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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莲社:做小而精的画,让艺术适合消费】武汉美莲社

时间:2019-02-1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台湾藏家抱着几张水彩从美莲社离开时,杜朝晖向老朋友道别,“下次来,如果这条路没变样,那美莲社变得更漂亮,你也有现磨咖啡喝了。”    黎黄陂路上的这间画廊,杜朝晖在坚持了9年后,眼见各路战友前仆后继,自己却稳当当生存下来。未来,他希望能在画廊里做个艺术沙龙,给爱好者普及各类专业讲座。但画廊的风格,“再过10年来,还是这个样子,专心做小而精的画”。
  
  副业变成主业
  
   毕业于湖美的杜朝晖最初的理想不是做画廊,而是开一间手工艺品店。他希望用渐进的方式培养大众审美,10年前,愿意走进画廊的人并不多,但在手工艺品店里买个小件完全可能。
   拿着一本杨先让的《中国民间工艺美术》,杜朝晖走访了许多国内的乡村,想要寻找原生态的手工艺品。但当地的文化馆工作人员告诉他,“来晚了,都没有了。”即使是申遗成功的西兰卡普,也早没了原生态的味道。
   “现在买不到棉线,即使买得到,做活的人心思也不一样。我记得那时候西兰卡普一天只能做一公分,但现在一天就能织15公分。他给出个形象的比喻,“民间手工艺已经断掉了,现在为了假装连起来,硬是打了一个结。”
   拿着仅存的几件手工艺品,杜朝晖在2001年开张他的手工艺品店,但在墙面的空白处,将学院派画家原创的画作为副产品陈设。
   一次,华师的一个老师邀请杜朝晖观摩一个学生的独副版画。问起价格,学生怯生生的回答,“一组600元。”见杜朝晖没有马上回应,他又补一句,“要是觉得贵,先付300元也行。”
   杜朝晖为这个孩子感到委屈。“能突围到北京或者上海的人毕竟是少数,但在武汉画画的人却找不到一个渠道去卖画。”这种“不对等”的现状让杜朝晖决定将副业变为主业,除了工艺品店外,办一个画廊。
   2003年,杜朝晖在武汉电影院(汉口一元路附近)找了个40平米的租界房子,开始经营原创作品。第一场展览是杜朝晖送给朋友黎德利的礼物,为他拍的正在消失的武汉老建筑做了展览“迷城”。
  版画没有应酬的内容,更加纯粹
  
   画廊开业近一年,杜朝晖和妻子都处于守的状态。2004年,杜朝晖在兰陵路找到更适合的场所,高氏医院旧址。“层高和空间都很适合做画廊”,但具体做什么方向,仍然是他们夫妻俩纠结的问题。
   搬到新址不久,美术文献的“限制与自由”活动开展。第一次春展,就深深吸引到杜朝晖,“整场展览只限制画的价格,不管是普通画家还是名家,一律5000元。”至今,杜朝晖还是对那个画展印象深刻,它是在“培养武汉本土最基础的收藏群”,因为那个价格在当时也买不到名家的画。
   到了秋展,这场展览的性质就渐渐变了。参展的名家作品成了投机者唯一的逐利点,很多人把刚刚抢到手的画马上送去北京的拍卖公司拍到上万元。很多参展画家不再愿意支持这个原则,展览未到冬季,就已冻结。
   策展人与杜朝晖吃饭,流露出的情绪是,“对武汉的藏家很失望,很受伤。”杜朝晖从这场展览中看到,油画已经进入一个盲目上升期,“很躁”。
   他和妻子不厌其烦的问过去到他们画廊的客人,“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油画?”80-90%的人喜欢“写实一些、浪漫一些、温柔一些的油画”。但从学院里走出来的杜朝晖确定,所有的教授都不会画这些了,如果再让他们去画那些“讨好人的画”,也只能招来同行的嘲笑。他们接着询问客人能接受的价格,回答是“2000-5000元”。
   这两次民意测试让杜朝晖下定决心做版画。比起已经“找不到谱”的油画和国画,那几年版画的价格还非常冷静。便宜点的花几百元就能买到,最贵的也不过三、四千一副。
   除了价格,选择版画也是杜朝晖自己的理想所在。他报美院的第一志愿是版画,尽管后来学了染织设计。但在他心底,一张版画必须依赖一个工作室,譬如说,“硝酸的池子,专业的机器”。这种局限性决定它只能生长在学院中,品质不会改变。
   为了与版画家更好交流,他自己也尝试版画的制作工艺。从最早的草图到刻版到出图,杜朝晖看到的都是“很真诚的过程,没有应酬的东西”。这样的选择与他不爱交际,喜欢做事的性格不谋而合。
  
  选择“合得来”的画家
  
   刚开始做版画,杜朝晖联系的画家全来自学院。“油画系和国画系的人在学校走路都是趾高气扬的,版画系的在学校里很小心翼翼。因为版画一直是边缘艺术,是个小弟弟。”
   湖北的版画界,除了极少数画家会多印一些作品卖给日本藏家,其他的画家都很少印,至多只印5-8张,因为“印多了不知道谁要”。杜朝晖一次次鼓励大家,“先印20张吧”。
   有些版画作品,私下里做行业交流觉得很美,但挂在画廊里,过灰的色调却不讨喜。杜朝晖把公众的反映告诉版画家,希望他们不止画“个人的东西”。
   最初,杜朝晖担心大家不懂版画,会有排斥。一位老师告诉他,“懂不懂是次要的,看愿不愿意去搞懂它。”一些从美莲社工艺品店顾客开始向杜朝晖提问,“什么是铜版画,就是用铜做的吗?”
   夫妻俩回答的次数渐渐变多,展览中画了红圈(买家购入的标记)的作品也一点点增加。画廊最初靠黎黄陂路的工艺品店的销售补贴为继的日子慢慢过去。“最初,一场展览只能卖一幅画,后来已经能卖掉一半。”
   第一个在美莲社做画展的版画家是湖美版画系的张广慧。他是杜朝晖的老师,也是他想要发展的学院派画家的最初线索。通过展览,他不仅联系到湖北的版画画家,还在武汉形成稳定的版画圈子。从2006年起,杜朝晖选择在每年秋天做一次版画展,“把一年最好的季节留给版画。”
   从湖北籍的版画家,杜朝晖来往的画家圈子逐渐向中央美院、中国美院、广州美术学院、鲁迅美术学院扩展。这个学院圈子又为美莲社带来很多国外艺术家,去年在美莲社做展的日本版画家鹿取武司,在日本做了30年版画,在铜版画领域很有名气。
   版画与一脉相承的水彩是美莲社目前经营的主业,这些画家与杜朝晖的合作都超过了5年,有20位左右。他对画家的取舍标准是,是否与画廊,与自己“合得来”,希望画家“能回到基本的美学定位”。
   “合得来”的另一层意思,是画家不要“抬轿子”。“譬如说你在画廊要求标价5万元,但只是把画廊当做炒作的工具,轮到买家找到你,这幅画只卖1万元。”
   面对专业画廊所采取的代理方式,杜朝晖的态度是“坚决抵制”。“我经常拽着画家,告诉他们不要画得太快。因为一个画家的职业生命不是一两年,再过十年他们的一张画要卖多少钱?这种价格和画的质量能不能跟得上?”
   纯粹用数字固定画家的才华,杜朝晖觉得“不靠谱”。“画画这个职业和别的行业不一样,一个画家状态好的时候也许能画很多,不好的时候也许一年一张都不想画。”
   但实际上,版画家的身价杜朝晖也“拽不住了”。“2011又是一个超高速的增长期,我们两年前联合6位年轻版画家做的版画年历只卖到2500元一套,现在其中的单幅已经涨到3000元。”
  
  爱向太太汇报的武汉藏家
  
   从黎黄陂路上的工艺美术店,逐渐摸索到美莲社的画廊,是杜朝晖客人的主要流向。他们与我“年龄相仿,30-40岁之间,中产或者收入再高一点,正在形成个人的审美习惯。”
   甚至脾气也有点像,这种感染从美莲社工艺品店的店员身上也能觅到。“有客人说一看那些店员(工艺品店员工)就知道是美莲社的。我想他们身上的东西能让客人感觉到艺术的本真存在,也许一不小心对客人的怠慢,也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有些客人一进店就咋咋呼呼说要买画。画廊里到处都是画,他却不停的问,画在哪儿?”接着问,才知道他只想要名家的画,却根本辨识不出好在哪里。
   这种人,无论多愿意出价,杜朝晖不愿“多说话”。反倒是那些心向艺术的年轻人,也许没入门,却能让杜朝晖产生交流的欲望。“艺术不是高不可攀的神话般存在。我不会让我的顾客花很多的钱,因为收藏家就不好玩了,很孤独。”
   杜朝晖常向画家约1-2米的小画,“大画是用来参展或是收藏的,小画才是给人消费的”。而且,小的画,价格也相应稍低一些。他认为,“贴在墙上的股票”的说法太幼稚,“画比股票好看太多了”。他对美莲社的定位比较“中庸”,也许以后会做到油画和国画,但还是小而精的东西。艺术品仍然是消费品,不要拿它当投资品。
   他曾在武汉天地开店,想用那个“新空间”培育出另一个美莲社的潜在群体。“以艺术的衍生品为主,涉及限量和定制。墙上挂着原创作品,让他们的注意力逐渐转移。”但遗憾的是,三年时间,直到闭店也只卖出不到10副作品。其他雕塑类的艺术品,“问津的人很少”,倒是“造型和色彩都不怎么好看”的工艺大佛请出去好多尊。
   美莲社的位置处于汉口最美的路段,常有外国游客在周围溜达进来。曾经有个法国人一眼看中一副作品,向我们表达,“那是她一辈子在找的一幅画(指画的感觉),终于找到了。”如果真有惺惺相惜的说法,那一刻,杜朝晖夫妇俩也有感应。
   联系了很多年的一位台湾客人常年在全世界奔忙,武汉只是他的置业地之一。但只要下飞机,“就顾不得吃饭,直接冲来美莲社。他最近买的作品以年轻画家的居多,敢于培育,也是藏家对自己品位的信任。”比较起武汉的藏家,杜朝晖有些无奈,“艺术品位是很私人的事情,但武汉的藏家却很有意思,即使资金量充足,也会在买画前都要跟太太汇报。”
  
  永续经营
  
   场地,是最近又让杜朝晖紧张的问题。黎黄陂路可能到来的改造让他正在筹备的画廊装修停了下来。“本来的计划是,3月底的美莲社要做一次大的调整。家具和地板都要变。近10年了,它变得不像一个画廊,也不像一个沙龙。”
   装修后,杜朝晖想要留出一部分空间给艺术家讲座。“只容纳20个人,内容也许和版画、水彩有关,也许只是讲电影、音乐,总之就是为了提高这座城市的审美。”武汉的画廊发展在杜朝晖看来只是一个萌芽阶段,“适合它的才是最好,也许其他城市的标准在这儿会水土不服”。
   所以,他会为了美莲社的偏好,上周跑去十堰下面的县城和几个青年艺术家待一下午。“他们晒着太阳,不停地在争执。我躲在边上听,争执的全都是画。没有这种人了,你要是去北京和画家聊天,他们说的肯定都是置产。”
   采访结束时,杜朝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东欧画家画的藏书票给记者看。“真是越做越小了,这是我们要做的藏书票展览的计划”。藏书票的尺寸比版画更小,在艺术门类的占比也更小,但杜朝晖却很有信心把展览办好。“这些艺术家在欧洲的市场肯定比不上国内,他们愿意过来。而被誉为“纸上明珠”的藏书票这种美好的作品也能激发爱画人的兴趣,最便宜的一副不过三、四百元,他们买得起。”
   “说起来,藏书票的展览从筹备到结束,估计抵不过用一下午的时间卖掉一张大画。”杜朝晖调侃自己,“曾在汉水桥看到一则广告,只四个字,永续经营,我送给美莲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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