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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线以北:中国北回归线穿过的省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小酒馆中的气氛总是那样热闹,舞女在台上尽情 地跳跃,酒客们则在桌边肆意地谈笑着。    然而我却是喜欢安静的,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其实来到这里也有点偶然,按常理,这种酒馆只有平民才会来的。不过,最近丈夫越来越令我失望,家里也越发无趣起来。无聊之下,我便来到这里,就算不是寻欢作乐,也至少希望寻找些什么,于是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喝点清淡的果酒,同时注意着四周的人,希望寂寞的心灵能够得到一些安慰。
   然后,我发现了他,一个同样是坐在角落里喝闷 酒的人,穿着一身老旧的皮衣,虽有些窘迫的光景, 却不显得邋遢。于是我过去和他攀谈,他虽然话不 多,但出乎意料地和我颇谈得来。我觉得他骨子里是 个非常成熟有魅力的人,只是不擅表现罢了。
   这就是我们相识的开始,之后,我越发不能忍受 家庭生活了,一到晚上,我就往酒吧里跑,我在那里 看见不少认识的贵妇,她们收起了平日昂贵的衣裙 装成普通的村妇,害怕被人认出来。我想,她们大概 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前来寻欢的。
   他和我渐渐熟了后,开始对我敞开心怀,与我相 处的时候,既风趣,又浪漫,虽然并不能像绅士一样 送我什么,但依然让我感到了极大的愉快。我喜欢他 极了,犹如被蜜糖吸引的蝴蝶一般,给牢牢地粘住了。
   我和他的关系也进展迅速,在一天晚上,热烈的 拥吻之后,我提出要当他的情妇。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笑着点了头,并挽起我的手轻轻一礼,邀请我去他家一观。
   次日,我便随同他坐着马车,来到郊外的一个小庄园。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家远比我想象的富庶。本来看他的装束,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平民。没想到他的屋子的豪华程度,几乎可以和我的娘家相比。这与他那身略有发白的皮衣相比,是多么的不相衬啊。
   在那个庄园中,我们度过了疯狂的一夜。那一夜之后我彻底地爱上了他。早上的时候,我想喊佣人来点早餐,但他说这个庄园里没有佣人,只好我亲自下厨了?
   “什么?你竟然一个人住这里,都没有人服侍?”我惊呼。
   他笑了笑,说一个人过习惯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寂寞的样子,似乎受过什么伤害。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我紧紧抱住了他。
   “乖,别再一个人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伏在他耳边说道。
   我感到自己的衣领有些湿润。而他轻声说:谢谢。
   不过早饭还没着落,他说去弄些菜来给我,于是去后园拔了一些青菜来,我们随便做了些什么将就吃了一顿。这顿饭可以说是相当粗糙,然而对于我来说,最好的佐料莫过于他的爱了。
   随后,当我正在思考怎样打发今天的时光时,他提议了,问我要不要去后院参观。我当然是答应了。
   这个庄园的后院相当广大,不过四周都种了很多 树木,在浓密的枝叶遮挡下,外面的农民绝对看不见里面,让这个小院子成为阴凉的秘密场所。
   地面上种着不少蔬菜,也有新近松过土的痕迹,看来他常来照顾。
   然后,在最大的一棵树的底下,竖着一块小小的石碑。这块石碑和此地的田园气氛相当不搭,我好奇地问他这是谁的墓。
   他的目光一下黯淡下来,许久才说道,这里埋着他的前妻,这片庄园也是她的。
   他并没有向我隐瞒他对前妻的感情,这反倒让我对他更生好感。因为至少他不是一个虚伪的人。
   我缠着他,要他告诉我他前妻的事情。他摇摇头,我则软磨硬泡。终于,他答应了。
   他开始讲述往事。
   “我是在巴黎念神学学位的时候遇见她的。那时我还很幼稚冲动,虽然什么经验也没有,却硬要充面子,学着前辈们去所谓的上流社交圈鬼混。她比我大6岁,成熟而富有魅力,是我们这等小青年无法望其项背的。在同学们一个个败下阵来之后,我却出乎意料地获得了她的青睐。或者不如说,她从所有人中选中了我,她以她在社交圈中的威望,给了我常人没法想象的荣誉,而我也对她死心塌地,甘愿献出我的一切来供她驱使。”
   “在这种情况下,我在学校的成绩当然不会太好。老师也对我有怨言,说一个有前途的好学生,本来可以顺利毕业,成为一名有名望的教士,为何现在如此不上进了。而那时,我根本顾不上这些,她就是我的一切,我的一切都是她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呢?但对于我的前途,她显然也在关心。有一天,她问我要不要去前线建功立业,并向我保证一切都会非常安全,因为众所周知,法国的皇帝是位出色的军事家,只要是他领导的战斗,就没有失败的。我只需要去混混功勋罢了。而且,她还向我保证会有小惊喜。”
   “我答应了。然后,去前线待了六个月。在这半年里我真的做了不少事,甚至军衔也从士长升到了旅长。同僚们都很看好我。然后,那天晚上,出乎我意料的好事发生了,她竟然独自从巴黎来到了前线,还是特意来看望我的!”
   “虽说军队里不允许女人来,但她显然有手段让规矩破例。我们来到她安排的一间小帐篷里,好好地倾诉了一番离别之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对当时的事情颇有怀念。我听到这里,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幸灾乐祸,便说道:“就这样贸然跑到前线……然后她死于战火么?”
   他摇了摇头。
   “其实那个时候,我这些普通军人所不知道的是,皇帝的军势已经露出一些败象。而她则是因为听到高层人物走漏的消息,担心我才跑来看我的。她问我要不要回去,而我则想要再待一段时间。她很勇敢地说愿意陪我一起。我听了既感动又紧张,说这样太危险了。而她则抛了个媚眼,说,说不定德国佬见到她这么漂亮的人,就不杀咱们了呢。我最后还是同意了。她化了装,把头发藏在军帽里,脸上的妆也都洗掉,涂黑,伪装成男人待在我身边。”
   “我们在军营里度过了紧张而又刺激的几个月,幸运的是,我们这支队伍并未接到调令,没有开到真正的交战前线,只是负责守卫阵线阻止德国人深入后方罢了。我总是在战事不紧的时候,抽空和她独自来到小帐篷,过两个人的私人生活。后来,皇帝那里不断传来坏消息。不仅是德国人,英国佬也在组织大军围攻我们了。这片阵地岌岌可危。如果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我和她商量,而她也赞同。于是我们开始策划逃亡。”
   “我们是幸运的,事实上,就在我们逃离阵地不久后,那片地方被英国人轰炸了,继而,驻地的所有人不得不举手投降。而我们那时已经逃得很远,刚好能躲过紧接而来的英国人的大军压境。一路上,我们两人都吃了不少苦头,但感情也随之更加深厚。回到巴黎后,我便向她求婚。”
   “在硝烟和战火中,我们于巴黎的一家小教堂里举行了婚礼,事实上,那些大教堂几乎都没人手了,人人都在忙着救治伤兵,教堂也被充作了临时的医院。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还有神甫的教堂。这仅仅是我们两人的婚礼,国内乱成一团,昔日的亲友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为了躲避战争,我们住进了她在乡下的庄园――就是这儿。这里的生活虽然简朴,但我们还能习惯。我觉得,似乎可以在这里待到天长地久一般。我们彼此相爱,彼此拥有对方,今后,还可以生一个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呢?”
   “可是,我错了。我怎么也料不到此后会发生的种种……这些事情,首先是从我遇到当年的一位老同学开始的。”
   他深深地叹息着。我听了这些充满悬念的故事,也不由引发了好奇心,连声追问道: “然后呢?又怎么?”
   “那是我大学时代的朋友,也曾和我一起混过社交圈。”他的口气有些沉重, “见到他,我们叙了下旧。我说,现在我过得非常幸福,和我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他调笑着问我是哪位美人,我说了她的名字。同学愣了愣,然后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语气说道:她?你怎么又和她混一起去了?我疑惑地问怎么了。同学便告诉我,自从我那年去了前线,她便好像彻底忘了我似的,转而和另一位青年男爵好上了。两人虽然没有公开双宿双飞,但已经成为情侣的关系,是每个圈内的人都心照不宣的。”
   “我一下子呆住了。还没等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同学又说,你呀,别把女人当真,她以前有过多少情人,就从来不调查一下吗?当心别人只是拿你当幌子,背地里说不准偷了多少人呢。”
   “这句话犹如重锤一击一般,将我从幸福的迷梦 中彻底敲醒过来。”
   “是的,她是我的爱人,我深深地爱着她,可我并不了解她。她向我展现的,总是毫无保留的爱意,可是,我却从来都不明白她的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她那碧蓝的双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洋,总是旋转着神秘莫测的洋流。或许,正是这一点令我爱上了她。可是,此刻我却再也不能容忍自己的无知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城里。我拜访了不少当年认识的人,并得知了一些事……她,果然并没有只爱我一个人。在我之前,她曾经和两个男人有过极为亲密的关系;而在我去了前线后,又立刻找了别的男人。她背叛了我,伤得我很深。我本来以为,我对她已经爱到不能再爱,甚至已经到了可以随时为她献出生命的地步。然而,我的爱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我决定回去质问她。可能还有其他方法――然而我想不到。我的心中燃烧着怒火。”
   “回到庄园的时候,她在门口翘首企盼着我。见 我到家,立刻扑上前,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我们在 一起吃了丰盛的午饭,用完餐后,我犹豫了一下,然 后说道,有些事情,可否和她谈谈,她毫不介意地说,当然没问题,她也正好要和我谈谈心。”
   “我想,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丑闻不可避免地 败露了。可能想和我妥协,以不丢脸为前提作出让步等等。我想我要先用严厉的话稳住她,然后再慢慢和她谈条件。这样想着,我俩来到了后院里,这里很安静,环境非常好,不会有别人来干扰我俩,说出的话,也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
   “我们来到了树阴下,坐在一块方形的石头上,我正要开口,却被她阻止了。她微笑着对我说,时间是很宝贵的,她希望先讲一个故事给我听。”
   “我并不急于欣赏她的丑态,所以默默地点头。她于是讲道……”
   我听到这里,觉得故事太过于沉重了,便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哟,这还真是一环套一环的故事呢。”
   他嗯了一声,接着讲述。
   “那时,她说道,这是一个可以说短也可以说很长的小故事。从前,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的爸爸妈妈在葡月政变中死去了,她的家和她自己被叔叔接管。然而,那个禽兽一般的叔叔无耻地强暴了她,在此后的岁月中,她被禁止出门,禁止与别人交谈。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她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生活中再也没有一丝色彩,而只剩下惨淡的灰白。人类对其同胞的残酷,过早地降临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她经常地被摧残与折磨,哪怕是叔叔没有对她下手的时候,她也只能趴在床上,给自己上药,忍受着伤处传来的疼痛,企盼着伤口能够稍微结实一点,不会在下一次又被重新撞裂。”
   “她在那样的地狱中生活了整整六年。在这六年中,她从来都没有一天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过。她从不曾被好好对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一切。在她的叔叔眼里,她也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只是一个人形的木偶,可以随意地玩弄,纵使玩坏了也没关系。她的心慢慢麻痹了,一直以为,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人偶而已,是木头做成的,穿着漂亮的衣服,然而根本不是人类。直到那一年,十六岁的那年,她突然觉醒了。”
   “木偶从此有了感觉,也有了感情。所以她没法再像过去一样就这么无知觉地存在下去了。这个可怜的少女,除了10岁之前受到的那些教育之外,什么也不懂,因此,她选择了最简单然而也最有效的方法。一天,她趁着大人们没注意,偷偷潜入厨房,偷了一把刀出来,藏在床底下。然而,少女知道自己是弱小的,就算拿了刀子,也根本不可能打过一个成年人。于是她在等待着机会。终于,有一天,叔叔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回来,一进屋就把她按在了床上。她尽量顺从不反抗,以节省体力。事后,她悄悄下床,摸出刀子,对准那个禽兽的心脏扎了下去。”
   “叔叔死了,而她获得了自由。她并未遭受惩罚,因为她的家业需要她来继承,而这种事情,不过是无数的贵族丑闻的其中一桩而已。”
   “少女长大了,她出落得非常漂亮,由于家庭出身的缘故,顺利地进入了社交界,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社交界的新宠儿,有无数的男人像追逐花蜜的蜜蜂一般在她的身边嗡嗡作响。少女本来以为,她可以成功地摆脱过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然而她错了。 ”
   他抬起头,看着天边逐渐落下的太阳。
   “就如生活在北回归线附近的人一样。每年夏天,太阳的直射点,都会慢慢地从赤道,向北回归线靠近。然而,就当住民们期待着阳光真正普照的一天时,命运的钟摆又荡回起点,太阳逐渐远离他们,这是无法改变的规律。然后,秋天来临。他们永远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光明出现在不远处,然而也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希望。等待他们的,是秋之后的严冬。而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在秋天,尽量地享用仅余的温暖,以免留下遗憾。”
   “少女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离开过去的阴影。整整六年,对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漫长的时间。她失去正常的生活太久了,以至于如今,正常人的感情已经无法满足她。她犹如一个充满了贪欲的猛兽,只希望把最美味的食物吃个够。少女在社交圈里周旋着,寻找可以给予自己最深切的爱的人。她先和一个商人好上了,那商人极其宠爱她,把她当作掌中的珍宝。然而,当她觉得时机成熟,向那个商人询问,是否愿意为她而献出生命的时候,商人惊慌地否定了。于是,她杀了他。可令她失望的是,这个人的生命就像满是油腻的蹄膀,空见肥满,却毫不鲜美。杀掉这个商人,就像死了一只蝼蚁一样,没有让她感到丝毫满足。”
   “她又去寻找新的猎物,那个商人无权无势,但他死后留下的许多珍奇的货物,让她有了很好用的道具。她刻意地找寻出色的人,他们不必有高额的身家,或是名门的出身。她需要的,只是属于这个人本身的素质,她指望着,这个人具有这样的价值――值得她以他们之间的爱情为喜悦。”
   “等待她的是接连的失望。无论她找的人在那之前是何等出色,却都会在面临极端事件时,显露出不堪的丑陋。他们本来也算是成功的人,或是很好的人,然而他们只适合在平常的环境中过着没有波澜的生活。那些人的灵魂,只是锡纸箔做成的金像,平时高高地摆在供品台上,金光灿灿,但只要落入水中,立刻就会浸湿成一团纸浆。她需要的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付出的爱,而是生死之间也可以维系的羁绊――那种最为甘美的食物,才可以填饱自地狱中爬出的,无尽空虚的少女。”
   “少女也曾再杀过人,商人留下的道具相当好用。但这只是尝试而已――并且结果极其令人失望。因此,少女后来觉得,她所见过的人,连杀掉他们的价值都没有了。而且少女也不再是少女,而是一名成熟的女性,有着很多的手段,可以随意地玩弄别人了。”
   “她开始觉得,这样玩弄他人的行为,有着一丝快意存在。虽然自己以前曾是人偶,可是,只要把别人也当作人偶来玩弄的话,就可以暂时地忘记自己的本质,从而获得生活的乐趣,继续存在下去。”
   “世界是很冷酷的,世界也是很随机的。她已经不再苛求世界会给予她什么,然而世界还是慷慨地赠予了她――一个她本来并不十分看重的人。她对于这个年轻的学生,怀有一种莫名的照顾之意,她随意地栽培了他,而他也很快显现出自己的潜力。她把他送去前线,想要在最严苛的环境中考验这个毫无经验的愣头青。而他居然也在修罗场里生存了下来。终于,她坐不住了,她去看望那个青年,试探他的爱与决心。她本来只是随便玩玩而已,然而,在那战火纷飞,随时可能丧命的岁月中,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竟产生了比什么都要深厚的感情。那贪婪的野兽,不但获取了超乎它想象的美味,甚至甘愿将自己也作为彼此可以共享的餐点,献给对方。这就是她真正需要的爱,她终于寻到了。不再会有空虚,不再会有噩梦,不再孤独与痛苦。他们共同拥有了彼此,满溢而出的幸福,甜蜜的时光,快乐的逃亡,简陋而带着理想的光辉的婚礼,小小的但是很完备的农庄。就如每个少女曾梦想过的那样,她获得了这一切,爱与家庭。然后,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了――!”
   我越听越觉得恐怖,这个故事一点也不正常!难道,是他故意编出来吓我的?我强作欢颜说道:“你最后的幸福,就是生一个孩子了吧?哈哈,真是美好呀。”
   他轻轻地说道:“是么?可是,她并不这样想呀。”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感觉,这种逼人的气氛,让我没法忍受了。我站起身,想要后退一步。然而,我的脚一软,又跌在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觉得身体发软?
   他微笑了,非常惨烈的微笑,“是不是觉得没有力气?哈,当初,她也是这么对我做的――那时,她也正是这样笑着对我说――‘亲爱的,我正是如此的爱你啊!所以,我要给这份爱,以至高无上的祭礼,让它成为我们生命中永远的纪念。’她掏出了手枪,对准我。‘听说你去城里和人打探,我就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我好高兴,我用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来培养和伴随着你,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你终于成长为一个我所期待的男人,你我虽然出身不同,但我看见了你的本质,我们是彼此近似的,所以,你也一定能够理解我……理解我独一无二的爱!你值得我去爱,值得我牺牲奉献一切。而你也爱我,愿意为我献出所有。当秋天到来的时候,我得到的是夏天得不到的更好的东西――在阳光与雨露的滋养下,大地结出了丰满的果实。这是我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如此完美无缺的、深厚的、绝对的爱,纵使生死也会联结在一起的爱,今天将被收割。’她笑着安慰我:‘放心,虽然我很想细细享用这绝顶的美味,可是,我怕你会感到痛苦,所以,我决定用枪,放心,只要一下子,你就可以获得永恒了,比世间任何光景都要璀璨的时光,会在这一刻凝结,我们将会永远相爱――亲爱的,请接受我最终的爱吧!’”
   “可是,我没有死。觉得很遗憾么?在最后那一刻,我猛然跳起来,抢夺她的手枪。她慌忙开枪,而我,则毫不犹豫地――把枪口硬压向了她。”
   “枪响了,她肺部中弹,虽不致命,但也疼痛难忍,倒在了地上。我把枪拿在手中,指向地上的她。‘抱歉,我想,要让你失望了。’我冷冷地说道,‘你并没有获得你想要的完美爱情。因为,在我了解到你的过去之后,我就已经不信任你了。你再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完美无缺的爱了,我并没有吃掉你刻意避开的那盘菜,而是把它们都悄悄扔到了地上。所以,现在我才可以继续站在这里。’”
   “她痛苦地挣扎着,血流满地,因为肺部的缘故,一直咳嗽着,说不出话来。然后,我结果了这个女人。可是,就在同一瞬间,我也后悔了。空虚占据了我的心。我保住了自己,然而,我也失去了她。虽然并不像她希望的那样结束我的生命,但其实,我的生命也早已献给了她,我自己留下来的,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在无尽的后悔与怀念中,我的心灵也日渐扭曲。我如同疯子一般,无数次地徘徊于她曾经生活的地方,例如,她童年的大屋,她作为交际花常常出入的舞会大厅,她曾留宿过的某商人或是某贵族的宅邸。除了被英国人和德国人占领的地方,我都尽可能地去了。我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活人。她虽死犹生,牢牢地控制着我生命的轨迹,就像提着木偶的线的人一般。……然后,我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小小的庄园,这个我们曾经共度美好时光的地方。”
   “ 我忏悔着,我不该这么做――我指的是,我不该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世界。她本来可以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为永恒的幸福与快乐,就如同她企图给予我的那样。这本该是很好的事情,可是我的愚蠢破坏了一切。这是多么遗憾又多么令人痛苦的回忆!我努力回想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努力接近她所说的完美的爱情――据她所言,此乃是世界上最为美味的食物。那么什么叫做美味呢?后来我把她埋在后院,在上面种了些青菜,这些菜吸收了她的养分,可以结出鲜美的果实吗?”
   他看了我一眼,我禁不住簌簌发抖。
   “但这一切都无法接近真实的本质。后来,我想,惟有一件事可以表明我对她的追忆,以及实践她的愿望。那就是重复她做过的事情。每天,去社交的场所,像一个老练的渔夫一般,装作不在意地观察着人群,然后等待拉起鱼钩的一刻。我很不成熟,只是尝试而已。而你,则是这个尝试中的牺牲品。”
   我发着抖,哆哆嗦嗦地问道; “你……你想要杀我吗?”
   他平静地答道: “嗯。”
   我想了又想;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可是……可是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并没有怀疑你,你看,我毫无反抗能力,就是明证,我可是毫无保留地真正地爱着你的啊!”
   然而,他走过来,轻蔑地说道:“哼,爱情……怎么会如此简单?!”
   他打了我一耳光,走掉了。后来我也没有再找到他。他彻底地从法国消失了,就如同滑铁卢之后无法再起的葡月将军。
  
   他大概是带着空虚和遗憾离开的,也可能会在别的地方寻找他的梦。也许我也该从梦里醒过来了,是的。
   在桌上放下留言之后,我提着行李走出门。信就和那些渴望革命的青年人一样,热血激情,但没有实话,不过是混淆视线,避免他们找到我用的。
   在路上招了招手,我喊了一辆马车,它将载着我通向港口,我会追随某个人可能并不存在的脚步,去向那个地方。
   上马车的时候,我略略侧了一下身子,腰部的冰冷的铁片硌着我的肌肤。外表看来,我是如此的正常,然而,在这寻常的大街上,我正携带着凶器,以悠然之姿态前往港口。看着周围人们茫然无知的脸,我隐隐感到一丝禁不住的兴奋。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无聊的家庭主妇了。
   这就是他走之前教会我的――在无尽的岁月中以某种奇异的轨迹流传下来,历经许多不同的人而不曾衰落的――寻求快乐的方式。
  
  责任编辑:王方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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