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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与回归】流浪与回归阅读答案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自涉足文坛以来,阎连科的创作一直呈现出明显的地方色彩,不管是始终离不开的耙耧山脉,还是追逐时尚的东京故都;不管是城市的喧哗与躁动,还是农民的奋斗与烦忧,乡土气息都是他不能回避的主题。阎连科往往将故事设置在一个闭塞落后、与外界隔绝、被现代社会所遗忘的原始村落,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凝固的,村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农耕生活,在浓郁的传统氛围中求生。在想象的空间里,在人类共同的求生存主题下,作家完成了对人性和民族性的审视。
  从农村走进城市的阎连科,出生于河南嵩县的一个偏僻小镇,他的童年、少年和青年初始时代是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度过的。作为从农村走出的作家,阎连科对农村生存的艰辛有着深深的体会,农民恶劣的生活状况深深地刺激了他,这使他的创作始终关注乡村世界,关心挣扎在偏僻、闭塞、贫瘠土地上的农民群体。阎连科一直宣称:“我非常崇尚、甚至崇拜‘劳苦人’这三个字,这三个字越来越明确构成了我写作的核心,甚至可能成为我今后写作的全部内核”,“父母把我生在农村,就注定我只能写土地,写与土地有关的一切。离开这块我熟悉的土地,我的写作会失去一种灵性,甚至什么也写不了”。
  与大多数乡土作家一样,阎连科也是在离开故乡一段时间后,在异乡开始其小说创作的。虽身在他乡,但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那片养育过他的故土,相对于当代其他乡村作家,阎连科似乎更愿意在乡村的生存之痛中展示生活的无奈,在生活的抗争中弘扬生命的意志,在生存条件极端恶劣的条件下、在生与死的边缘审视苦难的大地。在贫穷、落后、愚昧、闭塞的生存空间,在鱼龙混珠、泥沙俱下的乡村民间世界,阎连科将笔触伸向人性的内心深处,在尖锐的矛盾冲突中探讨民族问题,在人性尊严的礼赞中思考人类命题。可以说,对乡土世界的魂牵梦绕,是贯通阎连科小说创作的血脉。这种“回望乡土”模式是现当代乡土小说作家们共有的姿态,而阎连科回望故土的目光则起源于对走出去的生活的厌倦与失落,是对作为知识分子的自我“懦弱、浮夸、崇拜权力,很少承担,躲闪落下的灾难,逃避应有的责任”等性格缺陷的自省。
  作为北京作协的专业作家,阎连科总觉得自己是异乡人。“这是一个权力中心,是文化的名利场中心,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你的户口、妻子、孩子和房子都在这里,但你心里总是空空荡荡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有愁无乡,有家无归。”在北京居住了二十年,阎连科经常在梦里回到老家,“但我家门口的小河已经不在了,后坡的桃花源也没有了,天空一片粉尘,父母也不在了。村庄里的年轻人和中壮年都出去打工,只剩下老弱病残,一点人气都没有。当年乡村的诗意、乡村的情谊都不在了。和当年的老朋友无话可说,很多时候大家非常尴尬,包括自己的家人,于是只能划拳喝酒”。
  阎连科说:“对我们来说,北京是人生的驿站,把家给丢掉了。但是,飘忽不定可能就是人生的意义。如果每个人都能找到家,我们今天也就找不到那么多的无家可归的感觉了。”而“对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还怕什么呢”?所以,他的小说狂放无度、毫无节制,往往写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而且锋芒毕露、毫不留情,几乎把社会的强者弱者一概纳入了讽刺体系,如《坚硬如水》、《年月日》、《受活》、《丁庄梦》、《风雅颂》等,他的每一部小说都让读者惊讶、愕然与争论。在这些作品中,阎连科展示了乡村世界里的刀光剑影和权力争斗,既有执拗惨烈的生存之战,又有坚韧顽强的生命抗争,而所有这些都指向人的生存困境。这种生存的艰难困境首先表现为自然环境的恶劣。《年月日》中,年迈体衰的先爷在千年大旱的日子里残酷地上演人狼争水、人鼠争食大战,把所有生命的期待寄托在一棵比他还要脆弱的玉米黍上。《受活》中,耙耧山民在酷烈的自然条件下倔强地表达自己的生存意志。“阎连科对人类生活中激情状态有一种莎士比亚式的沉迷”,他笔下的人物“在极端的亢奋、极端的痛苦中彻底地展示自己,他们随时都在经受血淋淋的考验和血淋淋的狂喜”。
  然而,这位被称为“中国最有震撼力也最受争议的作家”,却在长篇散文《我与父辈》中,将这种争议画上了句号。作为一个典型的农民出身的知识分子,阎连科在其犀利文风和怪诞狰狞的叙事背后,还隐藏着温柔、细腻、自卑甚至羞怯的情感表达。《我与父辈》可以说是一次返回自身的写作,它以质朴而真诚的笔法,记述了作者自身的成长及父辈的人生和命运以及这个乡村家族生存的艰辛和努力,表达了对父辈艰苦人生中人性尊严的敬仰和歌颂。这不仅是阎连科在恋乡情结驱使下关注父老乡亲的结果,也是他寻找精神家园的艺术的结晶,正如阎连科在《寻找精神的故乡》中所说,“作家都有故乡,但作家不一定都有精神的故乡。精神的故乡,是作品生命的家园。没有家园的作品,除了一堆文字外,没血、没肉、没呼吸。这对作家来说,就是对他生命的扼杀和太阳的沦陷。因此,作家必须有他精神的故乡。只有这样,才能使他的作品永远透出一种属于作家自己的精神,使他的作品能够多活一些时日,使作家的灵魂离开他的躯体时有一歇息之地。”
  赫姆林?加兰指出:“艺术的地方色彩是文学生命力的源泉,是文学一向独具的特点。地方色彩可以比作一个人无穷地、不断地涌现出来的魅力。”阎连科对民间苦难有执著的关注,其作品也大多写的是农村的现实,他常以极端化的姿态记录边缘化社会群体的生存苦难,风格大开大阖,奇诡多变,他直面现实的勇气使其作品具有惊心动魄的冲击力和感染力。到了今天,对于已经在城市中生活了很久的他来说,保持这一点并不容易。对此,他曾坦言说:“除了年龄之外,最大的困惑就是很难和农村的现实生活保持同步,你会觉得离故乡越来越远,你不再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你不再和他们有共同的语言,你和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的联系逐渐淡漠、脆弱。所以,如何保持和当下生活的血脉相连而不割断,是非常有难度的。”如今,这可能也是阎连科惟一需要努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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