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进运动是美国历史上一次意义深远的事件,它与美国的诞生、现状和发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对美国的经济、政治、社会结构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西进运动不但塑造了美利坚民族大胆冒险、勇于开拓、追求自由等性格, 还孕育了美国本土文化,引领着这个年轻民族从稚嫩走向成熟，从孱弱走向强大。本文通过分析美利坚民族性格演变以及文化艺术上的发展轨迹, 探讨西进运动的文化遗产价值,同时也有助于我们对美国发展轨迹有较为系统的了解。
关键词：西进运动 性格演变 西部文化
美国西进运动,是自1783年美国独立后到1861年内战爆发前从东部逐渐向西部殖民扩张的运动。在自然地理、人口生存、政府政策等诸多因素交融之下,西进运动成为对美国日后发展至关重要的历史事件。没有西进运动和广大的西部土地,美国就不可能成为今天这样一个在世界上有众多影响力的大国。正如特纳所言:“要了解今日的美国,要了解使美国成为今天这样的那些力量的兴起和发展,我们就应当用今天提供的新观点去重新研究我们的历史。”[1]
一、西进运动与美国民族性格和价值体系
西部特有的自然环境,形成了塑造美国民族性格与价值观的重要因素,也种下了美国人赤手空拳打天下的精神与梦想。“在原始的西部漭漭草原上和森林中,移民从东部与欧洲带去的文明再生为美国独特的文明和美国人民独特的性格。”[2]
1.迁徙的国度
美国被称为“建立在轮子上的国度。”[3]这与当年的西进运动有很大的关系。西进运动贯穿于美国的自由资本主义时期,在这场以个人、家庭或团体为单位的群众性西部拓殖的运动中,千百万人民饱经风霜,开拓垦殖,为美国创造了巨大的物质与精神财富。简陋的食宿条件,未卜的恶劣天气,不期而遇的险滩,加上霍乱、疟疾等流行病,都会让他们在长途中累倒、病倒甚至失去生命。但是,美好的憧憬、未知的将来与机遇使得他们坚持不懈,排除万难,执著地向着西部前进。因为在当时，奔向西部就是把握机会,是向最勇敢与最果断的人敞开的。而在当时的欧洲和美国东部，人们的社会经济地位相对稳定，人们没有足够的搬迁动力。据统计， 1850 年，23 %以上的美国人居住在出生地之外的州，而东北部一些老州人口的移出比例高达三分之一。西进运动塑造了那个时代的美国社会，其影响也辐射到了现在。当代美国依然是一个人口流动性很大的国家。各州的相对开放、发达的交通、热衷冒险的传统，促使许多人不安于现状，不停迁徙搬家，去追求他们的梦想。
2.个人主义的摇篮
西部广阔的天地与多元的文化给个人主义(individualism) 的发展提供了机会。“拓荒者并不太需要任何与其所从事的急迫任务无关的观念,其精神问题均出自同物质世界种种力量的斗争。荒野是一种现实存在,它必须被征服。由此产生的那种性格便是强壮的,粗犷的,常常是鲜明的,且有时是英雄化的。个性在那时是一种现实,因为它与环境相对应。”[4]人们所要面对的主要人际关系就是竞争，即使相互帮助与慈善行为依旧同时存在,但激烈的竞争成为主流,自律与自助在人的个性中的作用更为主导。于是,个人主义成长起来,逐渐发展为美国乃至西方的一种政治和社会哲学观点。个人主义推崇个人自由，强调自我支配和个人价值。在美国,个人主义在解放个性,强调和尊重个人作用和自由等方面有过积极作用,但它却从根本上否认或忽视人的社会联系本性,不懂得从人的具体历史地位上理解个人的意义,从而将一个个的个人孤立地看待,就带有严重的主观片面性。同时,我们也由此来了解当代的美国生活特点，那就是美国生活中典型的不安,急躁,易怒与匆忙,是一种特定情形的不可避免的伴生物。因此，这种观念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地方离心倾向明显，致使美国真正的统一直到南北战争结束才得以实现。
3.实用主义的温床
西进运动中的特定环境孕育了美利坚民族的实用主义, 即“立足现实, 积极行动; 注重目的, 讲求实效; 崇尚进取, 重在开拓” [5]。由于当时的自然与社会特点,拓荒者对于自己生存与发展的概念必须着眼于现实基础,服从于现实对自身利益的功效与作用,所以当时的美国人可以较轻松地摆脱自身文化来源地的各种道德、理念等传统束缚,以生存为首要目的,并以努力工作,尽最大可能地满足生活所需来达到这一目的。西进运动中的拓荒者们不断用事实与自己的奋斗史告诉世人, 观念、信仰或主张的实用意义在于它在使用中带来的实际效用。西部政治、经济制度的建立, 西部社会文化观念的产生, 西部法律的制定, 无不体现出实用主义的本质特点。
美国人从他们祖先开荒冒险的运动中,逐步形成了以经验为根据的思想,强调他们的生存现实的可塑性,运用经验与知识作为适应和控制现实的工具和职能。在与自然的斗争中,他们认为实际的经验优先于确定的原则和先验的推理,认为身体力行才能带来成果。在把西部这片偏远而陌生的土地变为美好家园的过程中，美国人培养了务实、奋斗和注重实效的精神，对后来美国人的价值观和行为习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现在的美国人和当年一样，厌恶思辨、崇尚具体，不屑空谈、追求行动，不拘传统、注重现实。也许正是因为在美国人把实用主义作为抽象观念讨论前,它实际已支配了大多数的美国人,自觉或不自觉地对法律、教育、政治和社会学说以及艺术与宗教的研究发生很大的影响从二十世纪初的对外扩张到其后短短百年间所创造的工业奇迹,以至今天其强大的国力, 所有这些都展示了实用主义对美国社会深远巨大的影响。
二、西进文化与西部文艺作品
发生于美国建国前一个百年的西进运动对这个新生国家的经济发展和民族融合意义重大，而随之产生的的西部文学和西部电影则构成了美国文化中的奇葩，至今影响着美国主流文化的发展。新一代文艺创作者将视角专攻本土，以现实主义的手法表现身边发生的一切。由于大多数西部文化作品初于美国发展的早期，相对而言其艺术水平不高，有的甚至较为粗糙，但可贵的是它们描绘出早期美国社会的真实画卷，展现了美国中下阶级在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宗教禁锢的夹击下艰难的发展历程。这些文艺先辈强调开拓冒险精神，揭露人性中的弱点和美国梦虚假的一面。
1.西部文学
经历过南北战争的美国, 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 国力得到极大增强, 民族意识和民族身份感也大大增强,在文化领域美国试图摆脱对欧洲尤其是英国的效仿和依赖, 有意识的发展自身的本土文化。西进运动无疑成为美国本土文学崛起的源泉和基础。文学上,当时的作品主要反映了19 世纪上半期资本主义繁荣和上升时期的资产阶级精神状态,突出表现了它的浪漫主义,常以幽默与幻想的笔调描写移民日常生活和心理状态,或用浪漫主义的色彩渲染资产阶级文明确立时期美国生活和自然界风光。
早在1784 年, 约翰?菲尔森发表了他的既具有传奇魅力, 又具有一定史学价值的著作《肯塔基的发现, 定居和现状》。在这本书中, 美国人民第一次了解到最早向西移居的英雄――丹尼尔?布恩。布恩是典型的“西部人”。布恩是西部开拓史话中广为人知的人物, 也是小说中“西部人”的雏型。他的果敢、刚毅、智慧, 他的百折不挠的进取精神, 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典范, 也成了“西部精神”的代名词。
被称为美国第一个“自己的小说家”的詹姆斯?费尼莫尔?库柏是描写美国西部生活的作家。库柏首次以西部边疆生活为题材, 创作了他的“皮裹腿”系列小说。“皮裹腿”是小说中主人公的绰号。 “皮裹腿”系列小说的出现, 给长期受欧洲影响的美国文学, 带来了勃勃生机, 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原动力。他笔下风光旖旎和原汁原味的西部景色不仅激发了小说家们巨大的创作热情, 更重要的是唤起了整个美利坚民族对自己脚下这块沸腾的土地的渴望与关注。一直被尊为“美国文学之父”的马克?吐温带来了西部边疆现实主义的高峰。马克?吐温生长于美国中西部的密苏里州, 正是那里宽阔的密西西比河、广袤的平原、茂密的森林、辽阔的田野给予他文学创作丰富的营养。“生活在西部的人们面对的是严酷的大自然, 但他们并不缺少浪漫情趣……西部故事想象丰富, 充满戏剧性, 经过讲述者的精心构造, 使神话、调侃和现实有机地融合在一起, 成为西部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6]
除马克?吐温之外, 另一位描写美国西部生活的高手是弗朗西斯?布勒特?哈特。有的评论家认为“哈特在创造美国原型方面比有些较为优秀的作家更加成功。他用西部地方语言把美国人的特性作了试验性的综合。尽管粗略地简化了, 尽管没能实现肤浅的现实主义, 他创造的人物却生存下来, 成为固定的模式。”[7]。此外在被称为联邦的桂冠诗人的沃尔特?惠特曼诗中,有着当时历史的意义与文化沉积。他的《你啊,亲生的母亲》曾给予美国最热情洋溢的赞颂,因为诗人早已认识到那个时期存在着巨大的开拓精神、活力、进取心与想象力。惠特曼的诗歌采用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韵律节奏，让诗歌琅琅上口，便于记忆，使得诗歌在创作初期就播下了在百姓大众间生根发芽的种子。
2.西部电影
西部不仅为美国本土文学的发展提供充足的养料, 还造就并繁荣了美国的电影, 西部片是好莱坞类型片中最能代表美国文化和价值观的影片种类之一。它们将西部描绘成一片神秘的土地, 吸引着人们去探索, 去了解。片中男主人公一般都剽悍、勇武、强健,女主人公则漂亮而充满野性。影片多以展示打斗场面来揭示人类与自然和人类自身之间的挑战。印第安人与白人殖民者之间的冲突、歹徒与警长之间的冲突、以及行侠仗义的牛仔之间的合作与争斗、英雄救美的浪漫等构成西部片引人入胜的情节和恒久的魅力。例如1898 年《小溪酒吧》, 1903 年《火车劫案》以罪与罚为主题,成为西部影片的经典。二战结束后，西部片继续蓬勃发展，凯文?科斯特纳在1990年导演并出演的著名西部影片《与狼共舞》成为这个时期的代表作。他一反传统西部片中将印第安人一律写成野蛮民族的做法，肯定了他们的善良和淳朴。影片讲述了白人军官邓巴和印第安人从最初的互相防备到最终发展为朋友并一同作战的故事。邓巴的做法表现出美国文化对自身在发展中出现问题的一种反思。该片以一个文化融合者的视角考察文化、历史、种族与和平等一系列深入的问题，为文化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解决方案和依据。自由,奔放, 进攻, 正义战胜邪恶, 文明取代愚昧，西部片所有特性这些都交织进了美国梦。使得人人平等的观念和对英雄的崇拜与渴望交织在一起,无所不在。
美国西进运动不但使其国家的疆域从大西洋岸扩至太平洋岸,国土面积增至原先的两倍多,资本主义经济快速发展,还对社会文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带给美国人民丰厚的文化遗产。西进运动在塑造美国民族冒险开拓、个人展现、实用主义等性格特点的同时, 也将其渗入了这个年轻的民族的内心,令美利坚民族不
断发展壮大。
参考文献：
[1]William James. Pragmatism. A New Name for Some Old Ways of Thinking [M].Boston : Houghton Mittlin Company,1989,p330.
[2]柯恩.美国划时代作品评论集[C].北京: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136页
[3]弗雷德尼克?特纳著.论边疆在美国历史上的作用[N].北京: 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第11 页.，
[4]Hoinrich Straumann. American Literature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M]. New york: Macmillan Publishing Company,1988，p92.
[5]王岩.从“美国精神”到“实用主义”[J]. 南京大学学报,1998,(2)
[6]罗伯特?斯皮勒.美国文学的周期[M].王长荣译.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109- 110页.
[7]布莱特?哈特.扑克滩放逐的人们[Z].主万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1993年版，第137- 13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