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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个妈妈来爱我]爱买衣服的妈妈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我爸开着宝马车回来的时候,我在网上玩了一晚上游戏,扒着客厅窗台瞄了一眼,就看见了跟我爸一起从车内钻出来的媚媚。我心里一乐:“嘻嘻,今天又有钞票赚了!”
  我猴儿般躲往沙发背后。我爸拎着皮包进来了,他先朝客厅和楼上张望了一下,又捏着嗓子干咳了几声,试探我妈是否在家。我妈如果在,我爸会嫌客厅闷热,边解衣扣边推开两扇纱窗,暗示外面的媚媚赶快走。眼下我妈不在,我爸将皮包扔在沙发上,朝门外招了一下手,媚媚就像水蛇扭腰般溜了进来,朝客厅和楼上瞥了下,仍然有些担心地问:“马丽华真的不在家吗?”
  “女人咋这?嗦,你先上楼去吧。”我爸不耐烦地吩咐,“这次外出了几天,好好洗一下。”我从沙发背后站了起来,看了眼上楼去的媚媚,懒洋洋地问:“爸,你又将媚小姐带回来谈生意呀?”
  我爸吓了一大跳,忙扭过头瞪着我:“小三,你今天咋没去学校?”
   “是妈不让我――”
  “你妈?”
  “可不,”我故意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悬挂的那盏枝形吊灯,吓唬我爸说,“妈昨天中午出门前就吩咐过我,小三,这两天你就在家呆着,帮妈看好网上的菜,别让那个叫媚媚的妖狐精给偷了。如果你爸带回那个妖狐精,赶快打我的手机,要不给我发短信……”
  我爸鼻孔哼了声,驴脸一下拉长了。我又趁火打劫地说:“爸,妈说了,我给她打一次,就奖励我五十元钱,发一次短信奖励二十元钱。”
  “你妈真的这样说过吗?”
  “不信你去问妈!”我理直气壮地说着,又故意装出一副吞吐吐的样子,“妈还对我说了,你爸杨志财是个混蛋,有了钱就花天酒地,到处玩女人……将来会死于爱(艾)爱什么(滋)病。”
  “臭婊子,她敢在儿子面前这样损我。”我爸一下跳了起来,大骂我妈败坏他的名声,比美女蛇的心还毒……
  我爸又气咻咻骂我:“你妈给了你五十元,你小子就当叛徒,出卖爸是不是?”从屁股兜掏出鳄鱼皮制的大钱夹,用两根熏得发黄的手指夹出一张老人头的钞票,重重地拍在我手上,“拿去,这是一百元……算老子给你的信息费。”
  “爸,那兄弟谢谢你啦!”我学着影视里头的哥们儿腔调,嘻皮笑脸地说,“只要给钞票,你就是带回一千个一万个媚小姐……兄弟决不会跟妈吐露半个字。”
  “去去,快上学去!”我爸没好气推了我一下,听见楼上的媚媚在喊他,便转身快快上楼去了。
  我兴奋地吻了下敲诈到手的钞票,看着我爸上楼的背影,差点儿乐出了声。我爸真是个混蛋,学校已经放暑假一个星期了,他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的考试成绩,一张驴脸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出了家门后,我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又一头钻进附近的网吧……
  
  二
  
  我爸我妈闹离婚,是从去年买下这幢花园式的小别墅开始的。我爸辞退了在我们家干了多年的保姆,是我妈老家乡下的一个堂嫂,我爸嫌她脏,成天嗑瓜子儿,做的饭菜比猪食还难下口。
  我妈觉得没面子,跟我爸吵了两回,最后还是打发这堂嫂走了,我爸就雇了一个叫小翠的姑娘。谁知没过多久,我妈在小翠房里发现一只避孕套,跟我爸大闹了起来,骂我爸不要脸,是个色鬼和流氓。我爸暴跳如雷,骂我妈陷害他,并掴了我妈两个大耳光!我妈就一口咬住我爸的胳膊……两人大打出手起来!
  我爸我妈两败俱伤,我妈的脸肿得像刚出笼的馒头,眼睛好多天就只剩两道缝儿,我爸的脖子被我妈抓伤了,胳膊也被咬了,到医院吊了一个星期的瓶子,我爸对医生说,他是被家里疯狗咬的。
  从那以后,我爸我妈就像仇人似的,三天两头干上一次,什么样的话儿都骂得出口。开始时,我只是像受惊的小兔在旁看着,后来也就习惯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和班里同学吵架以后,第二天拉个勾勾,就像没事儿一样在一起玩了。可是大人为啥不能像我们小孩一样事后如同什么也没发生,非要斤斤计较,拼个你死我活呢?
  我爸我妈正式闹离婚,是今年大年初三小舅上门来拜年,家里钱柜的三千元钱不见了!小舅平时爱赌博,又没个工作,我爸便认定是他偷走的,要报案。我妈跟我爸闹得天翻地覆,两人虽然没大打出手,但我妈提出了离婚,要我爸付她三百万元的离婚赔偿费。我爸只肯付我妈一半,我妈不同意,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这桩警察不知道的案子,其实是我杨小三干的。
  我爸我妈草驴孬马整天吵闹,只顾他们自己图快活,什么泡桑拿呀、逛舞厅呀、搓麻将呀、打高尔夫球呀……甚至两三天不归家。他们真离婚以后,更不会管我了!哼,我得为自己多攒点钞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我爸我妈不管我的时候,我就在电视报纸上登广告,花钱替自己买疼我爱我的爸妈。
  小翠姑娘走了之后,我们家就再没雇保姆了,只请了一个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每星期来两次。而且一直到现在,我们家里还没有开伙,我一日三顿饭,都是一个姓朱的餐馆老板送来的,我签个字就行了,月尾由我爸跟朱老板结账。
  虽然我家没有保姆了,但隔三岔五,我爸趁我妈不在时,暗地将媚媚带了回来,说是同她在家里谈“生意”嘻嘻,我就变着法儿敲我爸的“竹杠”,从最开始的十元钱涨到了现在的一百元钱。我妈也精,发现她的粉红拖鞋或睡衣被人挪动过了,就像猫闻到鱼腥,多次关起门盘问我,我爸给了我钞票,我不肯说,我妈就骂老的是流氓,小的也不要脸,杨家没一个好东西。我妈就不管我的学习,也不提替我请家教的事儿了。
  上个星期,我妈也开始给我钞票了。那是她将网上认识的一个黄发卷曲的小白脸带进家,我妈只给了我十元钱,叫我别跟我爸说。我接了过来,心里骂我妈:“小气鬼,下回不给我爸一样多的钞票,我就叫你与小白脸的生意谈不成。”
  我还有其他搞钞票的门路。有时我爸我妈不在家,碰到有人上门还债或者送烟酒的,上了万元的,我就转交;千元几百的,我就偷偷拿到银行存在自己账上。烟酒则低价卖给小区的小商亭。另外,我让朱老板每月多报伙食费,给他一点“回扣”……我爸我妈一回也没发现。也许没人相信,我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身上存折十多个,银行的存款都快有五位数了。
  
  三
  
  我爸在外面玩女人,我妈吵闹不休,甚至告到法院,要与我爸这个老流氓离婚。我要是法官,就判我妈不好。
  我妈这人太不够意思了。
  学校开学后的一天,我爸和媚媚谈完“生意”没走多大一会儿,我妈又将那小白脸带回来了。我妈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又只给我十元钱,我纠缠了好大半天,她才像割了心头肉似的加了我五元钱,还骂我“讨厌”,随后像赶苍蝇般地把我撵了出去。我在街上逛荡了一会儿,越想越生我妈的气:“什么妈?哼,给钞票一点不如我爸大方!”我又悄悄溜了回来,想看我妈和那小白脸谈的是啥生意。
  我猫着腰儿摸上楼,我妈紧闭的房间传出了一阵粗重的气喘声,席梦思床发出像受惊的小猴那吱吱的乱叫声。我贴着锁眼朝内瞄,小白脸正凶狠地压在我妈身上……我偷偷瞄了会,便扫兴地走开了,这种事儿没啥看头。
  我家以前住在工人村,那儿是钢厂的老住宅区,就一间窄小的房间和厨房。那时候,我爸在厂子烧锅炉,每月工资不够他现在喝一餐“早茶”,而且,全部家务也由我爸包了。有时晚上,我被大床发出的“嘎吱吱”声所惊醒,看见我爸像头饥饿的狼,喘着粗气,一边紧紧按着我妈,一边扒她的花裤衩。我妈死活不愿意,伸手在我爸脸上狠挠乱抓!我能听见我妈的低骂声:“你只会干这,还有啥屁本事?”最后,我爸的脑壳仿佛被霜打一样,蔫了,钻到我的小床来了,一声不吭蒙头就睡。后来,我爸辞职做钢材生意,晚上和我妈睡床上“打架”,要先将赚的钞票全交给我妈,我妈才高兴,我爸才能“狗趴式”趴在她身上……
  那天,直到天快黑了,小白脸才从我妈卧室出来,夹着香烟的手指上,戴上了一枚黄澄澄的金戒指。我狠狠横了眼扬长而去的小白脸,大声吐了口痰。然后“噔噔”跑上楼,冲进我妈的卧室。我妈正懒散地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她凌乱的头发。我气愤地质问:“妈,你为啥只给我十五元钱?干吗把你那枚重八克的金戒指给了小白脸……你干的不是赔本生意吗!”
  我妈一听,顿时花容失色,冲我尖声叫了起来:“你刚才躲在外面偷看啦?”
  “偷看了又怎样?”我咬牙切齿地说,“我最恨那小白脸,他像狗一样趴在你身上,还吃你的奶。你生下我三个月就给我断了奶,他不是比我这个儿子还儿子了吗?”
  我妈的脸红得比猴子屁股还难看了,她忽然站了起来,抓起一把鸡毛掸子,又狠拧住我的左耳朵,狠狠骂了起来:“下流坯子,跟你爸一样不要脸!你说,是不是你爸叫你――”
  我拼命挣扎着:“谁叫你只给我十五元钱!你是小气鬼,不如我爸大方,他每回带媚媚小姐回来,最少给我五十元……”
  我妈听我提到我爸,还有令她深恶痛绝的妖狐精,火冒三丈,将我狠劲按在板凳上,不容分说,手中的鸡毛掸子像雨点般落在我的屁股上。
  我“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双腿乱踢乱蹬,就势放起赖来:“下次我要一百元,我要一百元!”
  
  四
  
  我妈还是心疼我的。
  这天晚上,下起大雨,我睡着了,听到一阵低微的抽泣声。是我妈坐在床边,两眼红红的,样子好像很伤心。我妈看见我醒了,便抚摸着我的头,轻声细气地问:“小三,妈白天打了你,你恨妈吗?”
  我心头不禁一热,扑进我妈的怀里。好长时间我没感到我妈的温暖了。半晌,我才抬起头,说:“妈,我不恨你,我恨的是那个小白脸。”
  我妈说你应该恨媚媚那个坏女人,她厚颜无耻不要脸,从妈身边夺走了你爸,破坏了妈的幸福和欢乐,毁灭了我们好好的家庭……妈恨不得千刀万刀剐她,不剁成肉酱不解心头之恨!我说妈你喜欢小白脸,还送给他金戒指,我爸如果知道了,不是也不高兴吗?
  我妈呆了一下,脸沉了下来,说我还小,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事情,她和小白脸好,是为了报复我爸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似懂非懂地听着,感到不可思议,我妈这么痛恨我爸搞女人,我妈不也是女人吗?她和小白脸好怎么是报复我爸呢?还有我妈说我爸会死于爱(艾)思(滋)病,那是一种啥病,我爸难道不知道吗?我真想问问我妈,但看到她这一副凶狠的样子,又不敢问了。
  妈见我发呆地望着她,又抚摸了下我的头,用一种爱怜的口气说:“小三,妈和你爸离婚后,你就跟妈一块生活――”
  “还有那小白脸吗?”我生怕我妈点头同意,忙抢着说,“妈,我在网上看到有人揭发小白脸,是个穷光蛋,专靠哄骗富婆的钱过日子,网上还登了他的照片呢。你还是跟我爸吧,我爸人称‘杨千万’……”
  我妈听着不高兴了,说我爸以前开的是皮包公司,后来靠行贿搞起房地产开发,这几年赚的每一分钱都不干净,肮脏得很,是一条漏网的经济“蛀虫”。另外,我爸哪年哪月干的那些坏事儿,她心里早记有一本账。我妈最后训斥我说:“小三,你别跟你爸热乎,像他那种狼心狗肺的男人,总有一天要坐牢掉脑袋的。”
  “妈,那我明天早上去叫警察。”
  “你叫警察干啥?”
  “抓我爸呀!”我气愤地说,“既然我爸坏透了,赚的都是脏钱,就应该叫警察将他抓去!”
  说到这里,我忽然兴奋起来:“妈,揭发坏人公安局还给奖金呢!”
  我妈一下惊愣住了,像不认识我似的盯了半天,抬手打了我几下,生气地喝骂道:“你比妈的心还狠,你爸真让警察抓了去,家产就会被警察查封和收走,以后谁来养咱们娘儿俩?还有妈的离婚赔偿费找谁要去?”
  我妈掏出手绢,又嘤嘤抽泣起来,骂我爸的良心让狼和狗吃了,我爸跟她结婚时,穷得板凳叮当响,屁都没有,家电、冰箱等全是她买的,甚至大喜之日,我爸穿的西服和皮鞋也是借我外公的。
  我妈的这些芝麻烂账,不知唠叨了多少遍,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了。不过我妈说的也对,我爸真抓去坐牢的话,就不能带媚媚回来了,我也就断了“财路”。没了家产和钞票,以后谁来养我妈和我?唉,还是不找警察报案好。但我心里恨死了我爸,狗娘养的,干吗喜欢玩女人,算他妈少林武当的那路英雄好汉?我也埋怨我妈,只要我爸给你钞票,你装着眼瞎了一样没看见,家里不就啥事儿没有了吗?何况,你跟那小白脸不也――
  以后没有人疼我爱我,我花钱买爹妈的时候,首先得考虑“不打架”这条,决不能像我现在的爹妈!
  
  五
  
  好多天我没去学校了。
  班上也有“新闻”,小胖他爸同他妈离婚了,又替小胖找了个小十多岁的“后妈”;小胖他妈也“闪电式”嫁了人,听说是个很有钱的广东“阔佬”,能做小胖他妈的爹哩。
  二黑也没来上学,这次期末考试,二黑有三门功课没考及格,被他残暴的爸爸打断了一条腿。班主任胡老师知道后,买了许多东西代表全班同学上医院探望去了。
  没小胖、二黑这帮小哥们儿玩了,我感到无聊,跑到校门口,买了几袋广东“女士梅”,变着法儿逗班上的女同学玩,谁愿学狗学猫叫,我就给谁一袋。与我同座位的小莉是个小馋猫,她最喜欢吃酸梅甜杏之类的东西。小莉学习成绩好,我每天的作业,都是求她帮忙做的,所以她吃我的东西也最多。今天我一进教室就发现,小莉坐到后面一排去了。我向她招了下手:“小莉,你咋不和我坐一起?”小莉噘噘嘴,开始不理睬我,后来被我问急了,才生气地说:“谁跟你这个小流氓坐一起。”我瞧着她脸上那两个好看的小酒窝,笑嘻嘻地说:“你害怕做我的老婆吗?害怕就拉倒,有啥了不起……以后你别想吃我的东西。”小莉还是不理睬我。我觉得没趣,拿着手中“女士梅”逗起其他的女同学。
  好不容易混到放学了,我背着书包刚走出校门口,碰上从医院回来的胡老师,被他喊住了:“杨小三,下午叫你爸来学校一趟。”
  “胡老师,学校又要我爸赞助吗?我妈说了,读完这学期就送我到贵族私立学校――”
  “什么赞助不赞助?”胡老师发火了,推了一下鼻梁上用胶布粘贴的镜架,生气地数落起我来,“小小的年纪,张口是钱闭口是钞票,你爸平时就这样管教你的吗?除了钱、网上玩游戏、你爸的宝马车外,你还知道啥?”
  胡老师个子瘦长,待学生很凶狠,他教语文课时极认真,谁不听讲,打瞌睡或看卡通漫画,他就唤到讲台跟前,用教鞭打手掌,或面壁罚站。学生们都害怕他,背地叫他“胡藏獒”。有一回我上课捣乱,他按住我的屁股狠打了一顿。我妈知道了,跑到学校大吵大闹,骂他是“东毒”欧阳锋、比铁砂掌的门主裴千仞还坏!从不出头露面的宋校长,批评了胡老师,并再三向我妈赔礼道歉。后来我妈提出给我换个班我爸不同意,说和平街小学是他的母校,胡老师曾经教过他,如果没有这方面毛病,胡老师早就评上省一级模范教师……
  “杨小三,上星期二,刘老师上音乐课时,你在下面搞了哪些小动作?”
  “做怪相,吃零食。”
  “还有呢?”
  “骂刘、刘老师是‘四眼狗’……”
  “你还不说老实话!”胡老师生气了,气冲冲瞪着我说,“小莉同学跟我反映,你用吃的东西引诱她,强迫她做你的老婆,并对她耍流氓……小莉她爸是警察,昨天还来学校找过我了解情况。”
  怪不得今天小莉没跟我坐一起,换了个位置呢。我心里骂起小莉,逗你玩玩,你小莉就当真啦?哼,明天我抓一只小老鼠来,非塞进你的书包……看我以后给不给你“女士梅”吃?我不怕小莉的爸爸,警察不敢随便抓人打人,却害怕面前的“胡藏獒”。这会儿见他发怒了,下巴上的几根黄胡须一翘一翘,我缩缩头,慌忙说:“胡老师,我爸这星期没在家,他到湖南长沙谈生意了。”
  “不管你爸啥时候回来,”胡老师怒气未息,“叫你爸来跟我说清楚,学校是教育人的地方,小小年纪就堕落,品行恶劣……你爸不说清楚,今后你就别来上学了!”
  胡老师生气走了,我发呆似的站着。心里怎么想也不服气。那天上音乐课,小莉吃了我一袋葡萄干,我说小莉你这么爱吃我的东西,以后就做我的老婆吧,并趁机捏了下她的屁股……咋就变成了“小流氓”呢。而我爸和媚媚、还有我妈和那小白脸,他们相互亲嘴、摸奶,甚至上床“翻来滚去”……不比我还“流氓”吗?胡老师与小莉当警察的爸爸,咋就不去管……
  
  六
  
  我背着装满疑问的书包,无精打采地走进大门,客厅突然传出的拍桌摔椅声,吓了我一大跳!“老子杨志财有的是钞票,喜欢玩女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吃醋了是不是?老子是让你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原来,我爸从湖南回来了,又与我妈爆发了战争。
  “放你娘的屁!”我妈尖着嗓子在叫,“老娘知道你这次和那骚女人从湖南回来,已经串通好了,想赶老娘走人。老娘现在改变了主意,坚决不跟你离婚!”
  “我再加五十万元的离婚费……”
  “哼,三百五十万元算个屁?老娘给你杨家生了个接代的‘种’,光卖‘种’也不止――”
   我爸咆哮了起来:“马丽华,老子这回跟你离婚离定了!”
  我妈也不示弱:“杨志财,除非你和那婊子将老娘害死!”
  “砰!”我爸一拳砸在桌上:“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老子不敢……”
  “你敢动老娘一根毛,”我妈如雌虎般怒吼,“老娘马上一个电话,让你尝尝蹲监狱的滋味!”扭了一下头发现了我,马上又尖声冷笑起来,“你知道你的宝贝儿子说啥,他上星期就想叫警察,抓你这个没良心的坏蛋,漏网的‘蛀虫’。”
  我妈还想说下去,手机忽然响了,我妈打开没听几句,就“噔噔”上楼去了。少顷,我妈拎着小提包下来了,超短裙像裤衩似紧紧包裹着她的屁股,嘴唇涂得猩红。我妈冲我爸说:“杨志财,你甭想做美梦了,老娘拖也要将你这头‘肥羊’拖瘦拖死!”
  我妈说完挺胸昂首匆匆地走了。找我妈的是个男人的声音,我心想准是那个小白脸约我妈到什么地方去,先将我妈弄成母猫般快活和哼叫,然后好骗我妈的钞票。
  我爸发呆了半天,突然像从盛怒中醒了,气急败坏跳了起来:“好哇,臭婊子!原来早就在外面找好了野男人,三百五十万元的离婚费你还嫌少……呸,老子烧成灰也不会给你!”
  我爸拍桌砸椅干嚎了一阵,开始盘问起我:“小三,刚才你妈说的是咋回事?”
  我瞟着我爸驴脸的变化:“爸,我没说你是漏网的‘蛀虫’,是妈她自己说的。妈还说,你赚的都是肮脏钱,没一分是干净的。还有你花钱收买那些当官的事儿,她心里早就替你记有一本账。”
  “妈的,女人的心比蛇蝎还毒!”我爸没听我说下去,双眼马上像灌了烈性酒,咬牙切齿恨恨地说,“她吃的穿的甚至玩的,哪一样不是花老子的钞票?还不满足,想将老子置于死地,怂恿、撺掇儿子叫警察来抓老子。”
  “小三,你想爸坐牢吗?”我爸叼起一支烟,粗声大气又问我。
  我摇摇头说:“爸.如果你坐了牢,就没人给我钞票了,学校也会开除――”
  “乖儿子,你知道这就好。”我爸高兴了起来,拍拍我的脑袋说,“等爸跟你妈离婚后,你就跟爸一块生活。”
  “爸,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啥事情?”
  我望了望我爸阴转晴的驴脸,慢吞吞地说:“妈跟你离婚后,你要赔偿她三百五十万元,以后还要养着媚媚小姐……那么我跟你生活,你不是没啥钱了吗?”
  “哈哈哈!你小子担心老子没钞票?”我爸扔掉没吸几口的烟,笑了起来,“老子这几年赚的钞票,你妈永远不知道。不是老子夸口,买下半条街的钞票老子都拿得出来!”
  “爸,你都给我吗?”我飞快瞥了一眼我爸,吞吐地说,“我看香港台湾电视里头,儿子继承老子的财产,好像要签订什么……”
  我爸不禁一怔:“那是遗书。怎么,老子还没死,你就叫老子立下遗书?”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说,“我只是问问,看你能给我多少。”
   我爸显得很痛快大方:“这还用问嘛,你是我的亲生儿子,老子死了后,家里的一切都归你。”
  “真的吗?”我高兴得跳了起来,搂着我爸的脖子使劲亲了一口,“爸,那我就跟你一块过。”这时候,我爸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叫我爸赶快去豪龙大酒家。我听得出来,不是媚媚的声音。我爸拿起茶几上的皮包准备走,我喊住了他:“爸,胡老师叫你下午去学校一趟。”
  我爸皱了皱眉:“叫我去学校干啥,学校又要举行校庆吗?”
  “好像不是。”我不敢将我在学校“耍流氓”的事儿说出来,便扯谎说。“可能是关于我期末考试……”
  “这还不是变相找爸要钱吗!”我爸不耐烦了,伸手拉开皮包,掏出一张消费卡,交给我说,“爸马上要去谈一笔生意,没时间去学校了,你把这张卡给胡老师,卡里有一千元钱,就说是爸的一点意思,让他期末考试关照你一下。”
  我爸夹着皮包走了,我瞥了瞥手中的消费卡,心里感到气愤起来,哼,我不就摸了下小莉的屁股吗?胡老师不准我上学,说我是“小流氓”,我爸这狗日的竟然还慷慨送他一千元钱的消费卡。
  
  七
  
  我没将这张消费卡交给胡老师。以后的一个星期,我还屡次欺骗我爸,说教算术的朱老师、还有教音乐的刘老师也叫他去学校。我爸没办法,又给了两张五百元的消费卡,让我转交给这两位老师。这样,我从我爸手中共骗了两千元,索性也不到学校去了。
  反正我爸我妈不管我,每天看我背着书包早出晚归,以为我上了学校,压根没想到我会逃学,成天沉溺在网吧里,或在外面四处逛荡。
  这天中午,我到朱老板餐馆吃了饭后,去钟楼附近卖外国宠物的市场闲逛。我看见了小胖,他背着绿邮包,手中举着几份杂志和报纸,在朝来往的行人高声叫卖:“看报,看报,众女明星卷入‘艳门照’!云南13岁少女卖淫……”我喊了他一声:“小胖!”他扭头看见是我,高兴地跑了过来:“小三,学校不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吗,你咋没去上学?”我懒洋洋地说:“胡老师不要我啦!哎小胖,你咋卖起报纸杂志了?”小胖说天气冷了,他是替他爷爷出来卖的。小胖现在住在他爷爷奶奶家里。
  一旁有小贩卖冰糖葫芦,我便掏钱买了两根,小胖一根,我一根。小胖比以前瘦多了,衣领又脏又黑,头发乱得像鸡窝,眼角还粘着眼眵。我问小胖:“你以后不念书了吗?”小胖咬着冰糖葫芦说:“爷爷奶奶想我念,是我自己不愿念了。”小胖说着,脸上露出兴奋神色,“小三,念书没赚钞票过瘾,我卖一星期的杂志报纸,比我爷爷一个月的退休费还多呢!”
  “啥杂志报纸这么赚钱?”我从小胖的绿邮包抽出一本杂志,封面上的几幅彩色画图,净是男人女人搂抱亲嘴,光屁股露奶的姿式。啥玩意嘛!我一看到这些心里就火了,我对小胖说:“小胖,我老实告诉你吧,我就为体验我爸玩女人的感觉,摸了下小莉的屁股……才被胡老师不准我上学的。你快别卖这种杂志报纸了!”
  小胖嬉嬉一笑:“眼下就卖这种杂志报纸能赚钞票。你没见小巷那些影视厅里,放啥‘鸡鸭恋’、还有光着屁股跳艳舞的,看一回十元钱。我奶奶说,十元钱能买一斤二两半肉呢。”
  小胖还准备说什么,忽然,他像中了魔似的发呆起来,也不吃手中的冰糖葫芦了。原来,附近有个专卖录音磁带的商亭,随风飘来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曲: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我问小胖:“你在想你妈吗?”
  小胖用衣袖抹了一下鼻涕:“我妈跟我爸离婚以后,就跟那个有钱的老东西去广东了。我很想去看看我妈,可我妈连信都不来一封。”
  “你咋没跟你爸一块生活?”
  “我后妈坏!”小胖眼里涌出泪水,气愤地说,“她跟我爸结婚的第三天,就跟我爸吵闹,骂我是‘拖油瓶’……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她还用竹条狠打我。”
  “小三,”小胖呜咽了一阵,又抹抹脸上的泪痕,“我听二黑说,你爸同你妈也在闹离婚,是吗?”
  “是我妈要离婚的。”我扔掉手中没吃完的冰糖葫芦,“不过,我妈现在坚决不离啦!”
  “还是你妈好,能想到你是她的孩子。不像我妈,扔下我不管――”
  “我妈哪里想到我?”我不高兴地白了小胖一眼,“她是嫌我爸给她的离婚赔偿费少了。”
  “你爸给你妈多少?”
  “三百五十万。”
  “这么多呀!”小胖一听傻眼了,马上露出羡慕的眼光,“我爸要是有这多么钞票,我妈就不会扔下我……你妈的心也太大了!”
  “那你呢,你爸没说给你多少吗?”小胖好奇地问。
  “我爸说了,要等他死后,才将他所有的钞票和家产给我。”
  “那不行,”小胖好心提醒我,“你爸真跟你妈离婚后,会给你找后妈的。凡是后妈,就会像对待我一样打你、骂你!如果你爸万一死了,遗留下的钞票和家产,后妈要拿走许多许多呢。”小胖看我发怔,又用肩膀碰碰我,学着大人的口气,“小三,千万别让你爸你妈离婚,一定要让他们和好,最好是想个办法,像万能胶一样能把你爸你妈紧紧粘在一起,他们想分开也分开不了。”
  “对,对,小胖你的主意好极了!”我听着兴奋起来,捶了小胖一拳,“我爸不跟我妈离婚,就不会替我找后妈了,我妈也就得不到那三百五十万元的离婚费了。”
  兴奋之中,我伸手掏衣兜的烟,连同三张消费卡也一起掏了出来,其中有一张落到地下。小胖捡起看了一下,问我,“这是啥?”我说是消费卡,凭这三张卡可以到超市买你想要的东西,是我爸叫我送给胡老师、朱老师和刘老师的。小胖听着“啧啧”嘴,挺羡慕地说:“我爷爷说,等过半年赚到很多钱后,就办一个报刊书店,让我当老板……”
  “小胖,你办报刊书店差钱吗?”我抽起一支烟,玩着电子打火机问,“这三张消费卡你要就拿去吧,就算我小三赞助你的好了。”
  小胖开始不肯要,我便学着我爸平时的派头,一只手插进裤兜里,另只手拍着小胖的肩头,说:“小胖,咱们是共裤裆的好哥们儿,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还记得我跟大巴子打架的那回吗,要不是你帮我抱住他的腰,我就打输了。后来胡老师晓得了,你又包庇我,甘愿替我受罚……”
  小胖接过我塞给他的三张消费卡,感动得哭了起来,说我比他爸还好还亲,并发誓地说:“小三,等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后,我一定加倍还给你。不信,我们来拉钩钩!”
  小胖和我拉完钩钩后,连报纸杂志也不卖了,就兴奋地跑回家找他爷爷去了。我到狗猫市场逛了会儿,心里老想着小胖现在的遭遇,他说的对,我爸我妈不能离婚,他们的钞票和家产只能归我。唉,可是,能有啥办法让我爸我妈忘记离婚,像万能胶或者像漆一样粘合到一起呢?
  附近天桥旁围着一群人,不时传出一阵喝彩声。我走了过去。原来是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在表演气功。这汉子个子矮矮的,也很瘦,正像蛤蟆一样鼓着嘴,两只手贴在一老者的背后发“气”。随着这汉子手势的推移,赤裸着背脊的老者痛苦呻吟不止,背上的紫青变成了红色,最后淤出斑斑污血。围观的人群又发出一阵喝彩声!这汉子不失时机地吆喝起来:“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我王老八是少林寺第五十六代关门弟子,行医江湖二十载,啥样疑难病症手到病除,谁不信可以再上来试试!”
  我惊奇地观看着,又见两个人上去请这汉子治疗了一番,一个腿瘸的人马上能奔跑如飞了,另一个捂着嘴叫牙痛的人,也大叫牙好了,一点疼感也没有了。这汉子又朝叫好的人群吆喝起来……
  
  八
  
  围观的人群终于都散了。
  我一直站着未动。等到这汉子点完手中的钞票,准备离开时,我忽然叫了他一声,“喂,你别走。”
  这汉子先是一怔,朝周围望了望,这才瞅了眼我,粗声粗气地问:“小兄弟,是你叫我?”“你真是少林寺第五十六代关门弟子吗?”
  “你问这干啥?”这汉子瞪了我一眼,准备走开,我又喊住他:“喂,你想不想赚钱?”一听到赚钱,这汉子的眼马上亮了:“小兄弟,哪儿有票子赚?”
  “我啊!”我跨上前了一步,有意炫耀地说,“我爹人称杨千万。你没去西城的月亮小区吗?那儿有一座很漂亮的小别墅,大门口蹲着两只石狮的就是我家。”
  “噢?”这汉子的一双小眼珠转了下,回答说,“我咋没去过,住那儿的人个个都有钱,家家有小车。”脸色也变得格外亲热起来,“小兄弟,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杨千万的儿子,怪不得我瞧见你就觉得面熟,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小财神爷。杨千万的公子就应该是你这个相。”
  我和大人一样,很喜欢人家奉承和巴结,听汉子这么一说,我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舒畅起来,高兴劲儿就甭提了。便扔给他一支大中华香烟,说:“我想让你帮帮我的忙,如果事儿成功,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什么忙?”这汉子贪婪地吸了口咽,满脸堆笑地说,“只要小兄弟给票子,我王老八赴刀山火海也干。”
  “那你把耳朵伸过来。”等这汉子将耳朵伸到我嘴边时,我便如此说了一番。
  这汉子眼珠又转了下,马上用肯定的口气说:“小兄弟,你爸一定是患了‘阳痿’,你妈嘛,可能是‘性冷淡’。所以,你爸和你妈就不能像胶或漆粘到一起,俩人就吵闹离婚……”
  我不知道啥叫“阳痿”,这汉子说我妈“性冷淡”,我也似懂非懂,好像他说的有点对,我妈对我爸是很冷淡,管他的,只要这汉子能够将我爸和我妈粘到一起,管他“阳痿”还是“性冷淡”。“那你能治吗?”我仍装着不放心的样子。
  “咋不能治?小菜一碟,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这汉子把胸膛拍得山响,满口应承地说,“只要你爸和你妈各服我的一粒药丸,保准他俩如胶似漆,快活似神仙……”
  “真的吗?”我听着一怔,“啥药丸这么灵?”
  这汉子见我追问,便诡秘地一笑:“小兄弟,这药丸的事大人懂,今天我没带在身上,放在旅社包里了。”稍停顿了下,口气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不过嘛,这药丸很贵……没有很多的钱我是不会卖的。”
  “一粒你要多少钱?”这汉子伸出了一个手指。
  “十元钱吗?”
  “一千元!”
  “什么,一千元钱一粒?”我一听生气了,“那两粒你不是要二千元钱,少一点行不?”
  “小兄弟,这种特制的药丸药店没卖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这汉子凑近我耳旁,挺神秘地说,“我这还是看在小兄弟的面上,才忍痛割爱降半价卖的。要不然,我一粒最少要卖二千元钱,少一分不卖!”
  “哎小兄弟,你到底买不买?如果不买的话,那我就走了哟。”这汉子一边催问我,一边装做要走的样子。
  “好,我买。不过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这样吧,明天中午你到我家门口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见这汉子露出失望神色,又问,“怎么,你怕我付不起你的钱?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这汉子见我口气硬了起来,马上又满脸堆笑地:“小兄弟我相信你,明天中午我一定到你家门口……”
  第二天中午。
  我从朱老板餐馆吃饱喝足后走出来,就见这汉子站在我家大门口,正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一看到我,他马上露出讨好的样子说:“小兄弟,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小纸盒,内装着几粒银灰色、像老鼠屎大的药丸。我说就这点玩意儿值一千元钱一粒吗,别是弄些假药丸骗我小孩的钱。这汉子赌咒地说:“小兄弟,假药真药一试就灵。”
  “那好吧,我拿去试试后再给钱。”我想赖账。这汉子不给,说得先给钱再给货。
  我坚持先看到效果后再给钱。
  这汉子生气了,说我糊弄了他,转身就要走开。我见他动了怒气,心想这药丸可能是真的了,便说:“好好,我先给钱。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是假的害了我爸我妈的话,我要找你退钱,你住在哪个旅社?”
  这汉子这才转怒为喜,说:“长江二路旅社三楼605号房间。如果是假的,你尽管来找我好啦。”于是我给了他两千元钱,拿了三粒药丸,占了这汉子一粒的便宜。二千元钱是我跟朱老板借的,让他以后在跟我爸结账时设法扣除,另外多给他点“回扣”,再说我这是为我爸我妈好,这钱不由我爸出谁出?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我才不愿自己掏银行的存款呢。
  这汉子拿钱走后,我猫着腰悄悄溜进了客厅。今天恰好星期六,我爸我妈每逢今日自动“休战”,中午都抓紧时间休息,晚上好精神抖擞搓麻将,或到娱乐场所尽情享受,甚至通宵达旦。
  我已经掌握了我爸我妈的习性。趁午休之前,各自沐浴一番,然后喝杯咖啡,才各自回房睡觉。此时我爸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朝桌上瞥了眼,我爸己冲好了一杯咖啡,嫌烫还未喝,我便悄悄掏出一粒“老鼠屎”,悄悄投进他的杯子里。浴室传出我妈的冲洗声音。我又替我妈冲了一杯咖啡,放进了两粒“老鼠屎”。我想那汉子说我妈是“性冷淡”,肯定病要比我爸严重些,多放一粒“老鼠屎”效果才好。
  没多会儿,我妈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了。我爸放下报纸钻了进去。我便讨好地对我妈说:“妈,咖啡我替你冲好了。”我妈见我这么孝敬她,高兴地将我搂进怀里,亲了我一下。我妈喝完我冲给她的咖啡后就先上楼睡午觉去了。
  很快,我爸穿着睡衣也从浴室出来了,端起他冲的咖啡杯喝完后,也上楼睡觉了。
  我坐在沙发上跷着腿,边看着电视,边竖起耳朵捕捉楼上的动静。约摸过了十多分钟以后,楼上有动静了,先是我妈发出一阵母猫般的呻吟声,接着,我爸也像公牛般亢奋地叫唤起来。我正准备摸上楼看看时,只见我蚂戴着乳罩,穿着红色的裤衩,满脸绯红,踉踉跄跄朝我爸房间跑去……“嘻嘻,那汉子卖的这老鼠屎还真灵!”我高兴得差点从沙发上蹦了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我爸房间终于寂然无声了,我正感到好生奇怪时,突然,猛听到“啪”地一声重响,我妈像母狼般咆哮了起来:“杨志财,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卑鄙无耻下春药迷我!”我爸吃了我妈一耳光,也恼羞成怒大声骂了起来:“臭婊子,明明是你下春药迷我……不然,你咋跑到我房里来了?”我妈尖着嗓喊叫:“你放屁!老娘睡到床上好好的,如果不是你――”
  我紧张地听着,坏啦,我妈我爸清醒后一定会怀疑是我干的此事。
  果然,我爸我妈吵闹了一阵后,只听我爸说:“下春药这事儿准是小三干的,这小子啥时有这孝顺,替你冲咖啡还端到你手上喝?”于是,我妈操起鸡毛掸子,我爸提着裤子朝楼下冲了下来,我妈还气势汹汹地喊:“小三,小三……看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飞也似的逃出客厅。
  
  九
  
  长江旅社是私人开的一家小旅店。我找到那汉子的房间时,里面乌烟瘴气,他正与三个人分“赃”,其中有一个蓄山羊胡的老者,正是昨天在街头被这汉子用气功治好腰伤的人,另两个是假扮治牙痛和治腿瘸的汉子。原来他们和这汉子是一伙的。
  这汉子见我来了,还站起来假惺惺地问:“小兄弟,你爸和你妈粘合到一起了吧,不是我王老八吹牛,吃了我――”
  我气愤地打断:“你骗人,那老鼠屎根本就不管用,你卖的是害人的春药。”
  这汉子稍一怔,马上朝同伙们挤挤眼,哈哈大笑说:“你爸不是‘阳痿’,你妈不是‘性冷淡’吗,不吃我的春药,他们能搂在一起快活吗!”
  “我要买的药,是想让我爸我妈合好不离婚……蠢猪,你知不知道?”我捏紧拳头气冲冲地说。“世上哪有这种药?”这汉子拍拍我的肩,用戏谑的口气说,“小兄弟,别犯傻了,大人闹离婚,政府都管不了,要是有药能够让他们重新合好,老子早就发大财啦!”
  “那我去叫警察,将你们这些骗人的坏蛋都抓去。”我说着就朝外走。
  “哎哎小兄弟,”这汉子忙阻挡住我:“别火气这么大嘛,咱们好说好商量。”
  “怎么,你们害怕被警察抓走?”我不免得意地说,“那你们就将骗去的二千元钱还给我。”不料这汉子翻起白眼:“老子们怕啥警察,要怕就不会在街头行医卖药。老子们就怕失去像你这样的小财神爷……”
  “就是。”老者开口了,望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兄弟,咱们这些穷老哥在外面混也不容易,你爹杨千万有的是钞票,你还有其它需要我们帮忙的事儿吗?我们一定愿为你效犬马之劳。”装牙痛的胖汉子也说:“是呀,三粒春药卖了二千元钱,比他妈半个月还赚得多。小兄弟,只要你一声吩咐,我们立马就去干……”
  ……
  我从长江旅社走出来时,天已快黑了,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我进了一家肯德基店,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块夹心面包,然后才朝家里慢慢走去。
  我想我爸我妈不会在家,早就各自寻欢去了。我刚走进月亮小区,苍茫暮色之中,就发现有个瘦长的人从我家走了出来,看背影好像是胡老师。见我家大门还半敞着,我看了下走远的那个瘦长背影,将脑壳偷偷伸进大门瞟了一眼,突然,一只白皙的手狠拧住我的耳朵,响起我妈气势汹汹的喝骂声:“小三,看老娘今晚怎样收拾你!”
  
  十
  
  我妈拧着我耳朵一直拖到客厅,我拼命挣扎着,张嘴欲骂我妈时,只见我妈朝我房间喊了起来:“喂,你的宝贝儿子回来了,你还在磨磨蹭蹭啥?”
  我心里一惊,糟啦,我爸今晚也在家,跑到我房里准没干好事,而且听我妈的这种口气,我爸和我妈还临时组成对付我的“统一战线”呢。
  “跪下!”没容我多想,我妈的手又使上了劲,如雌虎发威对我吼叫着。我爸这时也从我的房间走了出来,提着我的书包,那张驴脸比死了娘老子还难看,盯得我心里直发毛。我爸不失威严地重复了句我妈的话:“跪――下!”
  我乖乖跪下了,将脑壳垂得低低的。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只要我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爸我妈会放我一马的,起码也会免受一顿皮肉之苦。这回我的算盘打错了,我妈手中多了把鸡毛掸子,我爸拿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粗绳索,丝毫没有宽恕我的意思。
  先是我爸问我:“小三,你每天都去上学了吗?”“嗯嗯,我去过学校……”
  “你去学校干什么?”
  “上学念书,听爸爸妈妈的话,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门门考试争取考――”
  “那你的作业本咋都是空白?”我爸翻看起我的作业本,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扳起我的头追问,“说呀,心思是不是用在女同学身上,谁教唆你的?”
  我不吭气,心里却在回答,我是跟你们学的,你们不把媚媚和小白脸弄到家里来,大白天睡在床上“翻来滚去”,我会去捏小莉的屁股吗?我爸见我盯着他,心里更火了,从我妈手中夺过鸡毛掸子,吼了声:“快说,是谁教唆你的?”
  “没谁教唆我。”我不服气顶了句。
  “还说没谁教唆你,”我妈从沙发跳了起来,刚才好几次她要盘问我,都被我爸阻拦住了。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夺过我爸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朝我屁股抽打了几下,“小流氓,下流坯子,还说没谁教唆你,今年过年钱柜的那三千元钱,一定是你偷去孝敬了师傅,害得小舅替你背黑锅!”
   “我没偷,我不知道――”
  “你还说你没偷,没谁教唆你,”我妈挥动鸡毛掸子又准备狠打我时,被我爸伸手拦住了,我妈气呼呼朝我爸翻下白眼,又退到沙发坐下。
  我爸继续盘问我起来:“小三,我让你带给胡老师、还有朱老师刘老师的二千元消费卡,你都给他们了吗?”
  “我都给他们了,胡老师一千元,朱老师五百元,刘老师五百元……”
  “你还跟老子说谎!”我爸终于发火了,拧起我的一只耳朵,指着茶几说,“你看看那是啥?”我抬头一瞧,脸刹时吓白了,只见茶几烟缸下压着那三张消费卡。我是被我妈拧着耳朵进来的,跪下时也没好好看看茶几,这下可被我爸抓住把柄了。
  “你小子咋堕落到这种地步?”我爸见我垂下脑壳一声不吭,火气更加大了,“对女同学耍流氓,逃学、骗老子的钱,发展到今天对你爸你妈下春药……你说你该当何罪?要老子如何惩治你?”
  我狡辩地说:“爸,我没骗你钱,这二千元的消费卡是我那天上学丢掉……”
  “你小子还跟老子狡辩!”我爸朝我大吼了一声,“你妈可以作证,那老‘雷锋’走前还说,是你亲手给他孙子小胖的,让他孙子当什么报纸杂志店的老板?老‘雷锋’怕你是从家里偷出来的,所以今天下午送到家里来了,走前还再三叫我们家长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他妈太让老子伤心了,杨家咋养出你这种孽种。”我爸朝我的屁股踢了一脚。“哼,”我妈坐在沙发上冷笑了声,“你们杨家本来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好?”我爸马上把怒火发泄到我妈身上,“你好小三咋变成这个样子。你他妈天天就知道跟老子吵闹离婚,打麻将、搂着男人跳舞……”
  “杨志财,你说话放自尊点!”我妈也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我马丽华没在外面吃喝嫖赌,没将那臭婊子带到家……有其父必有其子,小三还不是跟你这老子学坏的!”
  “算啦!瞎子吃汤圆各人心里有数就行了。”我爸鼻孔重重哼了一声,“老子的老婆跟别的野男人睡觉,也只有我杨志财宽宏大量……”
  “放你娘的臭屁!”我妈叉着腰冲到我爸跟前,连骂带喊嚷叫了起来,“你今天跟老娘说清楚,老娘跟哪个野男人睡觉,你看到了吗?你抓到了吗?今天不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我爸我妈之间的“战争”又爆发了。
  我幸灾乐祸地瞧着,心里却在悻悻想,我进家门看到的那个瘦长背影,准是胡老师了。一定是他将我在学校的情况告诉我爸我妈的。还有小胖他爷爷那个老东西,哼,假装学雷锋的老标兵,一点都不开窍!将来死了喂狗喂狼都不会有人同情。我跪得太累了,趁我爸我妈唇战之机,偷偷爬了起来。我知道我是这场战争的“祸根”,我爸我妈吵完后,一定不会饶过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得赶快溜之大吉到外公家躲几天再说。
  正在这时,我妈的手机忽然响了,没听几句,她马上大惊失色尖叫了起来:“什么,是小三雇的人……割了你的一只耳朵?”
  我妈马上放下手机,操起沙发上的鸡毛掸子,疯了般朝我扑上来,“我打死你,打死你!”
  正当我慌忙东藏西躲的时候,我爸的手机也响了,没听几句,也像负伤的野兽吼叫起来:“反啦!反啦!”加入了我妈围剿我的行列中。
  我知道闯下弥天大祸了,我破坏了我爸我妈的“幸福”,犯上作乱。是我花了五千元雇了那几个汉子,割了小白脸的一只耳朵,痛揍了媚媚一顿……而那几个汉子的所作所为,等于是向警方、也是向外界披露了我爸我妈的“丑闻”,他们这回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了,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这个家。
  我见我爸挥拳朝我凶狠扑了过来,忙将头一低,身子一晃躲了过去。我妈在我身后伸手没抓住我,高跟鞋一滑,正同我爸撞了个满怀!我便从桌子底下钻过,飞快冲出客厅,逃了出去。
  
  十一
  
  夜已经深了。
  喧闹的夜市开始冷落下来,那每隔一个钟头奏一段乐曲的钟楼钟声又响了,清悦而又悠长,使嫌夜短或夜长的人都感到无限惆怅。
  我从家里逃出来后,便来到人声嘈杂的夜市,怀着一肚子愤懑,在小吃摊拣了个空位坐下来,买了一瓶酒,像大人一样借酒消愁起来。
  我已喝了大半瓶了。
  此时附近小摊还在反复播送那首《我想有个家》;
  我想有个家,
  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当我受伤的时候,
  我就想起它,
  ……
  望着周围有家的人打的或乘公交车回家的情景,我的心颤栗了,头一次感到孤寂和哀伤。我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需要父母的温暖,需要家庭的真正温暖啊!
  正当我再一次举起酒瓶的时候,忽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水味儿,好像是从我妈身上散发的。我一惊,努力睁了下醉眼,原来是一对和蔼的中年夫妻站在我跟前,还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男的在低声责备小摊老板:“这孩子喝成这个样,你咋不劝阻一下?”小摊老板翻了个白眼,嘟囔着什么走开了。女的却关心注视着我:“孩子,你不能再喝了。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我的舌头打着转儿:“我、我没有家。”女的又问:“那你父母呢?”“死了,他们都死了!”我大声喊叫了起来。女的转头对男的说:“这孩子醉得很厉害,你让老板做一碗汤,多放点醋。”又关心望望我,叹了口气,掏出手帕揩擦起我脸颊上的汗。
  男的很快端来一碗汤水,女的接过,拿起汤匙又一口一口喂我喝下。喝了大半碗汤水,我的酒也醒了不少。想起我六岁生病时的情景,我妈整夜守着我,含着泪,一口汤一口水喂我……而眼前这位慈和的阿姨,多么像我那时候的妈妈啊!我不禁失神喃喃地:“妈妈,妈……妈……”小女孩一听我喊妈妈,忙打了我一下,着急地说:“这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阿姨露出责备的眼光,轻声阻止住小女孩:“青青,别这样对待小哥哥……他现在需要妈妈的温暖。”
  我听着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掏出身上所有的存折,递给面前这位不知名姓的阿姨:“我有许多许多的钱,好阿姨,你就当我的妈妈吧……你就当我的妈妈吧!”
  阿姨看着我手中的钞票,抚摸了一下我的头,爱怜地叹了口气,说:“孩子,你是有很多很多的钱,但钱是买不到妈妈的,也买不到母子的感情。”
  “不,不!我爸我妈说钱可以买到一切,有了钱就有了幸福……”我大声哭喊着,猛一下扑进阿姨的怀里:
  “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责任编辑 成 林
  插 图 李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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