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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操心的贞操]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为什么中国人容得下一个苍井空,却容不下一个舒淇?”这是在舒淇事件后,网友们提得最多的一个疑问。   随即,与这个疑问相关的口水战迅速上升到了“贞操论”的层级,一时间,众多名人纷纷挺身而出,为舒淇打抱不平,一条内容为“她都穿上了,你为何还在脱”的微博更是获得了过万转发,其中绝大部分都对舒淇发出了声援。
  与此同时,某门户网站还推出了“如果贞操不死,舒淇永远受辱”的专题,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站到了舒淇的身后,向前伸出自己的力挺之手。
  令人玩味的是,就在舒淇事件前不久,另一个与“贞操”一词密不可分的人―贞操女神涂世友,在宣扬自己的守贞理论时遭到了网友的抵制,不仅因其“炒作手法的低端”,更因其言论的“落伍与倒退”。
  上一个被开炮者则是柏万青,一个在上海受捧程度甚至超过周立波的电视主持人,她的话还被网友整理成“柏阿姨语录”并广为传播。然而,令柏阿姨没有想到的是,她在节目中说出的一句 “贞操是给婆家的最好的陪嫁”,不但没有得到一如既往的追捧,反而引来了众多炮轰,有言辞激烈者甚至骂道:“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还谈贞操,你刚出土呀?”
  这样看来,我们似乎已然破除传统,迎来了性自由与性解放的潮流,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每个70后的男性大抵都经过了录像厅的洗礼,在叶玉卿、叶子楣、李丽珍等人的启蒙下,一个个青涩懵懂的少年由此变成了心智渐开的老油条。到了80后,这样的历程又演变为偷偷摸进碟店,然后涨红双颊,如特务接头般地问道:“老板,有那种碟吗?”
  十几年后的现在,光景早已不同,且不说大学宿舍里共同“观摩学习”已是常态,就在前年《3D肉蒲团》上映之际,人们也都是前赴后继地“打飞的”前往香港,不仅没有畏首畏尾,反倒引为潮流。
  更为鲜明的一个符号是苍井空。从宅男女神到“苍老师”,再到“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苍井空在中国的地位一步步地蹿升,人们对她的评价也多为正面,她也顺势展开了自己在中国的事业,如今,已是高身价的活动站场人和网络艺人。
  这样的变化还有更为直接的体现。根据2010年公布的一组数据,男性中未婚有性者的比例在10年间从大约45%上升到大约55%,也就是说,所谓的“处男”已经少于半数了;同时,女性的这一比例也从30%上升到了40%。
  发布这组数据的学者是中国人民大学的社会学教授潘绥铭,对于中国性观念的变迁,这个与李银河、刘达临并称为中国性学界“三巨头”的学者有着自己的感触。10年前,他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田野调查,当时的他很快与小姐们打成了一片,这使他遭到了“调查小姐,那得嫖多少回”的非议,更有人称他为 “人大那个家里好多毛片的教授”。如今,他早已摆脱了这些有色眼镜投来的目光,并带着自己数年来的研究成果四处讲学,对台下的听众开着“饭岛爱永远活在我的硬盘里”的玩笑。
  在改革开放后的30多年间,这样的转变不胜枚举,从谈性色变到公开举办性文化节;从“文革”时的《少女之心》再到木子美的《遗情书》;从一吻惊世的《庐山恋》到频繁“肉搏”的《色戒》,中国人的性观念在经历长期的压抑后,开始了强力的反弹。
  
  持续的进步虽使中国人开始对性有了较为包容和开放的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人对贞操的看法也有了革命性的变化。
  汪洋是一个资深的论坛网虫,在他的印象里,猫扑、天涯等大型论坛经常会出现诸如“女朋友不是处女怎么办”的帖子,留言则多为对男性处女情结的认可与支持。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不久前网络上还流行着这样一个说法:“男人只有找到一个处女,才能生下一个属于他的真正纯洁基因的孩子。处女初夜时,男子精子进入体内,发生自溶。女人以后和老公怀的孩子可能会像初夜的男人。”
  这实际上便是在中国大行其道的恐吓式性教育,性学家方刚曾经概括了这类教育的三大特征:第一,只讲关于性的负面信息,专讲性会让人得病;第二,夸大关于性的负面信息。似乎只要有婚前性行为,就必定有悲剧发生;第三,偷换婚前性行为的概念。
  这样的教育往往夸大了贞操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即使在日后接触到了更为开放自由的性观念,但对贞操的迷恋还是埋藏在部分人的心底,难以挥去。
  《山楂树之恋》与《金陵十三钗》就是两个典型的例子,两片“清纯高于性感”、“处女高于妓女”的内在逻辑在当时遭到了不少影评人的诟病,有人甚至直指这两部片子是“以老谋子为代表的全国大男子主义爷们儿不可救药的处女情结的外现”。
  具体到舒淇一事,最明显的例证则是“过去那点事,就原谅她吧”,此观点遭到了不少网友的炮轰:“原谅什么?是因为你认为她有错?还是因为你内心本就对她存有蔑视?”
  这种发自内心的蔑视跟中国传统文化中对女性角色的定位不无关系。中国讲究伦理纲常,孟子说男女“授受不亲”,到了宋代,在朱熹等理学大师的提倡下,“贞操观”开始随着“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等观念一起深入人心。元、明两朝,贞节观念被推到了极致,妇女不但不能涉及于性的淫污,连皮肤和手臂也不能和除丈夫以外的其他男人接触。元大德年间有一寡妇马氏,乳生疡,恐为男子看见,不医而死。元明善作了《节妇马氏传》,对此大加褒扬。
  在这种历经千年的传统观念之下,一些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对脱星有着发自内心的鄙夷,即使这种鄙夷裹上了开放的外衣,也会在“原谅”这样的词汇下暴露无遗。
  对此,潘绥铭便有着深刻的体会:“现在很多人都认为,中国虽然越来越开放了,人们的性观念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事实上,社会文化和家庭环境对性还是压抑的,特别是对青少年的压抑比过去没有减少多少。”在他的课堂上,大学生、甚至研究生提的问题也仍是最简单的性生理知识。“要知道,这种知识在中国已经传播了20多年了,有成千上万的网站、报纸、杂志在谈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去看?依然不敢,不好意思!”
  实际上,中国人对苍井空的包容有着比性更为复杂的原因,与之相比,舒淇的境遇才更像是一面照进国人心中的镜子,映射出人们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就像一名网友说的那样:“为什么中国人能容得下苍井空却容不下舒淇,这个问题很简单。就像如果你邻居的女儿当了妓女后从良了,你会觉得这女孩不错,知道悔改。可是如果是你自己的女儿当了妓女,你能那么轻易地原谅吗?就算你内心最深处原谅了,想到过去也会气愤,成为你心头永远的痛。”
  
  @鹦鹉史航:昨晚看着舒淇微博一条条消失,想着人心真是深渊,什么都吞得下。那姑娘那么多努力,就此成了融化的冰雪。我有诅咒报仇之心,找不到目标,找不到那些得意洋洋上传照片和排队过去骂街的人。但我总得做点什么,我决定,听到谁说舒淇不好,我就骂这个人。为一个人,把自己变成个刺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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