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 决不能动摇我们的信仰! 因为我们信仰的主义, 乃是宇宙的真理! 为着共产主义牺牲, 为着苏维埃流血,
那是我们十分情愿的啊!
(1935年)
哭声
仿佛有无数人在我的周围哭泣呵!
越侧耳细心去听,越发凄楚动人了!
“我们血汗换来的稻麦,十分之八被田主榨去了,剩的些微,哪够供妻养子!……
“我们牛马一般的在煤烟风尘中做输运,奔走,每日所得不过小洋几角,疾病一来,只好由死神摆布去了!
“跌倒在火坑里,呵!这是如何痛苦呵!
看呀,狂暴的恶少,视我们为娱乐机械,又来狎弄我们了!……
“晤!唔!唔!我们刚七八岁就给放牛、做工去吗?
金儿福儿读书,不是,……很……快乐吗?
“痛呀!枪弹入骨肉,真痛呀!
青年人,可爱的青年人,你不援救我们还希望谁?”
似乎他们联合起来,同声哭诉。
这时我的心碎了。
热泪涌出眼眶来了。
我坚决勇敢的道:
“是的,我应该援救你们,我同着你们去……”
(1922年5月)
呕血
呵,什么?
鲜红的是什么?
血吗?
血呀!
我为谁呕?
我这般轻轻年纪,就应该呕血吗?
呵!是的!
我是个无产的青年!
我为家庭虑,
我为求学虑,
我又为无产而可怜的兄弟们虑。
万虑丛集在这小小的心儿里,
哪能不把鲜红的血挤出来呢?
呵!是的,无产的人都应该呕血的,
都会呕血的――何止我这个赢弱的青年;
无产的人不呕血,
难道那团团面面的还会呕血吗?
这可令我不解!
我为什么无产呢?
我为什么呕血呢?
(1922年6月21日)
同情心
在无数的人心中摸索,只摸到冰一般的冷的,
铁一般的硬的,烂果一般烂的,
它,怎样也摸不着了――
把快要饿死的孩子的口中的粮食挖出来喂自己的狗和马;
把雪天里立着的贫人的一件单衣剥下,抛在地上践踏;
他人的生命当馒餐,他人的血肉当羹汤,
啮着,喝着,还觉得平平坦坦,
哦,假若还有它,何至于这样?
爱的上帝呀!你既造了人,
如何不给个它!
(1923年初)
雪压竹头低
雪压竹头低,
低下欲沾泥。
一朝红日起,
依旧与天齐。
(1935年1月)
史料链接:
国民党弋阳县县长张抢元受与方志敏谈话的影响,对共产党有了新的认识。抗战爆发后,他主动前往铅山石垅与在当地坚持游击战的中共闽赣省委书记黄道同志商谈合作抗日问题,允许共产党在弋阳组织抗日救亡运动。并电请国民党江西省政府保释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原闽浙赣省苏维埃副主席徐大妹出狱。还同意两个女儿参加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救亡团体,对共产党的活动给予一定的方便。1939年,张抢元调任国民党南城专员。国共合作破裂后,他毅然弃政从教。解放后,他在上海被捕入狱,后受到我人民政府的宽大处理。
张抢元在狱中写的交代材料中,追忆了他同方志敏烈士谈话的实况:
余是方志敏家乡的地方长官,奉命率弋阳地方绅士及方志敏昔日朋友赴饶探视、劝说。过去对方志敏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与方交谈后,脑中留下深刻影响,常感其人格之伟大,吾等无地自容矣。
初见面时,有人指着我问方志敏:“张县长在弋阳县做得如何?”方答:“做得还好,故我几年来,未去打弋阳。”我对方志敏说:“我们今天不会存有成见谈话,请教数事,当蒙方志敏首肯。”
我问:“你今日因何失败?”方答:“因战略上的错误而失败。”
我问:“你现在有何希望否?”方答:“希望蒋介石赶快把我枪毙。”
我说:“先生为组训民众能手,今日对日本外交紧急,我想蒋委员长必定会重视你的生命。”方怒视不答。
我问:“你对国军观念如何?”方答:“你们人多。”
我问:“我们今日能抗日否?”方答:“红军能抗日.国民党也能抗日,可恨蒋介石不肯抗日。”