲学表现为一场针对奥林匹亚诸神的智术反抗,而是表现为,灵魂的狷狂受神性准许和指引而得到施展。”[6]238 虽然我们现在这些半人都是宙斯惩罚的结果,但是没有宙斯便没有文明,“人通过归顺奥林匹亚诸神而成为真正的人:文明人或希腊人。”[6]178对于宇宙神的探究并不能说明我们是他们的后裔,我们也确实不是他们的后裔,这里并没有源头可供我们回溯。“奥林匹亚诸神的特点就是性和人形:这样,奥林匹亚诸神既映现了人的不完整,也体现了对如此残缺状况的‘拯救’或慰藉。性之为医术孕育了城邦――一种人为的整全”。[6]P176一再确证的只有一点,我们因奥利匹亚诸神而来,我们的文明因奥利匹亚诸神而来,城邦因奥利匹亚诸神而来。所以阿里斯托芬并不是诸神的反叛者,施特劳斯也说道:“阿里斯托芬毫不怀疑自然――尤其人的自然――需要礼法。”[7]177阿里斯托芬通过看似反叛的神话言说,最终让人类认清自己的位置:我们与城邦是一体的,我们供奉宙斯。“阿里斯托芬的诗术服务于城邦的奥林匹亚诸神,他的‘爱神灵主义’等同于他的爱国主义。城邦是人最高的善,其存在依靠人类的生育和对奥林匹亚诸神的信仰。”[6]157
   三、圆球人的生死 半人的整全
   在《会饮》中阿里斯托芬是这么说的:“人的自然被这样切成两半后,每一半都急切地欲求自己的另一半,紧紧抱住不放,相互交缠,恨不得合到一起;由于不愿分离,饭也不吃、事也不做,结果就死掉了。要是这一半死了,另一半还活着,活着的一半就再寻另一半,然后拥缠在一起,管它遇到的是全女人劈开的一半(就是我们现在所谓的女人),还是全男人劈开的一半。”[1]50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圆球人刚被劈开时都有能力重新找回自己的另一半而重新相拥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伴侣相继死去,任何两半都有可能抱在一起生育后代,于是真爱的纯粹性开始混乱。罗森的《柏拉图的》中有一个注释如此说道“阿波罗‘似乎把从前在后背上的弹性皮肤’抻开了”[6]183。这个注释所理解的和斯特劳斯的看法大相径庭,斯特劳斯的魔眼看到的是另外一幅图画:因为需要缝合切面的伤口,阿波罗只能用另一半的皮去缝合这一半的创伤,结论就是另一半的死去。即,圆球人在被宙斯劈开的同时就注定要失去真正的另一半。
   无论哪种说法,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真爱的纯粹性消失。我们似乎都是半人,热切地希望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以获得生命的整全。但是这种整全在圆球人死去的另一半的身上印证了:整全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真的是这样的吗?
   要知道,前面我们已经分析了,我们不是圆球人的后代,我们是奥林匹亚诸神的后代。所以问题在于,我们其实并不是被切开了一半身体的人,这种半人的状态本身正是我们的本源。与圆球人相比我们似乎只有一半的器官和身体,但这其实就是整全的我们。“简言之,自第二代以降,所有的人自然地就是‘半人’。现在的形象对人而言就是完整的形式。”[6]188这样看来施特劳斯的说法是正确的,圆球人必须死去,我们才会诞生。当我们都能用自己的眼睛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时,我们的智性便开始运行,于是有了文明,不再混沌。宙斯扮演了一个关键的环节――圆球人时代的终结和半人时代的开始。我们之所以寻求整全或许是圆球人的馈赠,我们总是欲求更完美的东西,这样人才不至于堕落。
   四、阿波罗的诡计
   宙斯在把圆球人劈开后,“他就吩咐阿波罗把这人的脸和半边颈子扭到切面,人看到自己的切痕就会学乖点;然后,宙斯又吩咐阿波罗把伤口医好。”[1]49具体如何医好的事情就是阿波罗自己发挥了。
   宙斯作为推翻宇宙神的僭主,他一定不希望被劈开的半人永远记得宙斯对他们做了什么以及自己的出身,因为这只会强调对于宙斯的质疑乃至潜在的反抗。所以宙斯只是让阿波罗把半人的头扭到伤口一面,看到伤口以提醒他们曾经犯下的错误,从而警告他们不要再次妄想挑战诸神的地位。最好的结局是有效地压制第一代半人的反抗,然后在半人互相拥抱生育的后代中逐渐让他们忘记自己的祖先,从而使宙斯的地位彻底合法化,就可以发自内心地对宙斯进行供奉,而不会再威胁宙斯的统治。
   但阿波罗是如何医治半人的呢?“阿波罗把人的脸扭过来,把切开的皮从两边拉到现在叫做肚皮的地方,像人们封紧布袋口那样在中央处整个儿系起来……阿波罗把其余的皱疤搞得光光生生……阿波罗在肚皮和肚脐眼周围留了几条皱,提醒人从前遭过的罪。”[1]49-50所以现在的半人一低头仍能看到自己皱皱巴巴的肚脐眼,顺便就记起了宙斯对圆球人的所作所为,于是心里便总是有与宙斯的张力存在。宙斯的如意算盘彻底落了空。不过好在宙斯终于是最厉害的神,即使半人存在小小的反叛,也不至于威胁到宙斯的统治。在这里似乎可以看到阿波罗和宙斯之间也是有张力的,阿波罗似乎对半人有同情之心,但我们并不能说这种同情是完全站在半人的立场,或许如果某天宙斯被推翻的话,取代他的神就是阿波罗。我们也许可以这么理解,当阿波罗破坏了宙斯的如意算盘之后,宙斯并不是毫无觉察,因为此后的对半人的手术中,宙斯撤下了阿波罗,自己亲自主刀,“把人的生殖器移到前面”[1]50,这里宙斯又重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回到最初,阿里斯托芬是一个喜剧作家,他的喜剧并非单纯满足公众对于低下的要求,他还有着及其严肃的目的。布鲁姆说道:“阿里斯托芬承认,真正的人的世界与自然相对,具有很强的nomos因素。他试图兼容两者,既热爱自然,又尊重nomoi。他的喜剧从nomos的视角嘲笑自然,又从自然的视角嘲笑nomos。”[1]178阿里斯托芬是城邦中的喜剧诗人,柏拉图塑造了《会饮》中的阿里斯托芬,我们应该牢记这一点。
  
  (作者单位:西南大学文学院)
   参考文献:
   [1]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
   [2]周国平著.爱与孤独[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
   [3]罗念生著.古希腊罗马文学作品选[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
   [4]罗念生译.阿里斯托芬喜剧二种[M].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
   [5]凯瑟琳?勒维著,傅正明译,程朝翔校. 古希腊喜剧艺术[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
   [6]罗森著,杨俊杰译.柏拉图的《会饮》[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7]施特劳斯著,潘戈编,郭振华译.古典政治理性主义的重生――施特劳斯思想入门[M].北京:华夏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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