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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丽拿的身世 [俞丽拿:从儿子的启蒙师到最默契的合作者]

时间:2019-01-2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们早就约定要为俞丽拿拍摄封面照。当天,在她家里,我们还在想讨论该怎么取镜好,她却自告奋勇:“我常看你们杂志,晓得你们的风格,摆几个姿势试试,怎么样?”她说着,便爽快地在镜头前一连摆了好几个pose,连摄影师都跷起大拇指:“够专业的。”
  再瞧瞧镜头里的她,笑起来,爽朗热情而温情脉脉,让人想起,当年首演,她手握琴弓,登上舞台,演绎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时飒爽自信的模样;让人想起,她用琴声塑造的那个大胆痴情却又温柔如水的祝英台……
  教儿子学琴是为了避乱
  1959年5月27日的上海兰心大戏院,当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响起,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一曲终了,掌声沸反盈天,观众们把最热情、真挚的赞美献给台上那个穿着白衣、有着如泉水般清澈透亮双眸的小姑娘。她,就是俞丽拿,那一年她只有18岁,然而,从那天起,她的名字永远和《梁祝》这部经典连在了一起。
  转眼间,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已走过半个多世纪,而当年那个气质清纯的小姑娘,也已是年过古稀、桃李满天下的小提琴教授了。在她的众多学生中,不但有潘依琼、黄蒙拉、王之炅这些在国际乐坛崭露头角的乐坛新秀,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特殊”的学生――她的爱子李坚。
  李坚16岁赢得钢琴比赛大奖,受到法国政府邀请去法国学习音乐,20岁的时候,又留学美国,成了才华横溢的钢琴家、指挥家。而当年把他领入音乐殿堂的人就是他的妈妈,俞丽拿。
  不过,和时下赶着学琴热的父母不同,当年,俞丽拿握着儿子的小手拉起琴弓的时候,可没想着考试加分,也没盼着日后让他成名成家的;甚至,就连她自己都对音乐之路一片茫然。
  儿子上小学那会儿正赶上文化大革命,学校只上半天课。这下俞丽拿皱起了眉头:以前幼儿园儿子上的是全托,不用费心思做安排。可是现在,一到下午,儿子就背着书包回来了。男孩子又顽皮,爱往外面跑,可外面的世界乱糟糟的,让孩子一个人出去挥霍时间实在让人不放心啊。
  尤其,那个时候,俞丽拿的家人正在遭受冲击:她的爸爸1957年就被打为“右派分子”,解放前是教师的妈妈被错误地扣上了“地主帽子”,而《梁祝》被定性为“毒草”,而她作为这首曲子的首演者成为了“放毒者”……对于那个错误的时代,对于她所经历的一切,她无法向一个6岁的孩子做解释。而6岁却是孩子看着大人跟样学样的年纪,因此,她怕孩子“野”在外面,被扭曲的价值观影响,身心受到伤害。
  对于当时的社会,她无力抗争;但作为母亲,她有责任让孩子健康茁壮成长。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个主意:用学琴把一个个空荡荡的下午填满,不让他往外乱跑学坏。她唯恐上一门音乐课还填不满时间,便开了两门课――她亲自教儿子拉小提琴,又请了自己的同学洪腾教儿子钢琴。这下,儿子被音乐牢牢地“拴”住了,而俞丽拿的心踏实了。那时,音乐是俞丽拿为儿子撑起的“保护伞”,保护儿子纯真的心灵不受乱世的伤害。她说:如果当时还有其他想法的话,那就是她自己是拉小提琴的,而丈夫是吹长笛的,儿子要是学点音乐,和他俩就不缺沟通的话题了。
  小孩子总是贪玩的。一到练琴的时候,李坚的事儿就特多,一会儿说口渴要喝水啦,一会儿要小便啦,一会儿又说要上大号啦。进了厕所,他干脆把门一锁,坐在马桶上玩半天,直到妈妈催了几遍才出来。
  然而,要做就得做好是俞丽拿一贯的做事风格。既然教儿子学琴,俞丽拿决心得正儿八经地拿出老师的做派,可不能随便马虎了事。对付儿子的小心思,她也研究了自己的一套战略:想要多点时间玩,可以啊,咱们学琴讲的是效率。只要你把该练的曲子练好了,就能玩。否则一直到过关之前,都不能下课开饭。
  儿子对妈妈这种说到做到的风格,是最有体会的了。有一次,儿子在练一首曲子的时候,鬼使神差似的老出错,不知不觉早就过了中午的饭点。孩子肩也疼了,手也酸了,肚子还在咕咕叫,看得一旁的外婆直心疼,想要向俞丽拿求情,却被挡了回来:既然说好练好了才能吃饭的,就得说到做到。他什么时候能练好,我就饿着肚子陪他到那时,不为别的,就是得让他知道大人说话不算数是不可能的。外婆拗不过女儿,不吱声了。那天,直到下午两点,儿子总算“达标”了,母子俩才吃上了饭……
  把学琴的选择卡义交给儿子
  俞丽拿教着教着,发现儿子也给了她一个惊喜:孩子的乐感和听觉都特别好,十个手指在钢琴上随便弹下去,他马上能说出是哪个音,丝毫不差。为孩子找对闪光点是父母的责任,俞丽拿此刻虽不知中国的音乐前路,但她希望孩子的闪光点能打磨成持久发光的真金。于是,每每上课前,她和同学洪腾商量着为儿子拟定合适的教材,并且制定了完整的计划来推进孩子的学习进程,帮助孩子理解作品,促进其发展音乐个性。
  随着学习进深,儿子继续学两门乐器,在精力和时间分配上,变得越来越吃力了。俞丽拿意识到做选择的时刻到了。而选哪样,她决定让孩子自己来做决定。
  儿子对这个问题没有太多纠结。他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妈妈,顿了顿,干脆地答道:“学钢琴。”既然音乐是带给人快乐的,她希望孩子能开开心心练琴,在学习的过程中享受音乐。于是,她欣然应允,这件大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过了两年,儿子偶然聊起这个话题,问她:“妈妈,你晓得我为什么选钢琴吗?”
  她摇摇头。
  “当时我想了下,钢琴是坐着弹的,小提琴是站着拉的,所以选钢琴。”说着他调皮地笑了。
  “瞧,小孩子的想法就是这么纯真。”时隔多年,但说起这一幕,俞丽拿仍觉宛若昨日。所以,当儿子在文革后期考上海音乐附中音训班时专业名列前茅,可又因“查三代”而没过审查关,未被录取时,俞丽拿首先想到的是不让他受伤害。
  于是,她答应让孩子去参加水球队,又给买了男孩子喜欢捣鼓的半导体。以前儿子因为学琴想做而没空做的事,她统统发了“绿卡”,鼓励孩子放手一试……面对社会的不公,面对儿子所受的不公与委屈,也许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补偿方式了。
  可是,儿子在玩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又入水受了感染,高烧不退,得了败血症。作为母亲,她自然万分心焦。医生了解她只有一个独子时,不敢向她据实以告,把孩子的外婆拉到一边,悄悄说“做好思想准备”。所幸的是,儿子在家人关切的目光下,用顽强的生命力闯过了这一关。病愈回家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钢琴,掀开琴盖,弹上一曲。家里人都看得愣了。当年被自己逼着学琴的儿子真的爱上了音乐,俞丽拿舒了口气,笑了。
  儿子为她带来的“孩子们”   如今,儿子已经成长为享誉国际乐坛的钢琴家、指挥家。俞丽拿说:“在他小的时候,我陪他练琴,而现在我们则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她和儿子多次登台合作,成为了她最亲密、最默契的合作者。尤其两人共同演绎的《梁祝》总能让所有观众动容。俞丽拿说:《梁祝》本来是一首需要乐队伴奏才能演绎的曲子,然而,儿子用钢琴却能把曲子恢弘的气势表现出来,让她眼前一亮。因此,现在的她总愿意和儿子联手演奏这首曲子。
  儿子的成功给俞丽拿带来了骄傲,但也给父母带来了寂寞。李坚16岁一个人去法国学音乐,20岁又去美国深造,和父母远隔重洋。那时可不像现在,没有视频聊天,国际长途又太贵,双方只能靠写信联络。可是,一封信要漂洋过海两个礼拜才能到对方的手中,即使双方都在拿到信后立刻回信,一个来回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呢。即使现在,儿子被上海音乐学院钢琴系聘为系主任,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呆在上海;即使他俩的办公室在同一幢楼里,垂直距离仅相隔4个楼层;他俩还是忙着各自的学生、事业,只不过在偶然遇到时,聊上几分钟,就连节假日也因太忙而很少见面。忙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当俞丽拿回到家时,心里总会空落落的。
  这一切,李坚都看在眼里,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也在悄悄想法子为父母解闷。.记得1985年,他刚到美国留学时,有一次去东北演出,正好得知一个钢琴老师家的猫生了一窝小猫。他是最了解妈妈的了:俞丽拿一向对小动物情有独钟,因此他特意要了一只带回家,让妈妈开心开心。
  这位新家庭成员果然很讨俞丽拿的喜爱。为不让小家伙孤单,她找来了两只小狗作伴。一下子,她多了三个孩子。遇到有人问起她有几个孩子时,她会一本正经地答:“四个。大儿子弹钢琴,二儿子抓老鼠,两个小儿子做保安。”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小猫已经过世了,而当年的小狗也已步入暮年。但说起这两个“小儿子”,她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两只小狗感觉特灵敏,特能护家。两年前小区里闹贼的时候,一天凌晨,我一个人在家睡得正熟,它俩突然叫了起来,我忙喊“谁啊谁啊”,却没了动静,第二天一看,楼下大门外的铁门已被小偷撬开了……虽然家里来了生人,它们争着报信,可是每次学生一拉琴,它们就安静了,但琴声一停,它们又叫了起来,好像在说:怎么不拉了?……它们还很会粘人,每次上班前我都要和它们说一声:“我上班去了。”否则它们会一直哭到你回来为止……
  两个小家伙懂事粘人,让人不得不爱。因此,俞丽拿也在它们身上倾注了母亲般无微不至的关爱:自己虽然关节不好,但不管多忙,每天她总会把狗狗抱下楼,走一圈,让它俩运动运动散散心,回家后,给它俩洗脚、喂饭,都亲历亲为。要是有事外出几天,给老伴打电话,别的不问,可小狗的吃喝拉撒,总记得要唠叨几句。
  现在,有了这两个“小儿子”承欢膝下,俞丽拿的家里又热闹了起来。而至于大儿子李坚,她有的是一个母亲最朴素最真挚的希望,就是双方都健康:“他健康,我们少负担;而我们健康,他也没了负担。”再有的,就是祝福:希望他的事业、他想做的事能顺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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